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咖啡店送走夏子渊後,李敏特意绕到街角的美术社去,这间美术社已经开了二十几年,但李敏从不曾进去逛过,因此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进这种文艺店。
店里比想像中还狭窄,但整间店很安静,空气中飘散一种淡淡的墨香,两旁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颜料画笔,下面的透明柜还放着一排排整齐的纸品跟毛笔,李敏一进去就被上面鲜红的价格唬了一跳,心里讪讪想着,画画果然是个烧钱的兴趣,东挑西拣了半天,才在老板的怪异眼光下,挑了一本空白画本结帐。
拿着画本回家後,她想想又觉得这样太单调,於是拿起笔在不同的页面上写下不同的话,有一些是指定画画的主题,有一些则是画下Q版的自己正在加油打气,一直忙到很晚才肯熄灯睡觉。
於是夏子渊的生日就在大家充满期待的状况下到来,当天正好是周五,大家本来还商量好要假装忘记他的生日,让他好好失望再好好惊喜,结果大家的假装根本没引起夏子渊的注意,好像大家不记得他生日是正常的一样,反而是叶若兰几个被失望到了,一整天故意跟夏子渊提起一些去年谁生日怎麽样的话题,夏子渊还笑着回了几句,就是没有提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各种怒火及不甘之下,众人都抱着一股放学後要让他惊喜到痛哭流涕才行的决心,一整天都斗志高昂的,李敏看了只想笑。
终於放学钟声响起,女孩们若无其事地到校门口後道别,游可菁还调皮地用手语叫李敏跟夏子渊要认真念书,夏子渊点点头,李敏转头偷笑了一下,才又转回来比划着要夏子渊先陪她去文具店买个东西。
夏子渊不疑有他地答应了,於是等他们两人跟大家挥手再见,并往文具店方向走去後,剩下的几人马上调转方向往咖啡店飞奔过去。
李敏拉着夏子渊在文具店里闲晃,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随便挑几支笔结帐,结完帐後,两人便一起往咖啡店的方向慢慢前进,她这时才迟迟有点紧张起来,因为她还肩负一个重责大任。
眼看咖啡店就在眼前,李敏突然伸手拉住夏子渊,在他停下脚步带着疑惑回头时,她迅速地从书包里拿出眼罩,然後踮着脚想帮他戴上,只是没想到她的手才刚伸过去,夏子渊已经下意识闪过她的手,两人霎时都定格在原地。
李敏有些尴尬,只好直接用手语比划着要他闭上眼睛,夏子渊定定地看着她,李敏被看得脸都热了,又催了一遍叫他把眼睛闭上,他才轻轻闭眼,什麽都没问,还微微弯腰配合李敏的动作,她立刻踮着脚尖小心翼翼从他身後将眼罩挂上,夏子渊下意识伸手去摸眼罩,李敏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为了保险起见,李敏两只手都与夏子渊交握着,然後她倒退着一步步慢慢走,看着夏子渊蒙着眼缓缓跟着她,一副乖巧的模样,李敏突然想笑,因为自己像个导盲犬。
身後发出清脆的风铃声,是王欣仪跑过来替他们开了门,李敏就领着夏子渊走到布置好的地方,等大家站好位置後,李敏才伸手将夏子渊脸上的眼罩摘了下来,跟着大家一起喊着。
「子渊,生日快乐!」
还来不及看清周围,大家的声音便先传进他耳里,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很清楚,可组在一起,他竟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大家唱完短短的生日快乐歌,他才回过神,唇角压不住地往上微弯,开了金口道:「谢、谢、你、们。」
女孩们惊喜地笑了,接着店长兴奋地拿出她的特制蛋糕,上头用巧克力花妆点着,写着『祝子渊十七岁生日快乐』的字,几人跟蛋糕一起合照,然後再由店长点亮了蜡烛,女孩们催促着夏子渊许愿,他磕磕绊绊地许了两个希望大家都身体健康、学业进步的愿望,大家还没抗议呢,他已经在心里许完最後一个愿望,并接过店长递来的刀子,切开那洒满糖霜的精致蛋糕,众人只好放过夏子渊,一面吃着夏子渊分好的蛋糕,一面轮流送他卡片跟礼物。
