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天诺一带宁茵去了游乐园之後,宁茵就再也没有见过诺一,而诺一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给她,他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虽然宁茵一直很希望他不要再跨越自己的世界中,可是当他突然消失不见时,她却开始慌张了起来。
害怕他是不是发生什麽事情?
「在等林诺一的电话?」
当檀恩吃完午饭,并将垃圾收拾好,准备起身时,她撇头看见宁茵拿着筷子一直戳着饭盒里的食物,而视线落在手机上面。
「我才不是等他电话,我是在看还有多久能够下班。」
檀恩当然知道她的心思,便微笑指着她手上的手表,再次无情戳破。
「那你看手表就好了啊。」
「罗嗦,吃饱就赶紧去忙你的事情。」
「宁茵,真的不是我要说你,你怎麽那麽别扭?」檀恩无奈摇头叹息。「林诺一没打来,那你为什麽不自己打去呢?」
「我就说不是在等他的电话啦。」
「……有人明明在意的要死,却还在这里矜持。」檀恩虽然知道诺一的『忠诚』,不过她还是故意去刺激一下宁茵。「不要到时候林诺一跟着别人跑,然後自己躲起来哭。」
「你是太闲是吧?要我跟阿长说有人在摸鱼吗?」
檀恩看情况觉得差不多该适可而止了,不然弄巧成拙也不好。
「好呢,我要去忙了。」
宁茵当然知道要主动,可是她能够这样子吗?
她将手机给收起来,暂时将诺一的事情抛到脑後。
「又在盯着手机?」
在她们跟同事交班之後,两人便一起走回家。
路途上,檀恩想起了有一件事情要问宁茵,所以撇头看向了宁茵,却看见宁茵一直看手机而表情复杂的画面。
「我并没有在担心林诺一。」
「我又没说你担心谁?」
檀恩对於宁茵的不打自招觉得有些好笑,但宁茵见状却恼羞成怒要赶她,还叫她快去找文凯,不要在这里烦她。
可是宁茵看见檀恩不为所动,依旧嘴角挂着笑容,她便自己跑掉了,将檀恩给丢在便利商店前。
「林诺一这人真是厉害,整天跟宁茵讲『骚话』,竟然就能够融化宁茵那冰封起来的世界。」
檀恩不禁赞叹的拍手鼓掌,如果下次再见到诺一,她应该要叫他一声师父了。
「你是来找我的吗?」
当檀恩还沉浸於自己的思绪时,有道柔和且熟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所以她撇头看过去。
檀恩看见是文凯,她便对他展开了笑容,回应他:「是呀。」她看他一身的便服,所以又问他:「你今天没上班吗?」
「嗯,我只是来买晚餐回家吃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
虽然她今天只是单纯来偷看文凯认真工作的模样解自己的烦恼,不过他今天没上班就没办法了。
而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到他的时间,便说完之後转身要走,不过却听见他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有心事?」
文凯注意到了她脸上的表情,所以这样猜测。
「你怎麽知道?」她没想到他竟然会猜出自己的心思,让她讶异看着他。
「那是因为你很好懂。」他微微一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啦……」
「如果不是什麽大事的话……那你愿意跟我说吗?」他看她犹豫了,所以他又说:「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其实只是──」
「不,我愿意!」
檀恩一回完他,脑海浮现了电视剧里面的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而女主角说愿意的画面,让她尴尬别过脸,恨不得立刻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她刚刚只是怕文凯误会,所以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结果反而让气氛更加尴尬。
文凯似乎也跟她想到了一样的东西,因为在他的脸上一抹红晕,而他轻咳一声想化解自己的尴尬。
「我、我……」
檀恩抬眼看向了他,想要努力说点什麽解释刚刚的事情,不过她却脑中一片空白。
这让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便立刻低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明明这件事情可以带过就好,但她就是不希望文凯误会自己。
「要喝咖啡吗?还是要吃什麽吗?」
文凯见状,於是说了这一句想要化解她的尴尬。
「都、都可以。」
「那麽走吧。」
檀恩先拿着已经结帐好的咖啡找个空位坐下,没多久文凯便用托盘拿来微波过的便当,而在她的对面坐下。
「就喝咖啡而已吗?」他困惑又问:「这应该不是晚餐吧?」
「当然不是。」
