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态势……看来是炸得很毛啊,袁日霏叹了口微乎其微的气。
她从来都不认为凤箫是会把结婚这种世俗琐事放在眼里的人,可他却莫名执拗。
她没有不想嫁,只是……
「去洗手。」袁日霏决定先把闲杂人等支开。
「好。于队,走吧。」阮无双扯了扯于进的衣袖,她最乖了。
「顺便把那桶水带走。」凤五哼哼,还在记不能卖平安符水的恨。
倒楣!关他什麽事啊?于进心不甘情不愿地提起地上那好大一个汽油桶。
「我们也回房吧。」王远虑读懂了袁日霏欲言又止的神情,当机立断带走乱源。管家也识相的退离。
「儿子娶不到老婆,你都不紧张,居然还帮他?」凤五边走边碎碎念。
喀滋喀滋,物理吃瓜音量降低,亚树与米亚躲在角落,务求隐形。
算了,作者最大,袁日霏决定忽视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举步走到凤箫面前,一开口又是精准的直球。
「你到底为什麽这麽坚持要娶我?」
靠,好杀的直球!真不愧是袁法医啊。
于进的脚步霎时变慢,不,不只于进,阮无双、凤五、王远虑、管家……每人全都滑稽得像慢速播放。
「给你一个配得起我的身分。」凤箫挑眉,斩钉截铁地答。
「你很在意?」袁日霏跟着挑眉。
「是你在意。」
最深的心事被无预警戳破,袁日霏心跳骤快,不觉局促,直视着他的眼神竟想闪躲。
她一直觉得他的眼睛很像海。
海里有能够容纳她的所在,透彻她每一桩细微如发的心事。
她在意吗?
是,她确实很在意,也确实认为自己不配。
害怕为别人带来厄运,害怕让所爱之人遭遇不幸,害怕几乎没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她,没资格真正走入家庭,无法胜任妻子或母亲的角色。
她以为她藏得很好,可他却那麽清楚地知道,不容挑战的。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将眼里的雾气眨掉,压抑下过快的心跳。
仔细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好看的眉心皱得紧紧的,红润的唇抿成一直线,眼神不善,这模样哪像是求婚?倒像是寻仇。
袁日霏蓦然间有点想笑,也真的笑了。
「笑毛啊你?」可恶,她笑起来的时候,右眼上的红痣也跟着笑了,眼角和唇角都弯弯的,真好看。
圈圈叉叉的都什麽时候了还只顾着她好不好看,快嫁给他啦!凤箫看起来更火大了。
「你不要老是惹妈生气。」袁日霏抿了抿唇,说得漫不经心,其实已用了毕生最大的勇气。
「什麽惹妈生气?!生气的是我好不好?你搞清……」凤箫呆住。
等等,她叫谁「妈」?
满屋子的人同时捕捉到关键字,该回房的不回房了,该吃瓜的不吃瓜了,耳朵全都悄悄竖起来。
「这半年,局里来了好几位新人,比较没那麽忙了,应该比较找得出时间……」
你妹的结婚还要找时间就对了!人家是挑黄道吉日,你是挑局里补了新人?!他是不是还要搬个牌匾给愿意补新人的刑警局长啊?
「我就不要,偏要挑你忙的时候,怎样?」孔雀赌气,张牙舞爪。
「没怎样,不要结而已。」袁日霏十分淡定。
「你说不结就不结啊?我就要结!」
幼不幼稚啊?袁日霏失笑。
「奇怪了,那我说不要卖平安符水,你就愿意卖吗?」凤五秀眉一挑,见缝插针。
「卖什麽卖?只要我开心,消灾除厄、健体强身,爱怎麽发都可以,感恩的就来领,爱领又爱嫌的,就地身亡好了。」
「别胡说八道,会掉粉的呀啊啊啊啊!」亚树再度尖叫。
「醒醒吧,你没有粉。」凤箫冷笑。亚树倒地。
「那……我先排。」米亚扔下瓜子,小跳步跑到凤箫面前。
「来了。」阮无双俐落地将那桶汽油桶扛到凤箫前头放下。她真的很乖。
「啥?我现在是要跟着排後面吗?」于进排到米亚後面。
「烦死了都四千字了你们到底演完没?」亚树假抱怨之名,偷偷排到于进後面。
「咦?我们也要排吗?」凤五拉着王远虑站到亚树身後。
「你不答应的话,就让他们在这里排到天荒地老。」凤箫双手盘胸,下巴一抬,恶狠狠地瞪着袁日霏。
是怎样?用一群排队的傻瓜来逼婚就对了?
除了凤箫之外,每个人都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这是什麽荒谬的画面?
她仔细注视品味着眼前这一切,看着看着,又笑了,心底暖暖的,感动得无以复加。
其实,不只他了解她,她也很懂他。
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拳,掌心里一定全藏着汗。
他很紧张,非常紧张,一如他对她的珍视,总是那麽轻描淡写,其实,每一分每一句,都是绵绵密织的万般心绪,跌宕起伏,患得患失。
「好。」轻浅的单音冒出来,袁日霏点头,眼上的红点搧了搧,在凤箫眼底的海洋荡起阵阵涟漪。
「好。」他走上前拥住她,悬宕许久的心事终於尘埃落定,蓝海浮暖。
「耶!有平安符水了!」
「咦?我的瓜呢?」
「欸,结果他是要卖还是要发?能赚钱吗?」
「所以要用什麽分装?」
「灵力是要怎麽灌进去啊?」
「用手指戳?」
「坏人真的会就地身亡吗?」
哔──强迫中止程式的提示音拖得长长的。
亚树结束了Word,将好不容易的清静还给世界。
两人世界里的闲杂人等,有时候,真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