回家的路上我几乎无法思考,脑海里不断重播霍闵宇的话,以及元柔馨在灯光下一闪一灭的脸孔。起初还有点生气,觉得霍闵宇莫名其妙,但待到情绪平复,才发现这样的自己真的很可笑。
我知道霍闵宇想要什麽,也知道周遭的人为什麽支持我们在一起,因为我们够熟悉。
但是他们没有想过在一起後的我们会怎麽样,会不会因为一些争吵就闹分离,会不会因为在乎的比以往多,变得更加小心翼翼,甚至不自在。如此一来不就违反我们当初想在一起的意义。
隔天上学,霍闵宇没有等我,听霍姨说他一早就去学校。霍姨没和我抱怨什麽,看来霍闵宇把事情处理得很好。
到教室时,已经是七点三十分,出乎意料的他人不在教室里,元柔馨也还没来。田雅梨看我来了,拉着我就往外扫区去,想赶快扫完,去福利社买早餐。
我也没多想,放下书包就跟她去。
七点四十分我们准时回教室,霍闵宇的座位还是空的,大概是跷课了吧。元柔馨似乎也还没进教室,她是个认真乖巧的女生,违反校规这种事她肯定不会做,只是为什麽这麽凑巧两个人一起没来呢……
发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我摇了摇头,都说不会再干涉霍闵宇了。
我从抽屉拿出历史课本。此时,後门打开了,门外的两人背着书包,眉眼带笑的走了进来。我不自觉的看了他们一眼,与他们的目光恰巧相连,一时片刻来不及移开眼神。
直到伸进抽屉的手触到一丝黏稠冰凉的液体,我吓得缩回手,直直的站了起来,膝盖敲上桌底。我露出吃痛的表情,前方的田雅梨吓了一跳,转过来劈头就要骂我,但随後看到从我抽屉边缘流出的咖啡色不明液体,缓缓流至整个地板。
她吓得也赶紧起身,顺便把呆呆站在一旁看的我也拉开。她骂了一声,「这什麽东西?」全班似乎也骚动了起来,纷纷聚了过来。
我蹲下身近看,试图伸手摸摸看,就在快碰到的时候,手忽然被拉起,我转头看见霍闵宇有些冷淡的神色,「别用手。」
「看起来是巧克力。」走上前的任迅阳忽然出声。
听他们这麽一说,不少人也意识到空气中真的蔓延着巧克力的香味,接着便是班上同学议论纷纷的谈论声。
田雅梨小声问我,「你最近又招惹到谁?」
我一脸无辜,「才开学一个多月。」别说别班了,我班上同学都还没混熟,学弟妹一个都不认识,我能惹到谁?
语落。我看向迳自走向自己座位的霍闵宇,他像是察觉到什麽,从抽屉摸出一些东西,定睛一看全是拆过的巧克力包装。
见状,班上同学的抽气声此起彼落,议论声渐大。霍闵宇的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什麽变化,一贯的淡定,甚至觉得可笑。
「这是栽赃吗?」田雅梨嘲讽道,「哇啊!这凶手很厉害呢,连续剧看真多。」
我沉默的看着黏答答课本,湿腻恶心的巧克力甜味一鼓冲上。
唉——平静的日子,总是少得可怜。
收拾残局花了我一个早自习,抽屉里的课本无一幸免,桌子也去地下室重新换了一张,幸好班导体谅我,出了一半的书钱,也让我自己小心,最近密切注意自己的东西,通常这种凶手最难抓到,班导也是头疼。
老师也特别找了霍闵宇去谈话。「老师,那个……霍闵宇不是凶手。」
老师还未开口,霍闵宇倒是冷瞟我一眼,「你怎麽知道?」他平静的说,「我现在的确不爽你。」
语落。他走到教室外,导师也没多问什麽,大概是看我的表情尴尬得很吧。
中午吃饱饭,我打算去趟学校书局把书买齐。任迅阳也说想买几本参考书回家写,於是我们说好要一起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巧碰上从导师办公室出来的霍闵宇。自从早上他被老师叫去谈话後,他几乎每节下课都去找老师。
我担心班导会不会真把他当作犯人,所以刻意每节课都把他找去,依照霍闵宇现在对我生气的程度,难保他不会意气用事去顶罪。
我很担心,却不知道怎麽问起。
本来以为我们会擦肩而过,孰料他在我们面前停下脚步,双手插放口袋。「你去哪?」
我没料到他会问,颐指气使的口吻和平时差不多,我怔了下,照实回答。「……书店。」
他没有思考太久,抛下一句:「我也去。」就跟上了。
於是,我夹在任迅阳和霍闵宇之间,走廊上的学生皆投以好奇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高,我周围的空气变得有点稀薄,让我有些呼吸困难。
一踏进书店,我就飞也似的冲到卖课本的地方,三人的气氛实在太让人压抑了。
挑好想要的课本後,任迅阳举着两本笔记本迎面而来。「小侑。」他轻喊道。「你觉得我该买哪本?两本我都很喜欢。」
我思索了下,话还没出口,就被後头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声音给捷足先登。「白色。粉色那本……」霍闵宇刻意停顿了下,说得特别字正腔圆,还附带一抹轻蔑的微笑。「娘。」
听闻,我转过头斥责道,随後立即看向任迅阳,笑笑道,「呃、不会啊!我觉得粉红色很好看,浅浅淡淡的很像你给人的感觉,很温柔。」
任迅阳面对霍闵宇的恶言不在乎的耸耸肩,他笑着看了我一眼,「这样啊,那我就买粉色了。」
我点头,见他转身去结帐才松了一口气,我真的很怕他们吵起来,所幸任迅阳修养好,不怎麽跟霍闵宇计较。
「别再这样了。」我转身忍不住对身後的他说道。「任迅阳没惹你。」
「就只是建议而已,这麽受不了打击,人生会多困难啊。」他噙起笑,眸光幽远。「因为太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