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这个了,说了让心情更差。」苍直起身体,拍了拍脸颊。「要是连我都失去冷静,那一切就糟了,你也是,可别因为一时冲动就冲出去啊。」
「嗯。」
「那麽,如何了。」
「我请人帮我去找当时侦讯的警官,等等才会有答覆。」
『能换我了吗。』
「咦?」
『我到了。』电脑中传来秋叶清冷的嗓音,『这里没有那台车,想想也是,如果这边有车子老早就被举报了,怎麽可能会留在这,而且晶当时候应该也在车上,怎麽想也不可能将人拖出来换车,这麽明显,就算他不管不顾,被看见也无所谓,但也不会蠢到这麽明目张胆。』
「如果不是换车,那麽是用什麽方法躲过监视器的。」苍皱眉自言自语,随即像是想到什麽似的,立刻对着键盘敲敲打打。「如果犯人在那里假装车子故障临停,实际上是换了车牌就有可能,那麽不仅时间上有差距,就连监视器也可以骗过了,犯人的车很大众,我在查的时候也只是查车牌号码,不会去看车子外型。」
「不对,要换车牌太过明显,虽然是隧道,但临停的车子本来就很引人注目,若是再换车牌那麽就是明白告诉别人我不对劲,犯人若有预谋就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安室透否决这个可能。
「如果在车牌上面动手脚,就是盖上了其他掩盖原本车牌的东西呢,就像是涂料,可以擦掉的,如果这样想就不会那麽复杂,时间上也很短,甚至也不会引起注意。」柯南思索了下开口。
「有可能,或是直接贴上另一个伪造车牌号码的贴纸,之後直接撕掉就可以了,如果印刷厂有人脉的确可以做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麽我就不能从车牌上去比对,而是要从车型了。」苍叹了口气,再度调出那时候的监视画面。「偏偏是小型车了,要做比对真是累死人。」他嘴上抱怨,手上仍旧迅速动作。
而这时,苍的蓝芽耳机似乎传来什麽消息,手上的动作一顿。
「秋叶,躲起来,有人朝你那边去了!」
突然的呼喊让其他两人愣住,思考中断,同时将目注意力放在电脑上,仔细聆听由另一端传过来的声响。
在苍出声警告没多久,一阵不同於其他车子,带有低沉引擎声的摩托车声响划破夜晚的寂静,隐约从电脑中传来,接着,声响消失,接续而来的是规律的扣击地面的声响。
是跟鞋。
一般皮鞋或运动鞋不会有这样的声音,所以很容易判断。
现场的秋叶,以及电脑前的三人都没有开口,现在是夜半时间,虽然会有车子经过,但这种刻意在远处停下徒步走进隧道的人,也只有秋叶这种要做什麽事情的人才会如此,所以能肯定来人绝不是路人。
苍面前的主萤幕传来了车辆分析完毕的系统的提示音,三人却没有分神去看,只是有志一同地盯着显示秋叶所在地的地图,上头表示秋叶的红点正在原地闪烁着,显示她并没有移动。
现场的秋叶,在苍提醒的同时也换了个位置,她迅速的攀上隧道中的某个墙中间隙,屏住气息,躲在照明灯的附近,隐匿住自己的身躯。
不远处,有着一头金色长发,以及一双抚媚又极其魅惑的琉璃蓝双眸,身着黑色紧身衣,将姣好身材丝毫不吝啬展现出来的女性,缓缓走了过来。
是Vermouth。
认出来人的秋叶,眼中流淌的暗潮似乎更为深沉,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由上往下俯视着。
「什麽都没有,Gin。」
她对着手机另一头开口,而这嗓音同时也从秋叶身上的通讯器传递苍的电脑中,认出这道嗓音,三人同时瞠大双眸,安室透的目光比刚才更为深沉些,苍及柯南的脸色也更不好了。
「只有刚刚发现的追踪器,看来组织把这小猫咪培养得还不错,连组织装的都可以察觉进而扔掉。」Vermouth手上似乎拿着什麽把玩着,只见她表情愉悦的听着电话另一头说着什麽。
「阿拉,追踪可不是我擅长的呢,剩下的我会自己处理,你就到这里吧,任务是指明给我的,上头也只是要你协助而已,安心吧,我会确认抹杀的,更何况只是一个还没有代号的成员……」Vermouth顿了下,才又勾起唇角。
接下来Vermouth说了什麽她已经听不进去,那些话让她浑身冰冷,时间上实在太巧合,让她不得不多做联想,全身也因为抑制着愤怒而颤抖着,等到Vermouth离开後,秋叶才再度现身。
耳机中传来苍的嗓音,但她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要救出晶的念头,她握紧拳,左手因为用力过猛,才刚包紮好的伤口再度渗出血,染湿了她的黑色上衣,却因为衣服是深色的,看不出那鲜红。
宛若隐在黑夜中的杀意,冰凉中带着温热,漆黑中带着艳红。
而看上去应该平静的淡紫色双眸,此刻渐渐被冷意取代。
她放轻脚步,刻进灵魂深处的本能让她如鬼魅般在黑暗中行动,她与Vermouth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压抑着身上即将爆发杀意。
她不是一般人,从来都不是。
纵然来到这里後,因为晶她想回归平静,但,现实不容许她这麽做。
若是守护的代价,是需要双手染上罪恶的鲜血,又或者是回归到那黎明永不到来的黑暗,她也在所不惜。
她走出隧道,来到停车的地方,才要插入钥匙,後方传来的空气波动让她反射性的以手为刃,朝後方劈去。
