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們曾經存在過》 — 之三、低語 (05)

权恩回到韩国後,因为彼此工作增加没什麽联络,更何况张晨瑶摊上吴丞希这衣食父母,要长时间休息是不太可能,当听到吴丞希有意无意向公司提出去韩国要由她同行时,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

「刚谈恋爱的人居然分隔两地,工作不是马上能结束,又不是什麽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次,看在我有眼力的分上,是不是该感谢我啊。」吴丞希一脸「快夸我」的样子,张晨瑶忍俊不禁笑出声。

「权恩跟你说的?」

「是你表现太明显。」吴丞希翻个白眼,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说:「权恩不太会跟别人说感情的事,估计没什麽人知道。」

听闻,张晨瑶心有点闷,虽然跟谁交往没必要诏告天下,但她以为权恩第一时间就会跟吴丞希说,或许是她的表情透露出心事,吴丞希瞥了一眼。

「别乱想,我们在要好,也不会没事就跟对方说恋爱史好吗?」

「……」

「唉,你很麻烦啊。」吴丞希终於把头转回来面向她,说:「问个问题,我和权恩到底哪里像啊?」

「咦,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不是重点吧。」

张晨瑶认真的想了一下,相像的地方大概就是初次见面与人保持距离,笑意未达眼底,不打算跟人交心的样子,不过比陈苡瑄那样热心的人好多了,因为只要不打扰,她们也不会打扰任何人。当她说完,只见对方一脸鄙视的神情。

「说得好像我们有反社会人格一样……」吴丞希撇撇嘴说:「既然觉得我们像,我会懂她不是没道理。不要太担心,这场恋爱没有我、没有陈苡瑄,只有张晨瑶和权恩,是你们在谈恋爱,不是我们和你们。」

被吴丞希说教不是第一次,张晨瑶略显羞愧,而真正到了韩国,她紧张得不知所措,一路上没少被吴丞希调侃。

到了公司,走去练习室的路上,权恩早已在电梯口迎接她们,张晨瑶愣了一下,下意识摸摸灼热的双耳,那次告白的声音言犹在耳,当真人站在眼前,有种不真实感。

「你们好好培养感情,反正韩国这里不用晨瑶姐担心啦。」吴丞希不怀好意地把她堆向权恩,挥挥手离去。

只剩下两人的空间瞬间充满尴尬的气息,但要说尴尬也只有张晨瑶一个人,想着说什麽来当开场白,权恩走到她面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就在你面前,想什麽?」

忽然靠近的气息,使得张晨瑶呼吸一顿,瞪大双眼看向似笑非笑的权恩,明明认识几个月,居然现在才发现她比她高半颗头,那人微微低下头与她面对面,缓缓擦过鼻尖,她从权恩的眼里看见自己害羞的模样,多年来不曾真正为谁跳动的心,正强烈地跳着。

「怎麽,发什麽呆?」权恩伸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又好笑。

「呃,我、我,该怎麽说,就是很不真实。」张晨瑶愣愣的说完,发觉两人站在走廊上,立刻想推开黏在身上的家伙:「欸,有人会看到,走开啦……」

「我们刚交往,你就叫我走开。」权恩瘪着嘴不满意的回道。

「也不是这样啦……」

权恩瞥了一眼手表,不再闹她,牵着张晨瑶到了录音室,拿出制作好的专辑,一副炫耀的模样跟张晨瑶说:「专辑完成啦,听听看。」

说完,权恩放出专辑,音乐回荡在整个录音室,她从来没有仔细听过韩文歌,这次为了不去注意明显的心跳声,将专注力放在歌曲上,虽然听不懂,但仍被男孩们的歌声打动了。

过程中,张晨瑶小心翼翼瞥向身旁的权恩,她闭起眼睛扬起嘴角专心聆听的侧脸很投入,她也放松下来,等整张专辑播放完毕,已经是一个小时後的事。

录音室随着音乐结束,变得静悄悄地,张晨瑶抿抿唇:「小恩恩,你是什麽时候喜欢我的?」

权恩转过头面向她,那双以往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充满了期待与希望,张晨瑶来不及探究,听到她的回答:「如果我说在唱片公司实习时,你会惊讶吗?」

