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茶棚,走了一段距离後,襄铃慢慢停下脚步,转身恋恋不舍地看着茶棚的方向,现在这距离依稀还是能看得到茶棚的。
方兰生是第一个发现襄铃停下来的,出声询问:「怎麽不走了?」
「小铃儿还是舍不得姜大夫吧。」红玉一眼看出襄铃眼中的不舍。
襄铃垂下目光,手指下意识地缠绕侧耳发辫,低低呢喃:「要是……要是大夫姐姐是我娘就好了,又好看又温柔……」
方兰生不懂女生的感性,只会煞风景地说:「我说、既是姐姐,又怎能做你娘,这辈份也太乱了吧……」
襄铃嘴巴一嘟,抬头瞪他一眼:「人家喜欢,要你管……」
方兰生挠头,好像又说错得罪襄铃了,他苦恼地歪了歪头,想了想又道:「你娘可有什麽好认的地方?譬如爱穿什麽颜色的衣裳、眉目如何?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帮忙瞧瞧。」
襄铃认真地想了想,沉吟道:「榕爷爷只说娘很好看,他也是从我爹那儿听来的,不过……爹早就过世了……」
原来襄铃的爹……
方兰生一顿,张了张嘴有点虚虚地说:「也就是说一点线索都没……和大海捞针没两样……」
风晴雪走到襄铃旁边,朝她微微一笑安慰道:「找人本来就是件辛苦的事情,到现在我大哥也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可是千万别灰心~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娘亲,我也会找到大哥的。」
被心中认定的情敌安慰了,襄铃有些说不上的别扭,同时也感到淡淡的温暖开心。「……谢、谢谢。」
古曙伸手揉了揉襄铃的头,嘴角微扬:「襄铃可还记得姜大夫的话?这般有孝心、可爱又乖巧的孩子,你娘一定会喜欢的……襄铃,无论你娘有何原由离开你,但那不代表就不喜欢你了,而只要母女连心,都对彼此有思念之情,那麽必定有一天你们母女俩会相见的。」
「……真的吗?」襄铃抬头,微微上挑的眼眸含着水光。
古曙坚定地点头,「真的。这世上的缘分从来不负有心人,所以你也好、晴雪也好,你们都一定能够找到『那个人』。」而他也会的,不断的寻找、不断的结交,在这几乎无尽的轮回中,当缘分越来越深刻,连天都无法承受的重量,那麽他渴求的那道奇迹就会一瞬发生吧。
而那也将是他心愿实现的时候。
襄铃盯着古曙的脸庞半晌,然後用力点头:「嗯!我、我相信!」
欧阳少恭在一旁见襄铃情绪好转,便温和出声道:「……走吧,耽搁久了,恐怕今日便要露宿野地。」
风晴雪偏头,「睡野外也没什麽不好呀,可以捉虫子烤来吃。」
方兰生一听,浑身一颤,头皮发麻,哇地一声抱头就往前方山路冲,远远地还能听到他大呼小叫:「哇!千万不要睡野外!快、快赶路啊啊啊──!」
红玉瞧他那恨不得长双翅膀一飞到地的猴急模样,摇头,掩嘴轻笑。
「……屠苏?」古曙本要跟上,注意到百里屠苏落在後头,回身一望,就瞧他眼眸淡淡地盯着襄铃的背影,而眼底深处似有惆怅。
百里屠苏听到叫唤他的声音,回过神来,抬眼对上古曙含着担忧的目光,眼神几不可见地柔和下,摇摇头,抬脚跟上去。
当百里屠苏等人都离开看不见身影後,姜离才从茶棚走出,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一直强忍住的泪水瞬间溃堤,她捂住嘴巴不让发出一点呜咽声,面有难以言述的惆怅、亦有喜悦,悲喜交加,反而令滚烫的泪水流得更多,一时间止也止不住。
襄铃……我可爱的襄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