「那就好。」他明白的点头,解释自己为什麽会这样问的原因。「因为我听人家说虽然护理师很会照顾别人,但是最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了。」
「也许是这样没有错吧。」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麽会这样回答,而是撇头看向了便利商店内一对祖孙脸上的笑容,在嘴边呢喃自语:「……我好希望能够再次看见她那和蔼的笑容。」
「你怎麽了?」他朝着她的视线看去,语气关心问她。
「其实也没有什麽啦!就只是再过不久就到了我奶奶的忌日而已。」
『曾经,我为了重要的人而把护理师当成未来的志向,但是因为失去目标而想要放弃时,我却发现自己除了这个行业,好像什麽也不会做了。』
文凯脑中闪过第一次见到檀恩时,而檀恩对自己说过的话。
虽然他当时能够大概了解她这话的意思,但是并不知道她口中「重要的人」,当今天听见她这麽说,他就明白了。
「你上次说让你想当护理师的那个重要的人,就是你奶奶吧?」
「嗯。」檀恩还徘徊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却突然听见文凯这样问,让她惊讶看着他。「真没想到你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
「我也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世了,所以我是被奶奶给带大的。」檀恩突然感慨了起来。「不过随着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她生病的次数也在逐渐增加,每次看见奶奶被病魔缠身,我却不知道该怎麽处理时,我就相当自责,所以我决定去读护理科,不管怎麽辛苦我都咬牙撑过了,可是奶奶没等到看见我考到证照的那天,就撒手人寰了。」
「你跟奶奶感情一定很好吧。」
「那是当然的。」她只要想起跟自己奶奶的回忆,她都是会开心而笑。「我爱我奶奶,而我奶奶也很爱我。」
「听着你和你奶奶之间的感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顺。」
「很不孝顺?」她颦眉看他。「怎麽说?」
「我父母也很早就过世了,而我是被爷爷带大的。」他轻笑一声,并不是在嘲笑任何人,而是在嘲笑以前那个愚蠢的自己。「正常来说,长大以後应该要好好孝顺爷爷才是,可是我没有。」
「你……还好吗?」
檀恩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担忧问了他,他则是摇了头,继续说下去。
「我不只会忤逆他,甚至还偷拿他的钱。」他抬眼看了她,虽然知道那麽孝顺的她可能会讨厌自己,不过他还是想要知道她的想法。「在你听完我说这些话时,你应该开始讨厌我吧?」
「怎麽会呢?」
她知道他的本性不坏,不然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怎麽可能会用愧疚的表情告诉她这些呢?
他只是以前没有人指引他走向正确的道路,所以他才会走歪了。「不管以前的你有多坏,只是现在的你改过自新就好了啊。」
「你真的很特别。」
「有吗?」
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开口回应她。
「不过……是什麽原因让你走回正路的?」
「就、就我在我爷爷的冰店那遇到了两个小鬼,一个出手揍我,而另外一个威胁我找一份工作。」
当檀恩听见他的叙述,便忍不住笑了,夸赞他们:「真多亏了那两个好孩子呢。」
「是呀,多亏他们让我体会到了工作的辛苦,让我变得比较会想一些。」
「你说工作辛苦,是指遇到奥客的这件事情吗?」
「嗯,不过跟我比起来,你应该比较辛苦。」他打开了饮料来喝。
「其实也还好。」
「但我很常在新闻看见护理师被病人打的事情呢。」
「我们那一科倒是还好。」她也打开了咖啡来喝,很放松的跟他闲聊。「不过我们医院是教学医院,所以在某一段时间都会有学生来这里实习,而有些病人会有点反感,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并不是学生们的白老鼠。」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也是会有同样的想法。」他看檀恩要开口说话,便继续补充:「不过谁没有这样的阶段呢?有时候微小的善意,也是可以造成他们很大的成长以及想法。」
「你说的是。」她赞同他的观点。「在我第一次实习的时候每天被老师电到满头包,让我之後的实习一直很害怕,有很多事情都不敢尝试做,不过还好我後来遇到了一个老师,她告诉我每个人的学习脚步都不一样,不能够用同样的标准来定义每个人,所以不管走得快,还是走得慢,只要有进步就是一个成长。」
「真是一个好老师呢。」
「是呀。」
檀恩看着文凯与自己分享一些事情的模样,让她好舍不得离开,更不希望结束的那一刻。
看来她和宁茵一样,都掉进「陷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