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光驱逐黑暗,永恒不变的太阳洒下金光,为大地渡上一层明媚。
又是崭新的一天。
风晴雪是第一个走出客栈的,她在天将亮时就醒来了,简单收拾好行囊後吃过小二准备的早餐,见其他人都还未下楼,就先出来透透气,闻一闻清晨独有的朝气,等待其他人。
过了一会儿,一抹美艳的红影出现在门口,娇媚的笑声响起:「昨夜本想与妹妹秉烛夜谈,却见你不在房中,莫非是跑出去玩儿了?」
风晴雪转身,见红玉走出来,唇边绽放出好看的笑容来:「嗯~和苏苏、阿曙哥一起去看星星了。」昨夜他们看了好晚才回客栈,她刚躺下大约两个时辰就醒来了。
「星星?!我、我听到了!」身後传来襄铃的惊呼。
而在襄铃身後还跟着方兰生,两人几乎是同时起床、下楼,并吃完早餐的。「这……半夜不睡,跑去看星星……这麽有闲情逸致,阿曙就算了,木头脸居然也去?原来他也没那麽木头……」
襄铃气鼓鼓:「一定是她缠着屠苏哥哥,屠苏哥哥没办法才答应的!」
「是我去找苏苏没错,可是──」也不是只看星星呀,还说了很重要的故事呢,非常重要的。
然而风晴雪话未说完就被襄铃大声打断:「别说了!」
「早知道、早知道襄铃就抢在前面去找屠苏哥哥了!」
方兰生嘴角一抽,在後面翻了个白眼,这不就还好你没去找呢?不然更深露重,男女授受不亲的……哪能允许你们单独相处!
而且风晴雪又不是只找木头脸,她还找了古曙不是,两男一女又不能做啥,三个人相处看星星也没什麽,襄铃就是大惊小怪,这醋吃得有点没道理了。
三个人吵吵闹闹的,而古曙、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也都先後整备好,一同走出客栈。
「清晨又是如此热闹,呵呵,看来昨夜诸人休息甚好。」欧阳少恭微微扬声阻止了一场单方面的争执。
襄铃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门口处的三人,躂躂地跑到百里屠苏跟前,抬头眨巴着眼睛看他:「屠苏哥哥,下次也带襄铃去看星星好不好?」
「……」百里屠苏低头看了她一眼,不语。
「就我和你,两个人~好不好?」襄铃兴冲冲地又问。
古曙在一旁听着顿时觉得他不应该站在这里,省得碍眼,但是刚起了去找红玉和风晴雪两位姑娘打声招呼的心思,袖子突然被人一拉,他身子一顿,斜睨了一眼旁边的百里屠苏,人没有看他,但手却抓着他袖子,这是察觉到他要落跑?
古曙哭笑不得。
「好不好嘛?」这边襄铃还不放弃,执着要一个回答。
「……」百里屠苏眼神越来越深沉,这是拒绝呢?还是拒绝吧?真的要拒绝?
就怕一拒绝就要头痛小狐妖的啼哭声了。
欧阳少恭微笑着摇摇头,开口解围:「星辰不陨,要看自是有许多机会,寻找玉横却属紧要之事,不如先商议一下今日去向。」
百里屠苏内心微微一松,不自觉皱起的眉心也舒展开来,他出声淡问:「未知占卜之术可有明说接下来该如何行止?」
欧阳少恭颔首,「依瑾娘所言,往江都城西北自有机缘。」
「昨日於城中打听,经城郊去西北,一村落名唤『甘泉村』,在下以为我们到那附近探查一番,再作打算。各位意下如何?」
百里屠苏点头:「可。」
「甘泉村?好特别的名字~就听少恭的。」古曙没有意见,且对那命名为『甘泉村』的村子起了兴趣。
方兰生也笑着附和:「少恭说的,自然是没错。」
「反正这儿的地方我都不熟,跟着你们就是。」风晴雪也没意见,笑眯眯地点头。
襄铃歪了歪头,内心有些期待:「甘泉村~会有甜甜的泉水吗?」
欧阳少恭对上襄铃扑闪扑闪的目光,轻声一笑,「说不定正是如此顾名思义。」
「听名字该是个风光秀丽之地,也许又可以大饱眼福了。」方兰生笑呵呵地说。
红玉掩嘴轻笑,调侃道:「猴儿逃婚倒像是出门远游,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方兰生闻言转头一瞪:「谁逃婚了?!本少爷这是义无反顾助少恭一臂之力!」
「正是、正是,都知道小兰大侠你义薄云天。大侠还不走?」欧阳少恭又好气又好笑,他这竹马啊,真是从小就如此逗趣得令人不知如何是好,像是永远都长不大的稚童,可爱又可气。
方兰生脸颊微红,挠头:「嘿、嘿嘿~」
襄铃瞧方兰生笑得傻傻呆呆的,叉腰嘟嚷:「呆瓜一颗……」
几人决定好行程後,也不再多耽搁,立刻出城。
才刚走出城门,就有人挡住前路拦下他们。
「天府祭司大人。」十二右手平放於心口处,躬身行礼。
「十二?你这是……特意等在这里?」古曙想了一下就猜到十二是特意等他们出城的。
十二颔首,手上捧着一只由偃甲鸟改造的凝音鸟递给古曙,「昨夜便收到大祭司大人他们的回信,天府祭司大人请。」
古曙接过凝音鸟,唇边微微泛着的笑容略显无奈,没想到他们回信这麽快,这一大早的……唉,也不知道会被怎麽教训,希望他们口下留情?
