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公车,握了握沉重了不少的背包背带,我抬起头,静静眺望着动人的山景。
校园座落在这座与校同名的山上,由连外的道路向外看去,画布般的天际染着艳丽橘红,渐层暗红、深紫一山葱笼缀着点点金光,如同世外桃源般令人向往。
讽刺的是,仙境般的美景中,天天上演着难堪的势力斗争。
摇了摇头,我转身踏进校门,静谧的校园宛如被巫婆下咒的睡美人城堡死寂,徒留我规律的步伐声响。
「你终於出现了,大影后。」
冷冷的嘲讽声不禁让我停下了脚步,蹙起眉头的我回头望着一群倏然出现在转角的美丽女孩。
高挑窈窕、染着亚麻色卷发的美女拉长一张臭脸,率先站出来,那眼神彷佛是在扫视一个不起眼的纸屑:「几天躲在房里,是心虚了吗」
我认得她。她就是香蕉和温仪一口咬定的幕後黑手,热舞社社长,也是知名的岭上之花。
但是对於她莫名其妙的提问,我完全是一头雾水。心虚?心虚什麽?
美女大概误解了我脸上明明白白的愕然,只见她环起傲人的胸部,盛气凌人道:「设博那天,你的血把舞台弄得脏兮兮的,分明是故意来影响我们演出的情绪!」
「大影后,要不是你有东城两位少东小姐撑着,戏剧社那个破烂社团哪有可能继续下去?这就算了,你居然还来扯我们的後腿!」另一个短发女孩帮腔。
原来是看准了温仪他们不在,专门找我这颗软柿子捏啊。
然而,我只是静静望着她们,脑袋久违地开始迅速转动。
看我默不作声,美女大概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勾唇露出一抹残忍冷笑:「这麽了,你……」
「你怎麽知道是我受伤?」
美女的笑容僵住:「啊?」
「以我们两个社团的交情来说,我们在表演的时候,你们一定是在休息室里,而不是在後台看我们的演出。」抬起头,我的心情十分平静,将她脸上的错愕尽收眼底:「就算你们知道当天我们社团有人受伤,怎麽就一定是我?何梓香、乔家兄弟和我一样,社博结束後就离开学校了。也可能是他们,不是吗?」
况且,即使我左脚的伤口颇深,这些日子我完全按照平常的走姿,要看出我带伤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因为,人偶若不是完美无损的,立刻就会遭人丢弃。
「……还不是温仪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向风纪委员诬赖我们唆使别人在你的鞋子里塞玻璃碎片!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美女哼了声,反驳道。
我眯起眼睛,淡淡地投下一颗震撼弹:「监视器上两个人手上拿着的是黑色塑胶袋,除了我们社员,连风纪委员们都不知道在鞋子里到底有什麽东西。同学,你怎麽知道是玻璃?」
我不在乎她的诡辩,我只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麽是我?」我往後退了一步:「为什麽不是身为社长的温仪,而是我?」
即使,答案已不言而喻。
「……你废话真的很多!一句话,道不道歉?」短发女孩带着愠怒作势向我走来,立刻被大美女挡住……即使她看起来比短发女更加生气。
我盯着短发女,声音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本我只单纯以为是热舞社想找碴,听你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和东城医院少东的关系,全校只有何梓香和乔影知晓。连我的闺蜜温仪都未必知道,你们又怎麽会提到他?」
美女的脸瞬间刷白,令我有点忍俊不禁:美女刷白了脸还是超美,真不亏是岭上之花。
她大概没想到这颗柿子这麽硬,还会咬人吧?
想了想,我贴心的提醒她们一句:「我建议你们离小仪远一点。听她昨天的口气,好像是打算一找到证据就会冲来把犯人种进土里。」以我对温仪的了解,她绝对是说到做到,真心不骗。
倒追何天浩的女生很多,为了不让我受那些人侵扰,我们便没有声张交往的关系……但显然纸包不住火啊。
「……没想到你那麽狡猾。我还想凭你这种货色是怎样把天浩学长骗到手的。」美女忽然冷笑,倏然扬起白皙修长的右手,看着她指甲上华丽精致的彩绘,我完全反应不过来。
……温仪,你真是乌鸦嘴。
看来是闪不过……了呢。也罢,让一次吧。
这些温室中的花朵,以为赏耳光是多严重的处罚,却不知道,活在地狱中才是真正的痛苦。
我闭上眼,准备接下美女愤怒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