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害怕,现在回头还行。」鹿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四人,偏头一笑,一瞬间,那笑容就如天使一般,却说着绝情的话语,「不过,如此一来,就不能任你们活着离开了。」
「你——」
秀吉微微一愣,看着眼前的人,信长脸上也带了一抹不悦。
这个女人,他们以往认知的太少,没想到是这样的角色……
但对於这样的组织而言,她做的并没错,只是……
秀吉担心的望向家康,却发现他脸上只是满满的平静,彷佛早知道她会这麽说话,「家康……」
「怎麽?你们一直以为我姊姊和善好欺负吗?」
听见秀吉的声音,家康有些不耐的开口,他不喜欢秀吉看着鹿鸣时,那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
感觉到家康的不悦,秀吉沈默了一下,突然发现一件事,「家康,你又开始叫鹿鸣『姊姊』了?」
现在才发现……
家康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鹿鸣本来就是我姊姊。」
当家康和秀吉说话时,信长走到了鹿鸣身边,後者微微一笑,「决定好了?」
「没什麽好犹豫的,看便看。」
信长有些漠然的开口,鹿鸣对他的态度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见她毫无反应,信长轻哼了声,「你弟弟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说着,信长看向家康,压低了声音,「习惯照顾他的,不只有你。」
「……」
眨了下眼,鹿鸣的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也看向了那名有着淡金色头发的少年,眼底满是温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啼血谁都会伤,唯独不会对家康出手。」缓缓闭上眼,鹿鸣苦笑了下,低声呢喃,「绝对不会。」
信长不再说话,鹿鸣冲着他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睿智,「信长大人,你……虽能以蛮力斩杀敌人,迅速归迅速,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偶尔也该拐点弯……」
「你想说什麽?」
看着信长那张略显凝重的脸,鹿鸣轻轻的叹息,凑到他耳边,「比叡山之事,做得不够漂亮,若非家康,除了显如的一向宗,千叶流萤也会成为你的敌人,下次,不会这般好运。」
稍稍退开後,鹿鸣淡然地一笑,转向其他三人,「走吧,再浪费时间下去,天亮了还回不了安土城。」
才说着,鹿鸣迈步走向漆黑的地道,家康毫不迟疑的走到她身边,像极了一个黏着姊姊的乖弟弟,看得鹿鸣轻笑了声,轻轻摸了下他的头,想了想便拿出收在袖中的面纱给他戴上。
虽然不大可能,但还是别让那些人看见家康的脸好了,另外几个随便都行,毕竟这三个本来就是全民公敌了,不差这一条。
不负责任地想着,鹿鸣将视线移回家康脸上。
隔着一层面纱,看的不是很清楚,鹿鸣也知道家康现在一定是一脸别扭。
好可爱。
看着家康,鹿鸣一瞬间觉得心头暖暖的,脸上也漾起了一抹真心的笑,才要开口,一声尖叫却从身边的牢笼中传来,顿时鹿鸣的脸色冷上了几分,无视身边的人的眼神,看向牢门另一边衣衫褴褛的男人,後者眼神空洞的指着她尖叫着,彷佛看见了恶鬼一般惊恐。
家康在一旁看着,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快疯了,还是无法复原的那种,但……
除了衣服破烂了些,他没看见这男人身上有什麽外伤,甚至说得上相当健康,怎麽会变成这样……
显然精神都已经出现异常了,家康顺着那男人的手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讶异,却没有一丝害怕,「姊姊做的?」
低声的问着,家康心里早知道了答案,所以当鹿鸣点头时,他没有多意外,只是虽然隔着面纱,他还是感觉到了鹿鸣眼神中带着紧张。
她……一直很怕自己知道这些事?
家康突然想起今川家的刑求手段,心里一阵淡然。
「死了,至少还有个全屍。」
家康悠悠的开口,鹿鸣却摇了摇头,有些悲伤地看向牢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是最凄惨的。」
「更惨烈的还在後头,小刺蝟,真的太恶心,受不了立刻告诉我,知道吗?」
忧心地看向家康,鹿鸣轻声的吩咐着,家康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鹿鸣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该不会真的把他当小孩子了?
