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沫沫从自己带来的保温瓶倒出白色混浊的液体,递给身旁的人。
周亨锡凝视着瓷碗,微微蹙眉,「这什麽?」
「米汤。」
她往周亨锡的手一撞,示意他接下碗。
「不喝。」
她望着撇头的周亨锡,沉默了几秒,一阵不耐使她拉起周亨锡的手,硬是将碗塞进他手里,「我担心你宿醉,一大早起来给你弄的。」
瞧着碗里的液体,周亨锡虽紧皱眉头,仍一口气喝完。
「味道还可以,可是怎麽是甜的?」
「加入白糖疗效会更好。」
周亨锡没应答,将空碗搁置在桌上,拿着遥控器,翘着腿。
身边的人儿闷不吭声,沉默地陪他看新闻。
新闻播久了,内容都差不多,无趣的周亨锡转头瞧着若有所思的沫沫,揉了揉她的秀发,「饿不饿?」
她垂着眼眸,点了点头。
「一起去吃饭?」
沫沫又点了个头。
他选择带着沫沫漫步在小巷,远离城市的纷乱,天空蔚蓝,冬天没入尾声,春天的脚步紧凑跟着,乍暖还寒。
他刻意绕了远路,缓慢走着,身後的人儿却没跟上他的步伐。
黑色的帆布鞋停下脚步。
始终保持低头的沫沫一头撞上周亨锡宽阔的後背,恍神过来。
顿时她才恍然抬头,揉着额头,凝视着他。
忽地,周亨锡弯下腰,「鞋带松了也不知道,笨手笨脚。」
低头望着周亨锡的後脑勺,他貌似冰冷,有时却不经意流露出温暖,曾相处过的片段浮现脑海,对她来说,这样难得的温柔,才算是真的温柔吧。
可却温柔的令人心酸。
上帝,祢为什麽要糟蹋一个这麽温柔的人?
她眼眶一热,压着颤抖的嗓子问,「你为什麽不问我怎麽了?」
周亨锡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我在等你自己跟我说。」
其实他老早察觉到沫沫的不对劲,就等着这小妮子自己开口,可无奈她始终摆一张苦瓜脸,从一大早在他家看完电视,之後出门到现在仍是这张苦瓜脸。
他早该知道这小白兔闷葫芦的个性才不会这麽坦率的。
她不出声。
周亨锡抬起头,发现低头瞧着自己的小白兔紧咬下唇,眼眶泛红,这一眨眼,一滴泪水掉了下来。
他微蹲身子,手往她脸上抹去泪痕,「到底怎麽了?」
这轻柔的动作像是划过她的心脏,心尖略为地颤抖,使她更加的心痛,落下更多无助的泪水,有如断线的珍珠,在她密密麻麻,满是疮疤的心头上敲击着。
她没办法冷静下来,思绪一团乱,耳边不停回响着沙华昨天说的话,失踪的研究人员任诚然、周亨锡的慢性自杀,还有她肩胛骨上的蓝蝴蝶,梦里那闪着幽蓝色的坠子……。
周亨锡静静地看着沫沫,一语不发。
她好痛,心好痛好痛……,谁能告诉她该怎麽办?周亨锡的身体该怎麽办?她又该何去何从?
沫沫抱着周亨锡,无助的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