不用张晨瑶的回答,她瞪大双眼的模样说明了一切,权恩失笑的继续说道:「从苡瑄那知道很多关於你的事,对你很好奇,不过都只限於照片而已,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唱片公司,为了跟你在同间公司实习,花了点时间,进公司以後,我常常在你身边闲晃,但你没注意到,虽然没说过话,但也能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然後就喜欢上了。」

「不可能吧,我怎麽会对你的脸没印象?」

「啊,那个时候我还不是长这样子的。」

「整形?」

「……」权恩抽抽嘴角,无奈道:「装扮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

「哦,可是这麽快就喜欢了?」张晨瑶乾笑几声,连忙问下个问题。

「可能是一种对同类的惺惺相惜,慢慢忘掉对苡瑄的喜欢。这点,还是跟丞希聊天後才发现的。」

「丞希?」

「之前跟你说过吧,我在汉江跟丞希的对话,进这家公司後,我们两人成为朋友,她除了一眼看穿我对她的感觉,也一眼看穿我对你的感觉。」权恩想到什麽笑了笑,说:「不得不说,那家伙实在是非常敏锐,我们三人的感情,她一眼就看透了。」

「说到这个,我也很认同。」

张晨瑶很同意权恩说的话,吴丞希尽管年纪比她们小,却总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清事情,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似乎永远都是这角色。

「所以丞希是怎麽跟你说的?」不过比起这些,张晨瑶更加好奇的是吴丞希怎麽发现。

「某天我们在录音室各做各的工作,她看着电脑突然蹦出一句,『我这麽说有点自大,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喜欢我』,我都吓傻了,想说藏这麽深都看得出来,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她又说,『但你不知道吧,你喜欢的并不是我。看来你不认为我记得你,在唱片公司的实习生我还是有印象的,包括我的助理张晨瑶以及,陈苡瑄』,一方面是小看她的观察力及记忆力,另方面对她认识苡瑄很讶异。」权恩想起当时吴丞希的表情,也想起那个晚上与她的对话。

当吴丞希说完後,权恩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麽,沉默许久,缓缓开口:「你是怎麽知道的?」

还记得这个问句一出现,吴丞希将视线从电脑移到她身上,轻笑的回答:「我曾经在公司外碰到跌倒的苡瑄姐,想带她到公司擦药,但她坚决不肯,我想可能是她不想与谁碰面吧。还有几次看到你们走在一起,稍微观察整理一下,就大概知道她想躲的人应该是晨瑶姐。」

权恩也不是简单的家伙,很快地回过神,蹙起眉头不同意的说:「……什麽叫做我喜欢的并不是你?」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吴丞希认真的盯着她,勾起嘴角:「为什麽我感受不到你眼里的情绪呢?」

听闻,权恩立刻低下头,将双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接着又听到吴丞希的声音,这次,是真的打破她所有的以为:「又是为什麽,你在看到晨瑶姐的时候,双眼才有了一丝希望呢?」

「承认吧,权恩,你喜欢的不是我,是张晨瑶。」权恩永远不会忘记吴丞希那句如同宣判的话语,所有的迷惘都被吹散了。

听完整个过程,张晨瑶对自家艺人更加崇拜,她问了很多问题,像是跟陈苡瑄的高中生活、跟吴丞希两人除了音乐还会谈些什麽,直到谈到自家弟弟,她顺口的问道:「小恩恩,你有兄弟姊妹吗?」

就连张晨瑶这样神经大条的家伙都感觉到,气氛瞬间僵硬,似乎问到权恩的禁忌,不敢再多说话。一时之间无法收拾,张晨瑶都快急哭了,那人突然握住她的手,紧紧的不想松开。

「对不起,晨瑶,现在我还没办法跟你说。」权恩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也很忧伤,她不得不抬起头望向她,但过长的刘海遮住她的双眼,无法窥探,她是想说什麽安慰的话,可是开不了口。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不希望你知道那些过去,但是我不想隐瞒你任何事,所以……等我好吗?」权恩诚恳迫切的语气,她的鼻头一酸,点点头主动扑进那人的怀里。

因为在那一刻,她听到权恩的内心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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