虽说他小了她两岁,但该见过的血腥画面他都见过了,看鹿鸣的刑求方式,根本是把人活生生逼疯,完全不见血的,能恐怖到哪去?
但家康到了後面就有些後悔了,原来鹿鸣所谓的「恶心」跟他想的那些断肢残臂的恶心完全不一样。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家康忍不住打个寒颤,听着牢笼後的男人凄惨的尖叫,「我说!我什麽都说!求求你饶了我……我……啊啊啊啊啊!不要!我……」
被男人那什麽的,对象还是两个疯子,完全不知疲倦的那个……
家康咽了口口水,要是他早就……
他突然庆幸自己眼前隔了一层薄纱。
「想死?」鹿鸣的声音突然凉凉的传来,只见她指间透出一抹银芒,一根银针没入了男人的皮肤,顿时男人没了声音,嘴巴大大的张着,却再也合不起来。
鹿鸣悠悠地牵动系在针尾的细线,扯回银针,眼底透出浓浓的鄙视,「敢动啼血楼的女人,你早该料到今日的下场。」
「但愿晚些你说出来的东西,让我足够满意。」
说完,两道银光闪过,刺在了牢里的那两名疯子身上,家康完全不想去想,那两根针做了什麽。
「你……你不得好死!你这婊子!毒……毒妇!啊啊啊啊啊!」
「别听了。」
虽然心里有些发寒,但家康从来没有对鹿鸣产生一丝反感,从知道了鹿鸣也是啼血楼的成员後,他就做好了鹿鸣可能做出任何事的心理准备,此时听这男人辱骂他最重要的人,心头的火气不断的往上窜升。
但一双手轻轻的覆上了他的耳朵,刚才还冰冷万分的声音,这时却带了一丝颤抖。
家康微微回过头,鹿鸣那双透着不安的眼睛仿佛闪着泪光,她……很害怕吧?
害怕自己因为看见了她这副模样而感到厌恶,所以才会那麽问吧……
家康顿时感到心口一阵疼,却没好气地拨开她的手,「有什麽不能听的?怕了就说。」
他才不怕。
「家康……」
看着眼前的少年,鹿鸣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家康别扭的安慰,她怎麽会听不懂?
「谢谢。」低声说着,鹿鸣瞥了眼牢笼中的人,轻轻了口气,「走吧,留在这里脏了眼睛。」
家康点了点头,鹿鸣才正要迈步向前,一道雪白的身影却突然的出现,恭敬的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大人。」
「我说过,今天没事便不许打扰。」鹿鸣语调中透出一抹不悦,显然对白卫违令有些不满,「说。」
「……午时不行了,初七在陪她,午时说,她想见大人……最後一面。」
明显的感觉到鹿鸣全身一震,家康正想开口,她身上便透出了冰冷的气息,彷佛换了个人似的,「我知道了。」
鹿鸣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痛苦,接着她转向身後被忽略已久的三人,再看回眼前的白卫,「这三人由你护送回安土城。」
语毕,鹿鸣转向家康,「家康,你要回去吗?还是……」
「我陪你。」
家康果断的说道,他总觉得鹿鸣又开始压着自己的情绪,这种时候他不想离开她,午时和初七应该是人名,虽然不知道他们跟鹿鸣是什麽关系,但感觉得出来,「午时」要死了,鹿鸣非常难过,而且……
气得要疯了。
「……好。」鹿鸣看着他沈默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泡了个眼神给白卫後便带着家康大步离去,拐了好几个弯,走了好几个暗门後,家康发现,这处地道居然和昨天那座勾栏院是相通的。
这样规模的地道……
家康此时忍不住要高看了眼啼血楼和鸣的势力,当然身处其中的鹿鸣也是,不过鹿鸣终究是他的「姊姊」,接受了也就接受了,其实他心里还有点小小得意,看看,我「姊姊」多麽威武的一个人,跟那些什麽都办不到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但同时,心里有也有些难受,果然他还远远不足,鹿鸣都这般能干,他又怎麽能落於人後?
如果是今天之前,他发现了这些,大概只会这麽想,但他亲眼看着鹿鸣是怎麽一路走过来之後,有忍不住心疼,要是他足够强大,鹿鸣是不是就能不用遭受这些?