来人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反应,却也没有坐以待毙,即将被攻击的头部往後仰,躲过了那攻势,接着身躯退了两步,同时感觉到腹部传来了凉意,没有痛感,那是秋叶旋踢造成的风压,勘勘擦过,若再晚个一秒,他就会被踹中。
攻击并未因此停止,反而更加凶猛,他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秋叶。
夜风袭来,卷起漫天飞舞的叶片,伴随着叶片碎裂声的,是呼啸而过的拳脚,而在那其中,他看见的是那双曾经淡漠却揉着丝丝温和的淡紫色双眸,但现在其中他熟悉的情绪不在,只充满了凄凉肃杀的诡谲。
她的身躯浮光掠影般妖异,褐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激烈摆荡,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不禁让他心中泛起惊诧。
他认识秋叶,扣除她诈死的三年,他们最少认识彼此也有两年的时间,那时的她只是一个失去记忆,有些冷淡的女性,虽然学习了防身术,与专业的相比却仍旧不足,但现在的她找不到过去一丝一毫的影子,她的身影如潜藏在黑暗已久的妖魅般迅捷无声息,且招招带着足以毁灭的杀意。
曾经的认知此刻像是嘲讽般的打碎既有的印象。
她就像是被收敛利芒的剑,一把被人遗忘的冷兵器,尘封着,而如今她锋芒外露,锐不可挡。
他勾唇,笑容中带着讽刺。
「原来樱井是这个意思。」
刚刚被樱井托付时,他曾说过,不要用以前的印象来对秋叶,会非常吃亏。
他现在能够体会了,更应该说稍早她开枪自残,只为了在麻醉针的效果中保持清醒时就应该知道。
他专注於抵挡秋叶的攻势,看着她的眼神,他知道现在的她就和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苍说的那般,无论怎麽开口也叫不回她已经远走的理智,所以只能和她打,但,他又无法真的下狠手,只能被动地闪躲着,找寻机会敲昏她。
他知道这样不可取,他身为FBI,应该以大局为重、不择手段,但……
看着她,他没有办法,不知道从哪时候开始,他就没有办法,在挣扎时,不只一次的会想着要以她为优先,或是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无声的打斗持续了一段时间,他们僵持不下,赤井秀一的身体偶尔的遭受到攻击,伴随疼痛,她却毫不疲惫,一次又一次,一拳又一拳的袭向他。
而她像是耐性尽失,从脚踝处掏出一把小型手枪,就要对着他扣下板机,他一惊,有些傻眼。「怎麽有。」却不容他多想,反守为攻,要夺下那把手枪。
现在夜深人静,枪响势必引来人,到时候简单的事情也会变的复杂。
他跨步上前,而秋叶的左手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毫不客气的再度攻来,他闪躲,鼻尖在躲过的瞬间,闻到了一股铁锈味。
血的味道。
他没受伤,他也没打到她,那这血腥味?
脑海中瞬间回想起稍早的情况,一直和苍保持通话的耳机,此刻传来了苍的嗓音,『怎麽了,秋叶呢?』他问,毕竟他看不到他们的情况。
赤井秀一专注的闪躲,「没了理智,正在和她打。」
然後,苍那边传来了低咒声,接着,他的声音再度传来。
『赤井,攻击她的左手。』
电话那头,传来苍无奈地叹息,似乎已经猜到他们僵持了一阵子。『秋叶很难搞,只能下狠手攻击她受伤的手,赌看看她会不会下意识的保护她的左手。』
「她现在理智全失,况且你还记得她受伤的原因,你觉得她会因为这样而露出空隙?」他早试过,但她像不要命一样的任由他攻击,而他不想伤害到她,只能勘勘避过,但还是不免碰触到,现在他的手掌上还残留着早已不再温热,褪去温度的血液。
电话那头传来呻吟声,『该死的,她以前到底做什麽行业,怎麽受伤了还可以这样,她是真的不要手了是不是!』
那一句抱怨,引来三人的注意,赤井秀一因为分神,腹部被直接踹中,他闷哼一声,吃痛踉跄了几步。
『喂喂,你不会连女人都打不过吧。』另一头有些紧张。
「你所谓的女人包含这个打遍FBI所有教练的这位?」赤井扯唇,随口回了一句,他可没忘刚刚在电话里他所说的,关於秋叶那三年的事蹟。
『喔真该死,你就直接打下去了,不用怜香惜玉,她不是香更不是玉,你要是继续迟疑,被打趴的就是你!她就算不管不顾,总会痛吧!』
看来是急了,不过时间差不多到极限了,只能如此。
赤井吐了口气,转守为攻,秋叶也一如他所料,根本不介意他是攻是守,只想尽速解决。
抓紧空隙,他在秋叶用左脚攻击他时,侧身闪过,接着以右手为盾,抵挡住她左手的攻势,而在双手接触的那刹那,他感觉到从手背上传来的濡湿感,但他没有因此分神,右手加重力道,直接袭向她的伤处。
秋叶痛白了脸,动作明显停顿,他见机机不可失,步伐一旋,劈向她的後颈,秋叶应声倒下。
赤井夺下她手中的枪,一手撑住秋叶软倒的身体。
『谢天谢地,要是她没受伤,搞不好真会被她跑了。』苍听见声音归於平静,知道是赤井成功了,这才松了口气。『先回来吧,虽然那些人不一定会返回,但久留也不是办法,更何况你们拖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