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没有死,只是被她敲破了头,昏了一会,很快就转醒,发现自己倒在地下,勉强抬起头,看到刘靳童正坐着出神。
忍着头脑的疼痛,他撑起身想教训她,却听到她说:「我劝你还是别动,我已经报警了。」
看到他醒来,刘靳童心底暗暗舒了口气,然後听到门外一阵骚动,是应召而来的警察和急救人员。
二少连开口咒骂的时机也没有,就被几个急救人员团团围住,另一侧警察包围着刘靳童,把他们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一个女警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才知道自己一额冷汗,手心都是湿的。
道谢後擦了擦脸,女警回头向救护员说:「这边也需要检查一下,这位小姐的脸色很苍白。」
有人过来简单地帮她把了脉,检查外伤,又替她量血压,刘靳童终於理顺了呼吸,比起二少她根本没受什麽伤,只是刚刚以为自己杀了人,吓得厉害,现在还未反应过来。
「有点低血压和低血糖。」救护员看了看她:「小姐,你觉得晕吗?」
她点点头又摇头:「可能是因为没吃晚饭。」
照顾二少的救护员走了过来向女警报告:「伤口不大,估计要缝一针。」
「好,那去医院再录口供。」女警回应後又转向刘靳童:「小姐,也请你跟我们去医院验伤。」
她验完伤後女警要与她录口供,她说:「能让我先吃点什麽吗?」
於是坐在医院里,就着浓重的消毒药水味,刘靳童一口口地咬着三明治。
她报警时说了自己被性扰骚的情况,女警一直陪在她身边,二少也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只能远远地瞪着她。
三明治夹着火腿芝士,有种在冰箱存了一整天的不新鲜,她吃在嘴里却感觉不出什麽,只是手终於不抖了,头的昏昡也好了些。
女警看着她,缓缓地套话:「刘小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自行报警,很多女士都做不到的。」
三明治有点乾,她艰难地吞咽下去,才说:「公司的闭路电视24小时录影,我有他曾多次骚扰我的短信证明。」
就算真的杀了他也是自卫杀人,只会被判误杀,再加上她主动报警,日後在庭上认罪,又在狱中表现良好的话,可能只要一年半载就能出狱。
那时候看着二少的一头鲜血,刘靳童的心里已做好盘算,甚至还算了算现在银行户口里的钱,够不够让债主在这几年间不去打扰她妈妈。
幸好他醒来了,只是大概她就要失业了。
女警看着她,正认真的吃着三明治,仿佛没有什麽比这顿简陋的晚餐重要,也分不清到底她刚才的冷汗和苍白,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饥饿,但还是感叹了一句:「你真的很冷静。」
她咀嚼的动作顿了顿,说:「嗯,还是要活下去的嘛。」
这是她的人生座右铭,撑着她走过来的信念。
录完口供已将近凌晨,刘靳童难得地坐了的士,报了个地址,把头靠在车窗上,感到四肢无力,昏昏欲睡之时接到赵远晟的电话。
「你在哪呢?睡了吗?」他问,纵使是凌晨了,他的声音还是充满力量,仿佛心情很好。
心情是可以传染的,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没睡呢,现在才回家。」
「工作到这麽晚吗?」那边传来翻文件的声音:「我也还在公司,有点饿,想吃你煮的汤。」
刘靳童闭上了眼,於是世界间只剩下他和她的声音和呼吸:「赵远晟。」
「嗯?」
「你之前说,让我去你公司,还算数吗?」
那边安静了三秒,他又惊又喜:「你说真的?想好了?」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却听得清楚,高兴地安排:「那你明天上来签⋯⋯不对,明天周末啊,不过你也可以先上来看看环境⋯⋯不是,你那边公司安排好了吗?什麽时候能过来?」
「我可能⋯⋯」她想了想:「明天回去收拾东西吧。」
「明天吗?」那边像是在翻找着什麽文件,好一会儿他才说:「明天我空着呢,帮你载东西吧。」
这边打了老板的弟弟,那边就拉着高富帅回去收抬东西,大概没有什麽比这更拉风,可惜明天周末,应该是没有人能看到赵远晟刚入满油的名车。
她突然间想起那天在挤满人的地铁车厢内,他对她笑,说遇上她是他的好运气。
在不得不离开的头那一两年间,她曾多次自我安慰,说他是她错的时机那个对的人,那麽娇情,来自她十多岁时看的言情小说。
只是现在呢,他们两个明明已经相对无言,听着对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像当年那些晚上一样,没有人愿先挂断电话。
她忽然觉得,只要是对的人,便没有什麽错的时机。
只有刚刚好而已,在我想你的时候,你刚刚好也在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