当家康瞥见躺在床铺上那具躯体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会说「躯体」而不是「人」是因为,他已经不太知道那能不能称作「人」了。
「大……人……」
家康在门边安静的站着,看着鹿鸣走到那句没了人皮、全身流着脓水的人身边跪坐下来,露出温柔的笑,完全不带一丝一毫的嫌弃,「午时,我来了。」
说着,鹿鸣看向床铺另一边的那名白卫,眼底透出了一闪而逝的自责,却强扯起笑容,「初七。」
「大人。」
初七深深地低下头,全身因为悲痛而微微发颤,鹿鸣心底也阵阵的涌动着哀伤,「午时,这些年……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们夫妇了。」
「大……人,您……无需……自责……」
午时那张残破的脸上勉强看得出来,她试着露出笑容,既使这对她是种折磨,她依旧不想让眼前这名温柔的少女太过自责,「是……属下……实力……不……济……」
「没这回事。」鹿鸣微微摇头,扯起温和的笑,「你是白卫中动作最敏捷的,帮了我很多,你本来可以和初七……」
「没有大人……我和初七,又怎能活到今日……」午时说着,一面转向那名白卫,眼中透出了眷恋,「我……最遗憾的……是没能……」
「午时,那不是你的错,是牢里那混帐……」
初七似乎这些日子来听过这话太多次,忍不住激动地打断她,午时难听的笑了声,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心如刀割,她这时又开了口,「那……我……最遗憾的……是未能陪着大人……走上颠峰……鸣大人……和大人……一定能……夺下那些……还有那人……虽……从未见过……但……能得大人喜爱……我一定……守护着大人……死了……也是大人的白卫……」
听着,鹿鸣忍不住鼻酸。
午时是一名很优秀的白卫,警觉心也相当的强,她是发现了家康不是自己熟悉的同伴,所以才顾虑着,把鸣和鹿鸣分开,又隐去了灵川……
若不是她将她派去那个地方,她又怎麽会遇上其他势力埋伏,还落到了那个男人手中,被折磨成这样,她也有极大的责任,为什麽不早点发现其他势力的计画?为什麽让白卫出事?
她一直很自责,是她害得午时这样受苦⋯⋯就算她恨她,她也能理解。
她哪里……值得她这样,到最後还这样保护着……
看着鹿鸣,午时的眼中透出了浓浓的温柔,「大人……比谁都……温柔……此生……能遇见大人……是我们夫妇……最大的福气……」
「初七……」
「怎麽了?」
「你和孩子……一定要替我……看到大人……走上那个位置……」
「当然,我一定会的,到时候,带着大伙一起,我们好好庆祝,你最喜欢热闹了对吧?我们白卫到时就拉着雨卫的大叔大婶们一起,好好吃一顿!」
看着他边哭边笑的样子,午时的眼匡泛着泪,「好……」
「午时……」鹿鸣努力压着眼泪,尽可能开朗的开口,「你因为任务,一直没见过的人,我今天带来了,你一直很好奇吧?」
午时愣了一下,偏头看向门边的少年,眼底透出了欣慰,「原……来……」
「你……真的确定了?」鹿鸣压着心里咆哮的哀痛,平静的开口,「也许还有医生能帮你恢复,这……」
明显是奢望,鹿鸣在心底自嘲地想着,你只是不想让她死,不想承认你的部下为你而丧失性命。
「大人……舍不得属下……」午时眼底透出心疼,和赴死的决心,「我……拖累啼血……何况……痛……忍不了……了……」
「……我知道了,道别吧。」
压下内心的动摇,鹿鸣微微颔首,转看向初七,接着收回视线,闭上双眼。
「初七……我爱你……对不起。」
「午时,你慢慢的走,来世,我还要和你相伴,一起服事大人……」
「一言……为定……」
「绝不食言。」
银光闪动,一切恢复寂静。
鹿鸣默默地走出房间,家康跟在她身旁,什麽也没说,一直到了一处空房,他一关上门,鹿鸣跌坐在地,接着……大哭了起来。
沈默了一会,家康上前,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静静的聆听。
