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这场滂沱大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在罗马,连续降雨七天都不是什麽令人意外的事情,人来人往的纳沃纳广场,一名不起眼的女子身着全黑,撑着透明的伞,她脚踩每一步都散发冷艳的气息,彷佛身後的陆地能结出薄冰。
忽地,一名陌生男子看到她,眼神闪过一丝奇异,刻意将伞压低,朝她肩头撞了一下,一声不吭迅速离去。
蔻丹红的手指接过被强塞的牛皮纸袋,伞下的红唇扬起好看的弯弧。
接案罗。
她上了一台黑色的宾士,暖气像只温柔的手轻抚她冰冷的身子,瞬间舒适多了,二月的罗马仅剩三度,她却依旧穿的单薄。
穿多了活动就不方便,她可是随时暴露在危险当中的人。
望着手中的纸袋,周暮寒丝毫没有打开的念头。
身着制服的中年司机面无表情,规规矩矩道,「福先生说这次的目标不简单,若任务完成,酬劳丰厚。」
周暮寒打开纸袋,薄薄的几张纸,仅瞄了一眼,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澳洲最大的金融中心-雪梨,被称为「海港城市」,一直以来都是生活品质极高的世界都市,也是旅游圣地,环境优美,寸土寸金的土地可不是普通人能踏上的。
搭着直昇机回到雪梨後,周暮寒甩了甩一头长发,这里的天气比罗马还要温暖,舒服多了。
绕了几条小巷,映入眼帘的是一幢纯白的欧式别墅,与庭院的亲水平台、泳池、回廊相结合,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刻意挑高的大门,虽然简约却不失雅致。
推开家门,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她随意打声招呼便回房间。
国外没有那麽冗长的过年习俗,只要在年底吃个大餐就可,但周家搬来澳洲後照样保留着中国的传统,门前挂着一副春联。
她将牛皮纸袋随便往桌上一丢,换去一身黑衣、退去妆扮,外表没有一如既往的冷艳,气质却仍令人退避三舍。
推开房门,她和中年男子一同坐在气派的饭厅沉默地吃饭,格外冷清,不知为何,明明是山珍海味,咀嚼起来却索然无味。
望着电视上艳丽的模特儿,周易叹了口气,顿时显得更加苍老,「明明是过年,怎麽这麽冷清。」
周暮寒无视周易的话,夹了一道菜放进周易碗里,「爸,我觉得周亨……咳,哥,这几年就会回来过年,会变得热闹的。」
周易冷哼,「他除了每年固定回维斯洛,哪时候看他有回来过了?」
周暮寒摊了摊手,「反正这几年肯定会回来。」
哪个儿女交了女朋友不带回来给家人看的阿?
就算他不想,按照柳沫沫那鸡婆的个性,肯定会想好好关心他的一切。
周易又叹口气,将电视关掉,「你妈妈就连过年也还忙着时装秀。」
她不作声。
艳丽的外表和电视上的女模特儿有几分相似。
说起来真的是风水轮流转,曾经简嫚玲每天都在痴痴等着周易回来,如今周易只要待在家里关心股价就行,反而变成他等着另一个女人回来了。
不知道简嫚玲在天之灵,作何感想?
「无所谓。」
「天下父母心,不管是我还是你妈妈心里总是担心你的。」
「嫌我丢脸还差不多。」周暮寒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她知道,母亲一直不喜欢自己的身份,东方娃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现在可是国际通缉犯,联邦开高价的首要目标呢,她却全然不在意,到处溜搭。
她有信心不拖累身边任何人。
无论是体力、智商还是枪法,她都略胜一筹。
不是周暮寒太自恋,而是她讨厌家里,从小就离开父母,透过各种大大小小的磨练,好几次都差点死在现场,才成了训练有素、身手矫健的冷血杀手,她不为谁做事,说实话,虽然任务金额丰沛,可那点小钱她根本不看在眼里,纯粹就只是娱乐。
她不喜欢家,虽然人家说家就是最好的避风港,但只要处在这就会弥漫无限的罪恶感,即便从未有人责备过她,可是她没有一刻忘记,她的母亲是害简嫚玲离开人世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