「这好特别啊,像真鸟一样……」方兰生双眼发光,忍不住凑近一点看,兴致勃勃。
欧阳少恭点头,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暗沉,嘴角微勾道:「这应当便是偃甲之术造出来的『偃甲鸟』了。」
古曙点头,倒也不避讳,直接往凝音鸟输送一点灵力,接着就见微光闪烁一下後瞬间形成一个流光屏障,凝音鸟自动运转飘起,鸟喙张开,从里面缓缓泄出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呵,古曙,好得很!胆子大了,心野了──』
……囧。古曙身子僵住,内心掀起狂风巨浪,为何第一个是大祭司!?师傅呢?难道不应该是最最最想念他的师傅先留言吗──!
噗……!後面方兰生和襄铃忍不住喷笑出声。
其他人脸色也稍有变化。
百里屠苏眼神褪下冷漠,目光稍稍柔和地垂放在自家二师父身上。
留言继续听下去──
『擅自收徒竟不回禀,这便罢了,谁允许你私自下山?先斩後奏,你倒是一直做得很好,死性不改!』
古曙苦哈哈,他要是都先禀报回去,肯定到最後是徒弟不能收、下山亦不得,那他当然要死死瞒住,能瞒多久是多久。
『……若事出有因,本座和你师傅会不同意吗?古曙,只要你承担得起、只要你能够说服我们,即便我们无法苟同,亦不会阻止你。你……』後面应该还有话,但是却突然收音不再说下去,而且不是完全没有声音,而是发出一连串咚──乓──的碰撞杂音。
怎麽回事……古曙正纳闷着呢,透过凝音石就再度响起大祭司的声音,这次人直接破口大骂,针对的对象却不是他──
『谢衣!看看你写的这都是什麽话?!乱七八糟、肉麻兮兮,这是人说的话吗──当真以为本座不会罚你?!』
随之是一道温和如沐春风的嗓音悠悠响起,声音主人憋着笑意:『师尊,这如何不是人说的话?只不过您平时不说好话,一时不习惯罢了……弟子看您苦思良久都憋不出一句话来,知晓您怕语气太冲会伤到阿曙,这才替您想出一些温柔好话来,您还不领情……当真令弟子伤心啊。』
『呵,很好,谢衣,你果然恨我!』
「噗哧、哈哈哈哈哈──哎哟,我的天,快笑死我了!」方兰生终於憋不住了张口放声大笑出来。什麽『你果然恨我』,这话儿说的也太逗了吧!这谁啊,刚开始听的时候还觉得是个很严厉跟他二姐一样的人呢,结果几个功夫形象就崩了哈哈。
襄铃也在一旁笑出声,只是她到底怕会让古曙尴尬还知道收敛一点。「嘻哈哈~阿曙哥哥,他们可真好玩儿~」
红玉掩嘴,眉眼弯弯,眼神透出一抹戏谑:「这也是一对『旷世』师徒呀~」
「……」古曙嘴角微抽,这对师徒都几百年了,相处模式还是这般搞笑,相爱相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