她走的路,比他的还要血腥。
每次的失去比他的来的痛苦、折磨。
那天,鹿鸣大哭了一场,最後哭着睡了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她这样脆弱的模样,欧在午夜时来过,但看了一眼後便自行离去,他也就顺理成章的陪着她一个晚上,在她流泪咕哝着梦话时,静静的陪着,就像她曾经做过的一样。
最後,家康也睡了过去,隔天醒来时,人已经躺在被褥中,他猛的起身,却发现还是昨晚最後待着的那个房间,在一旁跟白卫谈事的鹿鸣眼底带着一丝戏弄的瞥了他一眼後,回头看向那名白卫,微微地点头,「让鵟羽鹫翅接着办下去,随时回报,情况有变就先撤回来,切莫轻易涉险。」
「是。」
白卫的身影消失在房中,鹿鸣则一脸好笑地看向满脸僵硬的某人,「小刺蝟急着找谁呢?」
「⋯⋯反正不是你。」
看着她那一脸看笑话似的笑脸,家康顿时心里堵了一口闷气,别扭的扭开头,「⋯⋯没事了?」
昨晚哭得那麽惨,今天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得不说,很像擅长伪装的鹿鸣会做的事。
家康的语调中透出淡淡的关心,鹿鸣一丝不漏的捕捉了,脸上也漾起了温柔的笑,「我不能为了一个部下而忘记自己的职责,我难过一日,啼血就危险一日。」
「⋯⋯说得像你是啼血的主人似的,」家康无奈的耸了耸肩,突然发现一件事,「姊姊,你什麽时候会了轻功?还有那些白卫不该是鸣的部下?怎麽感觉⋯⋯」
感觉,鹿鸣就是他们的主人一样。
家这麽一问,鹿鸣只是轻笑了声,不以为意,「在这种组织打滚,我总是得学点东西保命啊!小刺蝟在三河忙着的时候,我也忙着呢。至於白卫吗⋯⋯」
鹿鸣突然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小心点,你姊姊我啊,可是鸣也不敢招惹的人呢!」
⋯⋯
感觉得出来。
家康综合了一下鹿鸣那凶残的刑求手段,和昨天迅速制服一名黑衣人的能力,再加上在白卫里的人望,他信。
但他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扮猪吃老虎,专装无害小绵羊毫无下限的鹿鸣,说不定还真天下无敌了。
「⋯⋯家康骂我⋯⋯」被怼了一句,鹿鸣立刻露出一脸痛心的样子,轻轻的哭了声,顿时有种梨花带雨的娇弱美感,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蓝色的眼睛控诉般的瞅上他,「呜呜,姊姊哪里不要脸了,人家明明这麽自爱呢⋯⋯」
「⋯⋯现在。」明明在偷笑,还装。
家康有些无奈地看着,好看归好看,但他已经对鹿鸣的演技麻木,虽然演得好,但他一点自责的感觉也没有,只想狠狠的继续怼下去。
「真是太不厚道了,就不能装一下怜香惜玉吗?」
见他完全不买帐,鹿鸣忍不住苦笑,「鸢尾还说这招很好用的,还在想哪天用用,但还是算了。」
本来还满肚子的抱怨,家康一听鹿鸣这一句整个人就不好了。
开玩笑,
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再加上鹿鸣那张欺世盗名的白莲花脸,小白兔般无害的善良的模样,去外面用了那还得了!
「是个男人都对你那样没兴趣,难看死了,用了啼血也完了。」
「⋯⋯」在暗处看着的欧顿时一阵无语。
孩子,你好大的醋劲,人家逗着你玩儿呢。
果不其然,鹿鸣愣了一下後,便⋯⋯「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眼角都冒出泪来了。
看着家康那张黑了一半的脸,鹿鸣勉强忍着笑,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嗯?」
「⋯⋯一点也不好笑。」
家康黑着脸,死瞪着笑得满地打滚的鹿鸣,心里顿时一阵无奈,那时候是谁想事情想到在地上打滚,被他撞见了还一脸惊吓的?
