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直到早自习整堂结束後才偷偷摸摸回了教室,还好他们班这堂是国文小考,由国文小老师发考卷,所以整堂没出现也没人管。
李敏洋洋得意地带着夏子渊回到座位上,一副好像做了什麽大事一样,还没开口向叶若兰邀功说夏子渊不转学了,前座的小君就转过来问:「子渊禁足结束啦?」
一句话梗在喉咙,李敏硬生生地扯开一个笑容回道:「嗯,对啊。」
叶若兰没憋住,爆出一阵笑声,被李敏狠狠瞪了一眼,丢下还在整理书包的夏子渊,拉着她出教室准备严刑拷打,游可菁跟林诗晴还搞不清楚状况,便被叶若兰的呼救声给叫了出来,有义气地一路跟到了洗手间外。
「什麽禁足?为什麽好像只有我不知道?」李敏觉得自己中了叶若兰的圈套。
「啊,那个啊,我们以为子渊要转学,後来才发现是禁足一个礼拜啦,哈哈哈。」林诗晴尴尬地解释着。
「什麽时候知道的!为什麽不告诉我!害我刚刚还······」
「还怎样?」
「没事啦!你们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敏你告白没有?说好的直球呢?」叶若兰很快转移了话题,切入重点噎了李敏一下。
话题转变太快,李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能结结巴巴地说着话,整张脸还可疑地红了:「什麽?我、我、我为什麽、为什麽要告白啊······」
「你不是喜欢子渊吗?」游可菁也跟着犀利地发问。
李敏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好嘛,这些人早就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在旁边搞什麽夏子渊退学的把戏来套她,李敏乾脆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喜欢他又没用,他早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好不好。」
「······什麽啊?子渊喜欢的人不就是你吗?」林诗晴满头问号。
「才不是,他说他喜欢那个人很久了,我猜是他国中同学吧。」说到这,李敏情绪又有些低落。
叶若兰『蛤』了一声,差点想把李敏的脑袋掰开来看看里面是不是都只装教科书跟考卷,她拍拍李敏的肩膀:「班长,清醒一点,你跟子渊还是国小同学呢,他说喜欢那个人很久有没有明确说他喜欢谁?」
李敏被叶若兰的话点醒,认真回想了半天,犹豫地说:「呃,好像没有明确说······」
「那就对了,他喜欢的就是你!」林诗晴拍手定案。
「可是······你们到底为什麽那麽确定是我?」
游可菁被李敏的迟钝气到吐血,拿出指头一根一根掰着算:「要是不喜欢你,他会明明有喜欢的人却愿意假装你的男朋友?他会摆着喜欢的人的照片不放,把你们两个的照片当成手机桌布?他会送你有暧昧含义的围巾当礼物?」
「呃,什麽暧昧含义······」李敏听得有点心虚,小声回了一句後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样,问着:「可是,哪有人会找自己喜欢的人来练习告白啊?」
「什麽练习告白?什麽时候的事?」
「······就情人节那天他说要找我练习啊,然後我就陪他练习很久的告白,所以我才觉得他是那天要找别人告白。」
「感觉那应该不是练习,应该是真的想找你告白吧······」
众人听了觉得有理,一致认同地对李敏点头,李敏还在懵着,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点跟不上,加上大家那笃定的语气,总让她有种还在作梦的感觉,一时之间不晓得该说什麽,有点想相信她们说的话,又怕相信了只是另一个期待落空。
「对了小敏,子渊说要找你练习,後来是怎麽回事?子渊还跟陈易齐打起来?」
「呃,後来就,我问他练习好了没,他说好了,然後我就走了······」
「那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大概、可能是因为被陈易齐看到我哭了······我也不太清楚怎麽回事啦!」
「什麽啊,被子渊告白你有什麽好哭的。」
「我就以为他要跟别人告白啊······」
「就因为这样啊?可是你们这一个礼拜都没传简讯又是怎麽回事?」
「呃,这个,应该是因为我那天回去,心情太差了,就传简讯给他说不要假装在一起了,然後他说好,之後我们都没有再传简讯了······」
「······子渊好可怜。」
「告白完被拒绝就算了,还跟人家打架,最後还被始乱终弃。」
「真的好惨,还好他们打架看起来没很严重,不然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敏被三人围攻到心虚,弱弱地回着:「我就真的以为他喜欢别人啊······话说你们也是猜的而已吧?」
众人对於李敏的死脑筋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只是上课钟正好响了,她们也只能捏着李敏的脸颊,威胁她今天之内绝对要投直球给夏子渊,不然她们要强迫她直接上垒了,几人才回教室上课去。
李敏慢吞吞地踱回自己位置上,偷偷瞥了夏子渊一眼,他正认真地做着刚刚早自习发的国文试卷,李敏便坐在位置上光明正大盯着他的後脑勺发呆,一下子对自己上上周传的简讯感到愧疚,一下子又觉得心情非常好,想着两人之间的相处,那些以往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亲昵,如今想来是那麽明显又笨拙,夏子渊如果没有意思,又怎麽会任由自己对他做那些举动,甚至他还经常一本正经地将那些举动全部实行在她身上。
例如牵手这件事,除了为了躲避杨启程那次,自己也只有去见外婆时主动牵过他的手,结果後来都是夏子渊主动在牵她,还表现得很自然,让自己被他那张善良的脸给迷惑住,什麽都没察觉到。
所以夏子渊喜欢的人其实是自己?
