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
慕和将埋首於桌前的脸抬起,往何非的桌子看过去,低着头的他,侧着脸的线条完美且专注。
「有事吗?」何非没有抬头。
慕和心想,莫非他头顶长了双眼?
「没事!」她回。
「韦氏的合作案处理如何?」
何非不带感情的口气让人感觉冰冷,慕和回覆:「一切都在计划中!」
「嗯…」
何非怎麽会对一件小案子这麽关心?慕和不解。
又听他说:「这个合作案我会亲自出席。」
慕和露出惊讶的眼,在何非的注视下,收拾乾净。
「我明白了!」
不必知道原因,只要明白怎麽做即可,这也是慕和能在他身边停留如此久的原因。
这不表示她了解何非,相反的,她总摸不清老板真正的意思。
唉…看来自己的修炼还长着呢…慕和暗忖着。
谈与韦氏的合作案,何非总是坚持前往,只是每每回来之後,慕和总能感觉到他的失落。
他…在等什麽?
不!慕和没见过何非在乎什麽。
虽然他们曾经是同学,可今天的他已不是当时的那个大男孩了。
爱上总裁这种只会在电视上出现的烂剧情只存在於萤光幕前与言情小说,现实中她可不敢想。
转着念头,又到了月底,明天就是领薪日,袁慕和的心思一片大好。
何非感觉到袁慕和的改变,他问:「你心情很好?」
慕和堆满笑容的脸说:「还好!还好!」
「收起那张恶心的表情!」
「没问题!没问题!」等钱到手後,什麽事都只是小事,眼前的困难也不是困难。
「咖啡!」何非指示。
「马上来!」慕和飞也似的逃开何非给的低气压。
她求之不得,慕和才不想身处在何非给的低气压环境中,而且是莫名其妙的那种。
何非面向办公室的落地窗,一门心思为何?
慕和轻轻推开门,静静的把咖啡置於办公桌上,正想偷偷後退,何非却说:「下一次见韦氏代表是什麽时候?」
慕和想问"你到底想干嘛?",但她什麽也没问出口。
「与韦氏的合作案已经完成,接下来并无有约。」
何非沉吟了下,才说:「你去忙你的!」
慕和才松了口气,何非又说:「安排与韦氏代表的庆祝餐会。」
没听过何非如此要求,他一向达到目标就不拖泥带水,更何况是针对一件早已结束的合作案。
「我去办!」
何非没有说话,慕和拿起话筒联络起代办事项。
--春和饭店--
那是一间富含中国气息设计的建筑,餐厅里,墙面上,雕刻着一幅幅象徵富贵的牡丹花,不同姿态的花妍,别是一番风味。
何非端坐窗边,居高临下的视野,看进一片漆黑夜里,点点星光与车流所画出的美丽景象。
在旁人的惊呼声,何非扬起几不可见的笑,那种得意只有他才知道。
出自於众人的惊呼中,韦臻翩然现身。
何非低声对慕和说:「你先走!」
「是…」
经过韦臻的身旁,慕和彷佛嗅到一阵春暖花开的味道,而韦臻盈盈笑意的眼,犹如春暖花开,如沐春风。
在这样子的女人身边,每个女子都会黯然失色,却又忍不住频频顾盼。
韦臻理所当然地坐在何非正前方位置,同时扬起纤细手臂,唤了服务生前来。
「尽量点,我买单!」何非说。
「那怎麽好意思!」
韦臻的礼貌让何非感受她的拒人千里,他没有发怒,能再见面就好。
韦臻持着一派优雅开口:「何大总裁怎麽有空约我这个小小的韦氏代表?」
「每每与韦氏代表的议谈也不见你,这回又一句小小代表,不觉得矛盾吗?」
韦臻笑了,「我记得何总不是那种会记恨小事的人。」
「你的事…我都记着…」
何非受伤的眼睛里只看得见眼前的人儿,韦臻只是轻柔笑言:「都是过去的事了,犹如前尘往事,何须再提。」
之後在韦臻的淡淡叹息声下,何非不觉是什麽鬼前尘往事,「今世未了,何言往?」
「何总不会还念着年少轻狂?」韦臻微扬着秀眉。
「当初的事在我心中不曾落下,何来结束之说?」
到底是想要一个说法?韦臻想。
「就当是我负了你!」韦臻极力展现歉意。
何非笑了,可悲的笑。
他高举着杯中酒水,说:「祝你幸福!如果可以的话。」
这话听来格外刺耳,韦臻维持着表面的一派平静,回敬酒水,说:「谢谢何总!」
那句何总多麽让何非不舒服,看来一切是他想多了。
「我吃饱了!你慢慢用!」
何非唤来服务生买单,韦臻则没停下进食的动作,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随着他离去的脚步,韦臻紧盯着他的背影,贪婪地。
--夜,办公室--
何非没有回到自己的房子,反而趋车到公司。
慕和抬头就看见何非一脸火,她立刻低着头装没看见,敲打键盘的手指没有歇息。
「你还没下班?」何非惊讶问。
这都几点了?他看着腕上的名表。
「九点!」慕和回答。
「早点回去!省得人家说我虐待你。」
慕和听得出何非正在赶她回家,并不是因为心疼她,只是他想要独处。
「我好了!正在收东西!」将文件塞满公事包,正快速关掉电脑,可是电脑有它自动关机的速度。
度秒如年…终於…电脑关机了。
正要走时,何非突然说:「终止与韦氏之後的合作案。」
慕和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颔首称是。
虽然她不知道何非与那女子之间发生了什麽事,想必不是什麽好事。
这都不关自己的事。
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何非陷入了回忆。
那个时候的他,年轻,气盛,自负。
韦臻在他的眼中就是仙女的化身,她优雅,美丽,温柔,集所有好的代名词。
青春可人的韦臻倒在何非胸前,撒娇着。那一幕,仍然历历在目。
何非摸着胸口,原有的温热早已退去。
所有过往的一切美好,在某日,成了一枚伤人的利刃,也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在韦臻的婚礼上,保全将何非挡在外头,无论他如何用力碰撞,始终无法让心爱的人回头,哪怕是一眼也好。
看着她和商业巨贾郝逸夫步入礼堂那刻,何非第一回听到心碎掉的声音。
心碎到快死,无法呼吸。
不懂人为何说变就变了?
当时的何非不懂,现在的何非显然知道。
那时的郝逸夫已经独揽郝氏大权,他年轻有为,成熟稳重。
反观同一时间的自己,除了年轻气盛,除了长相出色,能给韦臻什麽?
这也是何非极力进步,直到拿下何氏企业的至高权力,想让韦臻见到自己而後悔当初下的决定。
是!自己有恨!他恨她!恨她的决绝!
韦臻一如既往的美丽,让所有的恨在见她时被压制,是自己高估自己了。
「没想到我会有这一天!」何非愤怒着。
可自己已经不是年少轻狂的那时,这些年来,又怎能容许向过去的自己低头,那般作贱。
何非决定,一定要让韦臻为自己的决定得到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