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空降了一个关系户。
虽然之前走了这麽多人,现在再请人是合理的,但不经人事部请人对泰永来说还是第一次。
那女孩看起来和老板差不多年纪,一来就是营运总经理,老板直属下属,办公室里不免打起眼色战。
刘靳童简单打了个招呼:「叫我Eva就好。」
老板安排了房间给她,还帮她把一箱东西搬进房,那房门关起来後低语声变得更明显了:「那是谁啊?」
「难不成是老板娘吗?」
「没听说老板有女朋友啊。」
陆苇看看赵远晟要她交给人事部存档的资料,刘靳童这名字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直到看到学历的一栏才了然。她跟在赵老先生身边很多年,也知道些他家的私事,这个刘靳童是赵家儿子的早恋对象,从初中谈到了大学,赵家两老挺看好她,早当成儿媳妇看待,这女孩家境不错,也是个聪明的,考上了法律系。陆苇只知後来她家里遇上了大事,被逼退学,又与赵远晟分了手,赵家两老还很是婉惜。
陆苇向远在美国的赵老先生报告,美国那边正是下班时间,赵老先生在车上看到了讯息,跟旁边的太太说了。
「童童吗?我挺喜欢那孩子的。」赵太太回说:「教养好,长得又漂亮,还学习好。」
「嗯。你记不记得,你那次偷看到他们在房间里亲亲,我们之後就偷偷把套放到阿晟房间里。」
「要是当时没那麽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们现在应该在抱孙子了。」赵太太回忆起往事有点感叹:「你说我们儿子怎麽那麽长情?喜欢来喜欢去同一个女生的。」
「可能是遗传我的吧。」赵老先生挑挑眉,逗笑了太太,又说:「谈恋爱谈到了泰永去了,也好,早点收拾了那个摊子,回来接了我手还顺便赚个儿媳妇。」
办公室里的刘靳童可不知道世界另一头的对话,她见了营运部的几个同事,泰永是家年轻的企业,而且不少有年资的人都趁着前些日子跳槽了,现在剩下的大半都是刚毕业的新鲜人。
对刘靳童而言算是件好事,虽然新人生涩,要由头教起,但她年轻又学历差,老前辈不太愿意替她做事。
她在办公室有了自己的一间房间,桌面上已放好日历文具,有个小盆栽,还是仙人掌,比她原来公司种的那株矮一点。
房间的角落有个矮柜子,上面贴了张便利贴:零食柜。
虽然说公司的茶水间都有小食,但她不喜甜,有时候加班到深夜想要吃好一点来奖励自己,便私下买了一些来吃。
刘靳童在旧公司什麽都没有带来,放好了几本参考书已经完成全部装饰。
办公桌下早堆好一叠文件,是她事前要求要看的泰永资料,下属替她倒了杯热茶进来,她还在努力习惯有人侍候这个事实,生硬地道谢。
房间的日照充足,她看着阳光落在地板上的弧度,喝了口烫嘴的茶,深吸一口气,没有旧公司浓重而潮湿的味道。
这是个新开始。
泰永和她的旧公司很不一样,已经是承判商,能够接下工程再外判给其他工程公司,她的旧公司只是接承判商工作的下游企业。
幸好泰永也只是在安华花园这企划中第一次做承判工作,刘靳童要跟上也不必太花心力。
简单地看过一次档案已经中午,有人敲门进来,是早上帮她倒茶的下属尹敏,刚来泰永半年,总是替组里的人做跑腿工作:「Eva,刚刚你说一起吃午饭,我已经订好了附近一间餐厅,现在过去差不多了。」
她看看时间,确实是午饭时间了,便拿了钱包跟她出了房间,门外组里的三人已在等她,不料赵远晟也刚好走来:「咦?你们一起吃?我还想跟你吃呢。」
刘靳童回头看她的下属,只见他们眼神有点闪避,便拒绝道:「今天订好了位置,明天我再跟你吃吧。」
「好吧。」他耸耸肩,她仿佛听到了身後舒了口气,果然这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员工喜欢跟老板吃饭。
也许是因为她看眼色替他们拒绝了赵远晟共餐,午饭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刘靳童主要是想打听公司里的麻烦事,她听赵远晟说过,心中有点盘算,这公司最主要的问题是作为老板的一心要走出他父亲的阴影,而员工则当泰永是赵氏的子公司,完全南辕北辙。
「以前我们经理是在赵氏做了很久的人,真没想到换了你来这麽年轻呢。」说话的是在组里两年的大威,他已经是整组里年历最长的那个人,也算是有点职场常识,会用前上司的八卦来打开话题。
刘靳童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位置前任的事情,感兴趣地挑眉:「他也是跳槽了?」
大威与对面的女同事对望,她接过话来:「我听说是被老板气跑,好像是被炒鱿鱼的。」
「抽抽姐与人事部的人挺熟的。」尹敏替她补充说。
刘靳童搅了搅盘中的意粉,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前经理和老板的不对盘都透露出来,也因为如此,连同他们自己与赵远晟的关系也不太好。
「可是Eva你和老板应该关系很好吧?」套完情报总要回报一点是非,尹敏一脸蠢蠢欲试的,全公司都想知道新来的经理是什麽来头,但只有他们部门有第一手资讯啊。
刘靳童擦了擦嘴,真诚地回答:「还不错吧,我们是老同学。」
「耶?」两个女孩同时失望地叹出声,大威伸出手板:「来来来,付钱。」
刘靳童不介意成为打赌对象,只是有点好奇内容。
「大威他们猜你们是纯友谊,我们猜你们是情侣。」抽抽说着从钱包拿出了一张钞票,正要交到大威手中,却被刘靳童截住:「不用给。」
「咦?」这次倒是全桌人都惊讶到了,但他们的新上司从服务员收回信用卡後,没有打算理会他们十万分好奇的目光,自顾自地收好钱包,理所当然地站了起来:「走了,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