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进屋子,她已经进浴室洗澡,我打开冰箱看到还有馒头,便拿出两个来蒸,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浴室水在流动的声音。
没多久她走出来,身上穿的是一件浅紫色的薄纱性感睡衣,我知道等一下她要做生意。
她用毛巾擦了擦那头大波浪卷发,坐在椅子上,对自己身上的抓痕瘀青视若无睹。
我将蒸好的馒头拿出来,一颗递到她前面的桌子上,正打算进房间,她却开口了。
「一会儿有人来。」声音很平静很冷,彷佛刚刚在门口争吵的人不是她。
「嗯。」
进房将门锁上,没多久我听见外面的对话。
「宝贝儿~我来干你了!你身上是怎麽勒?」是低沉的男声。
「嗯~碰到一个泼妇抓的,你别介意啊!」妈妈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软软的。
「没事儿,你办事儿的地方没伤着就好哩。」男人猥琐地说。
接着是一阵碰撞声和呻吟,我知道是怎麽回事,小时候听见声音,曾经好奇偷看过,那画面当时的我感到特别害怕,觉得妈妈呻吟的声音好像很痛,也觉得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在欺负我妈妈,特别禽兽。
夜来临,原该万籁俱寂,我的世界却充满了叫骂声和呻吟,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感觉有温热的眼泪划过太阳穴,直直流进耳朵,我的心不是不会痛,是不允许自己表现出痛的样子,因为我就算表现得再痛,也没有人会在乎。
*****
後来的数学、理化、生物作业我都借王虎的来抄,反正作业有写有交就好,谁会管我呢?
直到这一天发生一件事。
杨老师心血来潮,临时来了个小考,上课一直不上心的我怎麽可能会写呢?只好题题猜题题错。老师发考卷的时候,最後一个叫到我,我知道是照成绩排考卷的,他看起来很气恼。
「李唯橙,这里的题目都是练习册里的,我可没额外出新题,你写的作业都没有问题,为什麽考试会考零分呢?」
「……」
「陈易,你负责教会她这张考卷,你明天中午来找我补考。」
领回考卷,我坐回位子上,分数是我早就预知的结果,只是我没想到,杨老师要陈易来教我。
下课後,他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侧着身两只手臂撑在我桌子上,冷冷地让我拿出练习册,翻翻看看。
「你这些都是抄来的吧?」
「……」
「你高一怎麽学的?连基础的也不会。」
「……」
「呐!这题,当N等於十七的时候,原式子是十七的平方加十七加十七等於十七乘以十九……所以并不是质数。」他一边念着手上拿着我的铅笔边在考卷写下。
「……」
见我一直不吭声,他抬头看我,「听得懂吗?」
「……」我不敢看他,轻轻摇头。
坐在隔壁的同桌赵诗诗一直没走,看着陈易和我,应该是说看着陈易。
「知道什麽是质数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耐烦了,偷瞄一眼,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质数就是大於一的自然数中,除了一和自己,无法被其它自然数整除的数。」他一字字铿锵有力默背出来。
「噢……」
「我强烈建议你把高一课本拿出来好好复习,至於现在,你看着我解题,有不懂的立刻问,我给你讲解。」
由於题目有点多,连午休时间他都把椅子挪过来坐我旁边,一题题解给我看。有时候我恍神,他就停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直到我回神,他再讲下去,我发现,其实他很有耐心,一开始我不敢问问题时,他会三不五时停下来问我看不看得懂。後来我放下心,真的不懂的时候就不耻下问了。
我收拾书包准备放学时,陈易也正要走,走过我旁边的走道,不忘提醒我回家好好复习。赵诗诗一脸羡慕又忌妒地对我说:「早知道这样就能和陈易接近,我也考零分了!警告你别想打他的歪主意,他不可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