李敏的脸有点热,心跳迟迟开始加快,她忍不住轻拍自己的脸想散散热,免得又被叶若兰嘲笑,拍了一阵子,发现没有用,只好移开看着夏子渊的目光,拿出手机来分散注意力。
结果手机拿着拿着又开始看两人出去玩的照片,之前不觉得,现在越看越觉得怎麽那麽像情侣合照,而且夏子渊还把照片设成桌布!
李敏觉得脸上的温度又飙速上升,只好心虚地把手机收起来,直接抽出早上的国文试卷来冷静自己,直到任课老师进了教室,李敏才静下心来认真上课。
一整个上午,李敏都处在一个夏子渊一举一动都能让她莫名害羞脸红的状态,明明他只是转过头来传个东西,她就可以傻笑好半天,一副『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好想马上让你知道我也喜欢你』的表情,叶若兰暗暗感叹,李敏这回还真是栽了。
午饭时间,李敏久违地跟夏子渊两人一起去蒸饭室拿便当,要走之前几个女孩还对李敏做出投球的动作,让李敏忽然紧张了起来。
等等,这就要投球了吗?这麽、这麽快吗?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耶!而且要是她告白完之後他又说他喜欢的是别人怎麽办!
李敏忐忑不安地跟在夏子渊身後进了蒸饭室,看他熟练地拿出两人的便当盒,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拉住了他的衣角,在夏子渊询问的目光下,开口道:「我、我喜、喜欢······」
「李敏,你们也来拿便当啊?」
这熟悉的问句!
李敏立刻放开夏子渊的衣角,没注意到他侧过脸轻笑了一声,又一脸正经转回来的动作,只僵硬地回身跟来蒸饭室拿饭的朋友打了招呼,然後懊恼地跟夏子渊一起走回教室。
女孩们看见两人这麽快回来,有些惊讶,叶若兰趁着李敏拿便当坐下时,悄声问:「安打了吗?」
「连投都没投呢,蒸饭室太多人了啦。」李敏憋着一口闷气,小声回道。
「是喔,那怎麽子渊看起来心情特别好呢?」叶若兰喃喃自语了一句。
只是这句话很快被发现夏子渊手腕缠着绷带的女孩们打断,叽叽喳喳地问夏子渊打架是怎麽回事,伤得重不重之类的,夏子渊还很淡定地回说都是小伤,一副没事不打算多说的模样,大家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结果因为李敏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夏子渊独处,於是投直球这件事便拖到了最後一节课,李敏还抱着乾脆明天再解决好了的心态,结果被叶若兰揪着耳朵骂她:「今日事,今日毕,你写作业的时候不是很爱说这句话吗!而且就算不告白,你好歹跟子渊解释一下你上上礼拜的简讯不是那个意思吧?要是子渊误会你讨厌他怎麽办?」
李敏心底一紧,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便飞快地写了纸条给夏子渊:『子渊,你今天放学有空吗?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放学有空。』夏子渊也很快地回了。
等到放学钟声响起,李敏才迟钝地紧张起来,本来想叫夏子渊到六楼去讲,後来又想那就是个伤心地,而且老师那天才叮嘱同学们以後没事不能上去六楼闲晃,那里没有老师巡视,要是发生什麽意外就不好了,因此身为乖宝宝的李敏,当然要乖乖听话。
所以她只能想尽办法把班上同学速速赶回家去,还跑到走廊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後才跑回班上,结果差点被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打简讯的夏子渊气死。
这个人为什麽看起来这麽悠哉!如果他真的喜欢她的话,收到上上礼拜的简讯不是应该很沮丧吗?为什麽他看起来根本没事!
这下子李敏又开始摇摆不定了,不确定夏子渊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但她一想到叶若兰说的话,便下定了决心,深吸了好几口气,慢慢走到夏子渊座位旁边。
夏子渊注意到了,他放下手机,漆黑的双眸定定地看着她,李敏的脸便『腾』地红了起来,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试着开口:「我、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他还是那麽看着她,李敏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突然想,自己的声音在他耳里是怎麽样呢?或许模糊不清到他要努力去辨认、猜测,要是他误会了她的意思怎麽办呢?她想让他知道她喜欢他,不用猜、不用想,想将她的话语直接传达给他。
她的手指微颤,轻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比向夏子渊,在他安静地注视下,她的手腕慢慢地转向自己,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大得耳边彷佛能听见,指尖微曲,最後在自己的颊边划过两下。
她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