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的班排在冷门的星期一晚上。但奇怪的是,每到礼拜一就有许多人聚集到【龙族】,盛况空前,绝不逊於明星的演唱会。
「陆是海!唱『每一次想你』!我们想听!」今晚,龙族仍是人潮汹涌。
来捧是海场的女性很多,其中又以高中生和大学生占大多数。她们最喜欢点『每一次想你』,它俨然成了是海的招牌。
是海也不多话,深吸一口气後清唱出,我发现每一次想你,整个人好像陷入深深,深海底~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怕一个小声响会弄乱是海的情绪与节奏。
记得第一次唱『每一次想你』後,他把自己沉在浴缸里,满满的水差点淹死他!或许那时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离开你是我一生最笨的选择,最糟糕的决定。李玟的声音,静甫的身影,还有他永远无法沉淀的痛苦。
那天晚上他拿了好几卷空白录音带,李玟唱一遍,他唱一遍,这样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亮。
他有一个礼拜无法开口,连喝水都困难。每天他就反覆听那些录音带,其中一卷甚至只有他的哭声。
还是爱你!第一次我对自己感到无能为力。
为什麽偏偏是姊弟呢?
也许他和静甫所以会相爱,是因为遗传。
不正常的基因潜伏在他们家族的爱情里。和有妇之夫同居或和有夫之妇私奔等等不伦的恋情对他们家的人来说根本家常便饭。就连他父亲,婚前恋爱关系乱到无法梳理,静甫也不知是他和是谁生的?娶了母亲之後又爱上母亲的妹妹,不久两人离婚,阿姨成了他们的继母。
正因为这样,当阿姨撞见他和静甫接吻,是海原本以为她会了解,没料到她却惊慌失措的告诉父亲。
静甫只是哭。她的眼泪让他屈服,跪下来哀求父亲的谅解。
『陆家丢不起这个脸!弟弟爱上姊姊,这种笑话传出去,我们以後怎麽做人?』
『我们家早就是个笑话了!你和阿姨的事不丢脸吗?』
阿姨哇一声哭出来,父亲重重掴了他两巴掌。
『混帐!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从那时到现在不过一年,是海却觉得像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两个火辣辣的巴掌依旧鲜明的烙在他颊上。为了和静甫在一起,他伤害了所有爱他们的人。
「谢谢。」唱完每一次想你,是海舔舔嘴唇,郑重的说:「长久以来感谢大家的支持。今晚是我最後一次在龙族唱歌。」
咦?全场的人都尖叫起来。特别是那群死忠女粉丝,场面几乎失控。
为什麽?显然听众比是海更加心慌意乱。
「只是休息一阵子。充电,大家不都这麽说吗?我要去充实自己,期待有更好的表现。所以~今晚就让我们痛快的唱歌吧!」是海笑着,试图安抚现场每颗混乱失序的心。
但他却在每个人的眼里,看见前所未有的哀伤,就像那时他眼睁睁让静甫远离自己的生命一般。
「最後这支歌,除了送给现场所有支持我的歌迷之外,还要送给一个在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希望当我再唱歌那一天,你们仍然在我身边。带给大家这首ThankYouForever。」
到了最终必须分别的时刻,有些女生已经忍不住哭起来。是海带着歉疚的心等着乐队下音乐。
是海,你真的要当歌星了吗?报纸写的是真的吗?
是海,别离开我们!你是属於龙族的!
是海!我们永远爱你!
整个餐厅的气氛沸腾到最高点。
「等一下!等一下!」老板再度现身,他看着是海:「这一年来你为龙族打下高知名度,真的很谢谢你。现在要离开,说什麽也得好好帮你庆祝,祝你一帆风顺。」
接着在所有歌迷的欢呼声中,龙族的员工们捧着几个大蛋糕出场。
「老板,你实在对我太好了。。」是海又惊又喜。
「应该的!」老板在其中一个蛋糕上插上蜡烛,叫人把灯关掉。
「许个愿吧。」
是海虔诚的闭上眼睛,吹熄蜡烛,切了蛋糕。
「每个人都有份。尽量吃,还可以打包回家。」老板说。
随时间过去,虽然伤口一度成了难看的疤痕,但不久它变成一条龙,静静的栖在是海左臂里,或许什麽都没有改变。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庆祝过後,是海再度拿起麦克风。心情虽是激动,歌声却很平稳。
对於这一切,都已感到厌倦,又想起那些因为争吵而孤独的夜。
就算一边听你的声音,也无法停止我胸中的痛。
你的发香仍留在屋中。是否因为我太爱你,才会觉得如此?我想我会一直爱你!我始终祈祷着,祈祷你能幸福。但我更渴望的,是能被你所爱。
苦涩的回忆是我现在拥有的。对你而言,我是多余的!可是!我还是会继续爱你!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快乐或悲伤,我都会记着你,以及跟你有关的一切,从内心深深的,ThankYouForever。
为什麽偏偏是姊弟呢?
是海对着台下如痴如狂的听众,感激的,依依不舍的鞠了躬。因为这些人的掌声,将原本破碎的他一片一片的补回来,还原成有血有泪,活生生的人。
静甫,你会幸福吧!
唱完最後一句,所有的往事将被封印在黑龙刺青里面。是海亲了亲左手臂,给了歌迷一个飞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