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有许久都没有像现在发烧过了。
自从开始谈起恋爱、互相倾心之後,我那有如乾瘪四季豆的身材,以及弱到可以去申请世界纪录的破身体,在他那无微不至的呵护之下渐渐有了起色。
魂穿到这个世界後,除了第一次就掐架导致被包成木乃伊外,这还是第一次这个身体发烧,而且一烧还烧到整整一个礼拜,没有烧成脑残真是啊密陀佛佛祖保佑耶稣爱你麽麽搭!
从昏昏沉沉的浑沌感觉内醒来,四肢仍旧不听使唤沉重的可以,勉强只能拿起不知道是谁摆在床头的历史书籍随便翻翻看,不过也许是身体还没痊癒,看没多久就拼命瞌睡打顿,脖子整个酸痛不堪。
「怎样?醒来就开始对自己进行脖子训练吗?」
卧室开门声忽地响起,大哥走进来并且反手关上,手中端着一个磁盘上面摆了香气四溢的食物,汤匙在碗盘里清脆碰响着,本来肚子饿到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我听见大哥式冷讽法,瞬间整个思绪都清醒了。
「谁跟你训练…痛痛痛,好痛啊干!!!」我扳着脖子想把位置桥正,但是同个位置摆了许久根本直不起来,大哥瞧见了便放下碗盘,双手搭在我的脑袋上一扭,一声喀拉清脆声响,瞬间眼冒金星痛不欲生,惨叫如丝竹不绝如缕。
「长痛不如短痛。」
「断了就他妈见水之女神了啦!」
「看来是精神很好,就是欠缺调教。」
「调你妹啊!」
「还会回嘴,那中餐就不用吃了。」
「别别,我饿死了!!」
看见大哥作势就要起身把盘子端走,我马上抓住大哥衣角用祈求眼神看着大哥,大哥一脸鄙视却也顺着重新坐下,接着拿起碗用汤匙拌了拌,舀了一口放在嘴边吹了吹就递到我嘴边。
「蛤?」我一脸痴呆像。
「张嘴。」大哥道。
「不要!」我整个鸡皮疙瘩冒了出来,这麽温柔的大哥让我瞬间想要反胃,把脑袋到处乱撇就是不给喂食「你脑子抽掉了吗?!」
「叫你吃就给本皇子吃!!」
「噗喔!!」
大哥瞬间一个爆气,直接把汤匙往我嘴巴里面统进去,差点插进我的喉咙里面,整嘴的饭菜也顺便喷了大哥满身。
「…」我屁股往後挪了挪,不甘我的事,是你自己硬要塞进去了,害我吐了事你的问题喔,不准殴打我知不知道…
「你胆子养肥了啊?」果不其然大哥脸色发黑,双眼泛着冷光朝我发射光波「翅膀硬了吗?」
「是你自己要硬塞啊!弄到我喉咙我都没跟你说痛死了你还怪我!!!」双手抱头全身抖抖,杀人啦!大哥杀亲弟啊!救命啊!!
「弄到喉咙了?」满身杀气瞬间消失无影无踪,速度之快让我更加胆战心惊「张嘴给我看看?」
「这是什麽新式的调教play吗?」我缩在床头害怕抖抖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大哥「还是见鬼的先兵後礼?」
「皮痒了吗?!」大哥直接给我一拳送我上星星「自己吃!」
满腹委屈的顶着脑袋肿包可怜兮兮的缩在床上吃那多灾多难的中餐,大哥在旁边用水盆里的水把衣服上的脏污给清理乾净,湿答答的一大片,左看右看,随手把我挂在墙上的布巾拿来擦。
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麽会发烧的那麽严重啊?咬着汤匙左想右想,我记得我好像去追那个突然开心到像是嗑了兴奋剂的小魅魔,外面下着大雨全身淋的湿答答,然後我有追到吗?难不成我惨摔然後脑子撞到石头所以现在想不起来吗?!