那绝对不是鹿鸣,大概吧。
「好了,你悠着点,别笑了。」
家康叹口气,起身想拉住她,却不想鹿鸣突然的止住笑,脸上恢复平日公关式的笑容,变脸速度之快,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鸢尾倒是把你调教得不错,但审时度势显然弱了些。」语调中带了一丝丝的凉意,鹿鸣微微眯起眼,家康这才发现了,房间的一角站了一名有着墨蓝色长发的青年,一身啼血楼的白袍,脸上带着面纱,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厌恶感。
显然鹿鸣也不怎麽待见这人。
「重要消息,你不听?」义元瞥了家康一眼,心里一阵了然,「还是你要忙着会情郎?啼血楼的纪律者何时过得这麽感情生活丰富?」
「谁会情郎,你全家去会情郎本⋯⋯姑娘都不会,谁跟你一样龌挫。」
鹿鸣满脸温和的笑,却说着暴躁到不行的话,看的是义元都想打个赏了,不愧是将来的主控者,这脸部控制实在太惊人了,「一个晚上,谦信快被逼疯了。」
「⋯⋯!」
家康在一旁听着,突然心头一震,谦信?
是越後的军神上杉谦信?
「鸣当年做的事,果然还是种心理创伤。」鹿鸣轻笑了声,眼中有着温柔的笑,眼底却是一片极寒,「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如何?」
「建议别去动她,那家伙怪邪门的,真可怕。」义元有些心不在焉的说着,「对了,流萤那家伙过得挺滋润的?」
「怎麽,想内哄?」
「没,你冷静些,我可是拖家带小的,断不敢背叛,何况我的信用还是靠得住的。」
「拖家带小?」鹿鸣脸色突然得一沉,「拖家我知道,你什麽时候给我带小了?你把鸢尾给怎麽了?给我从实招来,几个月前确定,到现在⋯⋯」
「⋯⋯」
「⋯⋯」
在场的两个男人互看了眼,虽然家康看不见义元的脸,但他也感觉得到对方的无奈,看着整只炸掉的鹿鸣,家康脸上带了些嫌弃的走到她身边,扯了下她的袖子,「姊姊,你认真过头了。」
「那只是个比喻,我和鸢尾才办过几次事,你也太高估我了?」
「你你你你你你——」
本想说这样就能把鹿鸣压下来,结果家康抛了道怜悯的眼神给他,义元正觉得莫名其妙,领子便一把给鹿鸣给揪着了,看她那满脸的笑,义元突然觉得大事不妙了,但是哪里不妙,他一时说不上来⋯⋯
「啼呀啼,你跟我说说,第一次碰我家鸢尾,是何时啊?」
「这⋯⋯这个⋯⋯」
「知道外人碰了我啼血楼的人是什麽下场?」
鹿鸣的声音温柔无比,却让两个男人狠狠打了个寒颤,家康瞬间想起了地牢里的那个男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义元显然也想到了,顿时脸色一白,「你⋯⋯你稍微冷静一下,鸢尾和我是两情相悦⋯⋯」
「嗯?两情相悦?要是我不讲理一些⋯⋯你说如何?」鹿鸣笑着,却怎看怎麽吓人,「不负责任的男人,我不介意阉了之後一刀一刀凌迟,让你一边吃自己的肉,一边感受人生⋯⋯」
「⋯⋯救命⋯⋯」
义元满脸哀戚的向藏在暗处的欧求救,後者却果断的摀住耳朵。
没听到,我什麽都没听到。
谁叫这家伙碰了鸣的第二逆鳞,第一是家康,第二就是那三只鸟了,而他疑似也有点想对其中一只下手⋯⋯?
管他的,他是灵川也是啼血的男人,鸣不会算他的帐吧?
後来,鸢尾来找义元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听鹿鸣说了之後也觉得有道理,两个女人商议的结果就是⋯⋯
去跪算盘一个时辰,以资警告。
⋯⋯家康发誓,他绝对,绝对不会对鹿鸣乱来。
送走家康後,鹿鸣没有回到神社,而是来到了啼血楼的高塔,一身雪白的长袍缀着金线,随着强风扬起,一道有些怅然的笑容扬起,湛蓝的眼中,透出一抹遗憾,「好了,要开始了。」
独眼龙之後,她会帮忙铲除甲斐的虎和越後的龙。
喋血山河,在所不惜。
「啊,对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鹿鸣眨了下眼,有件事,要跟小刺蝟一起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