夏子渊把每张卡片都看得很仔细,尤其是那张聚集了班上超过一半人加上店长写的大卡片,他看了很久,才又翻开女孩们各自送的卡片,让她们突然有种被老师阅卷的紧张感,私下里打起了夏子渊到底会看谁的卡片看得最开心的赌,李敏还琢磨着会是王欣仪还是叶若兰的卡片呢,大家就已经一致赌了李敏的卡片,李敏只能一个人默默地赌了王欣仪。
结果出乎意料,夏子渊在看王欣仪的卡片时笑出声来,而李敏的手作卡片居然只被他看了几眼便红着耳尖收了起来,所有人都傻眼,李敏顿时有种明明赢了却输了的矛盾错觉。
「不行,这不算,子渊一定是打算回家看你的卡片看一个小时。」林诗晴鼓着脸想反悔。
「不管,反正我赢了,每个人都欠我一个红豆饼,下礼拜一人请一天。」李敏这才笑出声,得意地对她们说。
王欣仪吵着还要赌看夏子渊拆谁的礼物会最开心,却被叶若兰敲了後脑勺,暧昧地说要是有人不想被看到送什麽怎麽办,视线还落在李敏身上,搞得李敏有点不自在,本想说拆自己的礼物又没关系可看夏子渊好像也没有要拆礼物的打算,李敏只好假装没听见,转头跟夏子渊聊天。
『蛋糕好吃吗?』李敏用手语问着。
『好吃。』夏子渊一直挂着笑,脸上只差没直接写着『我心情很好』这几个字。
『今天在学校干嘛不告诉我们你生日啊?』游可菁在旁边好奇地问着。
夏子渊顿了一下,用手语回着:『这样很奇怪吧。』
『不会啊,那我们今天在说别人生日的事,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游可菁用手语比了一个较复杂的句子,李敏还在想自己有点看不懂。
没想到夏子渊好像也理解错了,反倒给了另一种回答:『有点羡慕。』
李敏跟游可菁同时一愣,游可菁赶紧转移话题:『那你猜我们怎麽知道你生日的?』
『怎麽知道的?』
『小敏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看到资料的,厉害吧。』
夏子渊笑着对李敏比了一个厉害的手语,李敏笑了笑,聊起了别的话题。
热络的气氛还在持续着,店长去厨房偷偷开了一小瓶水果酒给大家嚐鲜,因为大家都还未成年,所以水果酒还加了很多汽水进去,那几乎没有的酒精成分虽不会让人醉,但女孩们还是乐得不行,尤其当夏子渊说今天要吃什麽喝什麽他请客之後,女孩们都疯了,点了许多甜点来吃,并拉着夏子渊跟李敏拍了很多照片,趁机把两人去动物园的照片全都翻了一遍,在夏子渊耳朵红得要滴血时才心满意足地罢休。
「来玩国王游戏!」王欣仪满脸通红地喊着,李敏很怀疑她根本是一杯倒,不然怎麽会喝那麽低酒精浓度的饮料喝成这样。
殊不知叶若兰几个一听到王欣仪的话,便在心底给她比赞,然後马上一脸满腹诡计的样子跑去找店长做签,李敏则被叮嘱要教夏子渊怎麽玩这个游戏。
当第一轮游戏开始,而游可菁当上国王,并指挥三号坐在五号腿上时,李敏就有不好的预感了,她死死盯着自己的三号,然後抬头看还拿着五号签一脸懵的夏子渊。
正想要抗议并耍赖不玩的李敏,立刻被叶若兰跟林诗晴架着执行命令,李敏被推到刚刚听完解释的夏子渊怀里,夏子渊背脊僵得笔直,却还是别开脸,乖乖让出大腿让李敏坐下。
「就只是个游戏!一下下而已,李敏你乖一点,看看人家子渊!今天是他生日欸!」
李敏在碰到夏子渊大腿的瞬间想站起来,闻言只能硬生生忍着,脸色绯红地稍微坐在夏子渊腿上,大概就是那种衣服碰到衣服的程度,叶若兰几个也没再逼她,看她在那里半蹲,几人偏头偷笑,游可菁才指挥剩下的人做完各自的动作,等她宣布本轮游戏结束,李敏立刻如释重负般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再来!」王欣仪笑着站起来要去重新混签,李敏随即跟上,亲自混签,以防大家又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