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遊戲王 暗表】死者復甦 — 番外·寵物飼養(十八)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一直觉得自己有很多烦恼,但到了要说出来的时候,游戏才知道,自己的烦恼其实就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不需要修饰,也不需要思考,因为他的疑问,他的顾虑,由此至终都只有一个——现在的我,能为另一个我做什麽?

“……我不知道,我到这里来到底有什麽意义。”

就像每一个人都会为了活下去而寻找一个走下去的目标一样,游戏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寻找这个目标。

起初他觉得他可以为了保护阿图姆而牺牲自己,也一直以为那就是他到这个世界来的使命,但自从发现那个人很强大很厉害之後,他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或许是多余的。

“我不知道我能为他做什麽,如果我是你,我至少还能做他的守护精灵,但我不是你,我什麽力量都没有,我甚至对这个国家毫不了解,什麽忙都帮不上……”

语言不通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

现在的他就像陷入了迷宫中的死胡同般,渴望着能找到一个留下来的理由,却又担心自己这麽做其实多此一举。

【理由……不是一开始就有了吗?】

原本安静地听着他说话的琪莎拉突然说了这麽一句。她看着游戏,碧蓝色的双眸倒映着的是一张略微不安的脸,它就像一面镜子,把所有隐藏在深处的情绪都映照了出来。

【只是想要留下,这个,就能成为理由了。】

不需要更多冠冕堂皇的修饰,人类这种生物,其实是很容易说服自己的,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不管是多麽简单多麽的荒谬,只要是能说服大家的理由,那它就是最有力的语言。

【在我看来,游戏大人您……在烦恼的其实不是这个对吧。游戏大人您之所以会感到不安,是因为……您在害怕。】

琪莎拉的这句话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虽然游戏表现得一切如常,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那个笑容之下,但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他其实是在不安。

他在害怕。

【您在恐惧着什麽,那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而是其他的,您觉得不稳定的因素……您在不安,我应该没有说错吧?而那个不安的缘由,应该是来自於法老王。】

“……”

游戏沉默了。

那是他最不想察觉,也最不想承认的事。仿佛只要承认了,那个属於未来三千年後的另一个我也一并被他否定了似的。

“我……看见了……”

那些绑架他的人到底是怎麽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全过程,他全都看见了。

“那样做是不对的,就算那些人做错了事,就算他们最後并没有死,但那样……反而更可怕……我不知道要怎麽面对他,我知道我应该阻止他的,但……我不敢去阻止……”

在游戏的记忆中,阿图姆就像哥哥一样一直在纵容他,不管发生什麽事,他都会站在他身旁给他鼓舞。

那个人很温柔——他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但或许,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他对他很温柔——那是他最常看到的一面;他非常重视朋友——因为那些是他们共同的朋友,也或许那只是他顾及到他的心情才会这麽表现;他是善良的,只要是有困难的人,他都会出手帮助——但那真的是另一个我想做的事吗?

一旦怀疑产生,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即使身份不同了,他的本质也不会改变才对,但是……看着现在的他,我发现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那些飞溅的鲜血,绑架犯嘶声力竭的惨叫,就算那时候的他闭着眼睛,几乎毫无知觉,那个拥有神奇力量的千年积木也让他看到了全过程。

那一幕幕的私刑,斯芬克斯的微笑,以及阿图姆毫不在意的眼神,他全都看到了。

“我所熟知的另一个我是非常温柔的,我只能一遍遍地这麽告诉自己……”

但却无法改变他所看到的事实。

“但那并不是最让我感到害怕的,琪莎拉,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是清醒的,我明明有能力去阻止那一切,但最後,我却选择了袖手旁观,我害怕的是那时候的自己……麻木不仁,冷血……我讨厌那样的自己……”

如果说折磨者有罪的话,那不作为的人同样有罪。

比起阿图姆,游戏更害怕的是那个毫无作为的自己。

人的感官会慢慢被安逸的环境所麻痹,假如一开始他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那一切的话,那以後的他,无疑会变得更加无情。

那是他最害怕的结果,也是他最茫然的疑问。

为什麽那时候的他,什麽都不做?

【游戏大人。】

琪莎拉突然伸出手捧起对方的脸,让那双眼睛直视着她。

【请不要害怕,游戏大人。游戏大人您只是在不知所措而已,并没有变坏……现在的王对於您来说太陌生了,所以不才不敢去阻止而已……但是,请您相信他。】

琪莎拉突然对着游戏微微一笑。

【只要相信,您就会发现,他们其实并没有改变。】

“琪莎拉……”

游戏定定地看着琪莎拉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非常柔弱,却也坚强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我相信赛特大人。】

琪莎拉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柔和。

【因为他曾经说过,我是他的光。】

那个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说一句情话,但那句话无疑是她听过的最让她感动的话。

【我不需要其他理由,因为我能自己找到留下来的理由。我只要有这句话,就行了。】

那是她的信念,同时也是她一直走到现在的动力。

【海马大人与赛特大人之间或许存在着许多诧异,但……我相信说那句话的人。就算改变了也没有关系,就算做错了事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会阻止他……我是他的光,那我就一定要成为那道照耀他前路的光。】

走错了也没有关系,因为她一定会把他引导回正确的路上。只要在那个人的心中,她就是光,那她就一定能成为他前进方向的指路标。

【游戏大人您……应该也有这样的信念吧。因为一句话而得到的动力,那就是一直坚持至今的最好理由了。】

“信念……”

游戏突然想起了当年阿图姆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那还是他是另一个我的时候,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让他感到不好意思的话。

夥伴你就像阳光一样,任何时候都让人感觉非常温暖。

那是他们曾经在心之房间里玩闹时另一个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尽管当时让他感觉非常不好意思,但转头,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因为在他眼中,那个人,才是太阳。

在不知不觉之中,那个背影已经成了他不断前进的动力,而这,或许就是他一直坚持至今的信念,在那条决斗王的路上。

【游戏大人,请您记住,不管那一位的身份如何改变,他重视您的心都是不变的……那一位作为埃及的王,有许许多多的事他不得不做,但他绝对不会伤害您……如果您还是感到不安的话,那就相信这里吧。】

琪莎拉突然抬起手,手指指向游戏心脏所在的地方。

【这……就是他重视您的最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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