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斷​​情​‌根 — 17 失寵

喜鹊怔了怔,放下了茶盘,转而拿起竹扇开始帮骆情搧风。

「小姐,我听不懂。」

骆情从窗边撑起身子,望向低目垂眼的喜鹊,舍弃了拐弯抹角的方式,她更直白地问道:

「从前的我,爱的是谁?是皇上,还是浚王爷?」

虽然她只见过李浚一回,而且还是匆匆一瞥,但喜鹊说她梦见过他呢!所以她应该至少是喜欢李浚的吧?只是这样程度的喜欢,可以算是爱吗?如果是的话,为什麽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麽呢?

喜鹊将手中的竹扇搧得更快了些。

「小姐,都是从前的事了,不需要过分追究。」

骆情急道:「怎麽不需要?这样我才能知道我接下来该怎麽办啊!」

喜鹊叹了声,「小姐的意思是,从前你爱上了谁,如今也要爱上谁吗?感情的事哪有这麽绝对?说不定从前你喜欢的是那个,现在却喜欢了这个,所以还是不要有先入为主的感觉比较好。」

「所以你知道罗?从前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小姐心里有谁,难道小姐自己不知道吗?这事小姐不用问喜鹊,最清楚的分明就是小姐你自己。」

骆情愣住了,无法再开口说一个字。

或许是突然从日日相见变成毫无交集,也或许是因为亲眼目睹他跟平时不一样的失控状态,所以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李澈的身影。

但是,这能说明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吗?

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比起李浚,现在的她似乎要更在意这个名义上的夫君。然而,当她意识到这样的心情後,便更加沮丧了。

她不能爱上他啊!怎麽可以爱上他呢?因为他摆明了就不爱她啊!还叫她滚呢!还冷落了她好一阵子呢!更不用说他还是个双面人,总是在人前对她好,在人後却换了张脸地对她讽刺与冷笑。有哪个正常人会爱上这种莫名奇妙的人啊!

「不行不行!」

骆情闭上眼,想将脑海中李澈的身影甩去,嘴里像是在念咒似地说着,惹得喜鹊一头雾水问道:

「什麽不行啊?」

睁开眼睛,骆情尴尬地望着喜鹊。

「我……我是在想,再待在屋子里,我都要生霉了。从前还能去四季湖骑马,现在连御猎场也去不得,难怪从前的我会过得这麽不快乐。」

一连好几天,她都见着一样的景色、想着一样的疑问,心里却始终没有解答,只有更加烦闷。想起前些日子,雪燕还婉惜地叨念着春天的繁花都要谢了,心想着她从没好好逛过御花园,便道:

「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喜鹊惊呼了声。

「出去?去哪啊?虽然江流王现在不在宫中,但是小姐你答应过皇上的,千万不能再去御猎场啊!」

「我知道。」

听小齐子说,如果她要到御猎场,必须要与李澈同行,偏偏最近他根本就不来慕春宫,就是想要他带她去,也是不可能了。她无奈叹道:

「我就到御花园逛逛吧,总不会那儿也不让我去吧?」

喜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皇上是没有对御花园有特别的限制,只不过,小姐真的要去?现在风向跟从前不一样了,说不定连新进的美人都会对小姐……」

「怕什麽?」

骆情不是不知道她们都在谣传自己已经失了宠,个个都在兴灾乐祸地看她会有什麽下场呢!虽然她骨子里不想让她们称心如意,但望着手上才换过药的伤,她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处境,喃喃说道:

「妃位是给从前的骆情的,他自然是不在乎的,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在乎了吧?说不定很快就能出宫了呢!去准备吧,也带上雪燕。」

「……是。」

春末午後的天气舒爽,暖风一吹,便悄悄地带来了初夏的气息。

喜鹊打着遮阳花伞,雪燕提着紫藤花木点心盒,伴着骆情,顶着朝日,踏出宫院,到名满天下的紫昌城御花园游览。

御花园以夕雨湖与盼月湖为主体,四周满是四通八达的水道,或隐或显,或深或浅,将御花园切割成好几个小园。以植物为名的杏园、竹园、牡丹园;以楼台亭阁为名的慈芳斋、瀞夏堂、藏书阁、春雨亭……等,建筑巧妙,又有层层假山围绕,不容易一眼窥得全貌。

骆情心神不宁地走马看花,直到来到夕雨湖畔的纷飞柳絮中时,她才将脚步停住,痴望着水上的那座石舫,彷若远离尘世的一处静土。

想起以前在四季湖的自在与惬意,又对比在宫中接踵而至的惊恐与不安,骆情不由感慨道:

「这宫里就好像鸟笼,好几只鸟都被关在同一只鸟笼里,或敌或友,互相残杀,直到最後只剩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唉,我就注定要被卷入其中吗?」

雪燕连忙安慰道:

「娘娘何必过分担忧?虽然这阵子看似皇上冷落了娘娘,但雪燕很清楚,皇上只爱娘娘一个。就算他们总是设计让娘娘背黑锅,皇上却依然相信娘娘、爱着娘娘,娘娘又何必害怕呢?」

望着雪燕言之凿凿的样子,骆情觉得有些虚幻。说他相信她?那又为何口口声声说她心里有李浚呢?

喜鹊见骆情没搭话,便趁机狠瞪了雪燕一眼.斥责道:

「你懂什麽?这又不是村夫野妇间的争执,吵赢了就好这麽简单。娘娘在明,他们在暗,说不准在慕春宫里下了药,毒死了全宫的人,还不包括你?」

雪燕知道自己的话不讨喜鹊喜欢,自己嘴笨也说不过她,只能低头嘟嘴略显不满。

这一切看在骆情眼里,总是得出面当个和事佬,要不就这麽几个熟面孔却为小事而闹翻,那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後宫,可要怎麽度过才好?

「雪燕说得也有理,我要是有雪燕这般心思,也就不会觉得如此烦闷了。」

她是明着帮雪燕说话,暗里却是在道雪燕的单纯不足以面对整个後宫的对立局势,年纪小的雪燕自然听不出来,和骆情一块儿长大的喜鹊倒是点了点头,忧心说道:

「只怕那日之事,那三位美人必要怀恨在心,把那封号的事怪罪小姐。」

骆情一听,脸色顿时铁青,抱怨道:

「那明明就是他自己取的,梅兰竹菊……哼,我就是傻了也不会取这种封号,还有那松竹梅,哪里像是封号了?他分明是要我来背锅,让我受後宫嫉妒招恨,哪里有半点心疼我了?」

「娘娘又来了。」

雪燕忙为李澈叫屈,侃侃而谈道:

「怎麽老是怀疑皇上对娘娘的感情呢?皇上可是为了娘娘的安危,罚了慕春宫上上下下半个月月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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