这不就糟糕了吗?!我本来就已经很笨了,再笨下去我岂不是不用在这个世界混了?!赶紧赶紧,摸摸後脑勺有没有破个大洞…
「你做什麽?头皮痒啊?」大哥死目看我。
「没有阿,我只不过看看我是不是脑子撞到了…」伸手摸摸後脑,奇怪没有事情,抓了几把还是没挖到半个凹陷的地方。
「够了,你是想挖穿自己的头吗?」大哥整个看不下去,巴了我脑袋一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不必这麽执着。」
不是你忘记你当然不执着…对了!我不知道可以问大哥嘛!我冲出去,这个超级爱护兄弟姊妹的大哥一定会追出来的!我有没有死在半路他一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大哥,只是嘴巴还没张开大哥就直接瞪我:「不准问!我什麽都不知道!」
「啥阿,我什麽都还没问欸!」
「啧…你还这副德性。」大哥冷瞪「我觉得我这大哥做的真失败,你以前发生什麽事情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又关我屁事罗?以前那种状态你是要我传话给谁?鬼啊?还是天天念女神保佑还比较实在。」我气鼓鼓豪不畏惧大哥的视线,也给他瞪回去。
「你…」大哥似乎气到了,伸手就要巴我脑袋,只是我也很无辜欸!那时候靛蓝那处境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你还要他怎样求救啦!一把火也烧了起来,我不甘示弱地对着大哥回瞪,怎样,来比谁的眼珠子大啊!要打就来啊!谁怕谁啊!
大哥跟我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大哥为什麽视线突然往下移,拳头砸在床头柜上,那声音吓的我跟台灯抖了几下,接着大哥就端着我吃完的空盘直接出去甩门。
奇怪欸!发神经喔?明明就不甘我鸟事还对我发脾气,脑子有病就快点医阿,果然能力太强就容易断线,而且压力太大也容易暴怒,看来之後要好好劝导哥哥一下,不然会提早中风!
我伸伸懒腰想着要不要再继续睡哥回笼觉,卧室的房门忽然又被打开,我看着又冒出来的大哥死鱼眼,怎样啦,又有什麽事情啦!
「明天记得校场集合,要颁布合格勳章。」
「虾?不合格?」我傻眼,这玩意有勳章?
「颁布,合格勳章!」大哥冷冷断句给我听「没来你就等着看。」
说完就又甩上门,我整个歪头翻白眼,这到底是哪条筋爆裂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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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儿啼叫,抱着棉被我还是不大舒服,半夜醒醒睡睡,尤其是那个噩梦这次不做前後因果了,直接来那令我最为恐惧的部分,不断加强放大,声音痛楚历历在目,那个恶心的回忆根本就像寄生虫,怎麽驱赶也除不掉,紧紧抱着棉被想要强迫自己不去想着,努力缩成一团让自己有个安全的触感。
不要紧了,我这麽对自己表示,是的,这里已经不会再跟他碰面了,我需要打起精神来,需要打起精神…
洗脸刷牙,穿戴整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加油打气,才打开房门朝着校场走去。
孩子们早就已经在那等着了,有说有笑的聊着天,或是三五成群凑成一团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玩什麽,只是当我踏进校场的一瞬间,声音却是渐渐变成了窃窃私语,我诧异茫然的看看孩子们,是发生了什麽事情吗?我心中替孩子的数量默默算了一下,似乎少了一些,我慢慢走进人群里,却像是特异独行的存在,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不过。
周遭充斥着质疑跟排斥,然而我仍面无表情的继续走,想找寻在人群里的昔日历练的孩子们,只是当我找到的时候,洛登正跟人吵了起来,对象正是阿架,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米耶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平时要强的莫里却是茫然地站着不知道该怎麽办,而安佳贝儿却是不见踪影,平时看她很黏马赛尔阿。
「阿…」站在旁边发呆的马赛尔第一个看到我走了过来,莫名其妙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後就忽然转头不看我,而吵架的两人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阿架眼神不怎麽友好的看着我,而洛登却是眼眶中似乎有泪光闪烁,想问什麽却不敢问的样子。
「咳,你们怎麽了吗?」我尽量让表情不要那麽僵硬「洛登怎麽哭了阿,不要哭啊!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要照顾你娘亲吗?」
「靛蓝!」莫里忽然一个剑步到我面前,双手搭住我的双肩,我下意识的缩起身体茫然的看他「靛蓝你跟我讲,你是故意的吗?」
「啥故意?」我整个一头雾水「你脑袋被驴踢了啊?没头没尾的。」
「不可能,你这麽笨讲话又粗鲁,怎麽可能是那个!」
「虽然你说的没错我很粗鲁,可是你这样让我好伤心。」我死鱼眼看着莫里。
「啊…不对!你在讲什麽啦!」看着莫里张嘴像是要安慰我,却马上回神发现偏离主题,双手越发抓痛我的肩膀,我皱眉很想骂娘,可是看这一群孩子愤恨讨厌的表情,到底是怎麽了啦?
「好啦,你到底在发什麽疯?我还是病人欸,要不是大皇子殿下吩咐我要过来,不然我早就装死不起床了。」我拔开抓紧在我肩膀上的双手,一脚把莫里踹开我身边。
「你不要在装傻了好不好?」阿架一把把莫里抓过往後推,与阿架面对面,我看见阿架眼里充斥着怒火「欺骗我们这样好玩吗?这样隐藏在我们之中感觉很有优越感吗?」
「蛤?你们到底在讲什麽…」我整个脑袋思绪还没转过来,阿架看着我的表情,咬牙切齿,忽然一拳就朝我揍了过来,我赶紧闪开躲避,阿架仍旧亦步亦趋的跟上来。
「你还要在装傻到什麽时候?!」阿架挥起拳忽然转变角度,这是要揍我下巴的节奏,我皱了眉乾脆直接给他打一拳。
髂啦的骨头碰撞声,阿架作为前锋的力气不容小觑,我整个被往上揍飞,然後狠狠摔落到地面上,疼痛让我整个眼冒金星,脑袋里一片嗡声。
然而阿架似乎被我放弃抵抗的作为给愣住,只是下秒蹲下来扯住我的领子把我往上提,我被迫垫脚与他直视,然而呼吸不畅,逐渐让我脑袋发晕。
「你以为给我打一拳我就会消气我就会同情你吗?!」阿架眼里燃烧着不知名的怒火,眼睛瞪大与我直视,然而我真的完全不知道到底哪里犯了错误,让这个有点固执的孩子气成这样,还有就是我眼前已经开始摇晃,白雾快要淹过我的视野,不敢触碰男性的手,我无法挣扎,就像是调死鬼一样的垂在阿架的手上。
啊啊,身体看来还没好,还是很虚弱呢…到时候大概又要被大哥骂了…
「你为什麽要欺骗我们、欺骗大家、欺骗所有人,说你只是个平民呢?!」迷糊之间我看见阿架的双眼通红,有种被背叛…不,应该说是希望破碎的神情。
「我哪里…欺骗你们了…」再蠢大概也知道再讲什麽了,我晕呼呼地回答阿架的疑问:「我为什麽…一定要当那个什麽讨厌的三皇子呢…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活下去,不想再被欺负,不想再继续依靠身边的人,所以我想变强,我想要保护自己…之所以对所有人客气,开开心心的笑着,努力着想扮演好,无非是利益,无非是为了自己的自私…
自私,错了吗?
所有人都可以自私,我却没办法为了我自己而自私一次吗?
「…我想要变强…不想要被欺负…想要活下去…」我眼眶不自觉酸痛了起来,胸口的心脏也开始抗议,鼓动的跳动,却是一下一下的像针扎在那要害上:「我不想要让人家知道…我是废材…我想要跟大家一样…平凡而无奇…这样错了吗…」
阿架愣在那边,而洛登脚刚踏出一步,伸出手想要制止,却被莫里抢先一步把阿架揍开,伸手把我抓向他那边,然而皮肤与皮肤接触的恶心感因为晕眩与缺氧瞬间放大无数倍,我整个人无法控制,呜呕的直接往莫里身上大吐特吐,眼泪鼻涕什麽也因为疼痛跟着疯狂落下,整个糜烂状的东西淅沥哗啦的吐了精光,我掐着自己脖子不断狂呕,莫里反而没有觉得肮脏,抓住腰伸手拍我的背。
然而我无法接受这种好意,我惊恐的掐着脖子无法停止我的痛楚,恶心的画面又再次像是蠕虫爬满我的全身,在我的身上肆意钻洞,我整个人抓狂的抓着脸尖叫,想将所有的嗔恨悲嚎一次倾泻。
我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湿意,也听见众人的惊呼,血腥味充斥整个鼻腔,但是我现在只想哭,只想抓狂,只想当个神经病,请让我成为再也无法思考,让我再也感受不到所有的情绪…
如果这世界有神,为什麽听不见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