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再摇头。这是很好的问题，可我无从回答。
「问阿戎感觉问不出个所以然，明天我跟二哥要去见他姊，私下再问问吧。」
「大概也只能这样了。」三哥的心眼比较大，没那麽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都决定要交往，那对方有创伤啊、疙瘩啊都要尽量问清楚，不要搁在彼此之间，成为不定时炸弹。」
「知道！」不用三哥讲，我也明白这个道理。
一时不注意，次次不注意，那麽到最後也不必注意了。
「唉，我们天天烦恼你的事情，人都要折寿了。」
「才没有呢！哥哥们要长命百岁才行。」历经父母之难和霸凌之苦，我深刻体会到哥哥们对我的爱，以及互相扶持的重要性。现在的我们，有点脆弱，哪怕有一点失去，都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对了，大哥呢？怎麽没有看到他？是不是工厂出了什麽事？」
「没什麽事啊，就是最近流感疫情严重，很多学校都跟我们工厂订清洁产品。这两日要出货，他在工厂监督。」
父母过世，留一间负债累累的化学工厂给哥哥们承担。大哥是工厂的主要经营者，敲定合约和监督品项是他的工作；二哥是会计部门的主任，合算工厂所有的收支经费及有效控管成本；三哥则处理物流及出货等相关问题，将产品完好无缺地送至客人手上。
「等他忙完就换我忙啦。」产品做好，便要等着出货。难得偷闲的三哥也不得闲了。
为了解决负债，哥哥们付出百分之三百的努力，尽可能改善所有被人批评的陋行，且更积极地寻找客户和推销产品。
一路扛着风风雨雨走到今日，工厂起死回生，而他们头上的黑发也在逐日的消磨下染白。
「无论如何，工作没你的身体重要！再忙也要休息啊。」知道他们是为了让我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才不常告诉我工厂的状况。可我总放心不下，一听到相关的话题，心就开始七上八下。
「你这小丫头，关心你自己吧！不要傻呼呼的被费戎拐去卖。」
「才不会嘞！费戎是个好人。」虽然今晚算是跟费戎不欢而散，但我依旧是费戎的狂热粉丝，无法忍受别人说他哪里不好。「你怎麽老跟二哥一样，觉得费戎很坏啊？他没有对我不好啊。」
「骗走我妹妹的，都该死。」
「……」果然是亲兄弟，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太魔幻了。
「明日要见那王八蛋的姊姊，不要太晚睡，丢了我们高家的面子。」跟我聊一下天，确认我的体重和没有偷吃，三哥吩咐我要早点休息。
我看他走到门边，忍不住把他叫住：「三哥！」
他转过身，「怎麽了？」
「工、工厂的生意还好吗？」平时我想问，都不知道从何开口。趁这次机会，我想全部问出口。
「还好，还能变得更好。」手握我的房门把，三哥笑着说：「你不必太担心啦！老爸老妈欠的那些债，我们老早就还清了，不用怕有债主找上门。」
「我不是怕债主！」哥哥们接手工厂的前两年，曾因业绩不好，导致欠的钱无法如实还款。一些比较急和怕我们跑掉的债主，三番两次地上门斥喝。当时我年纪小，被那些人吓得不敢出门，整日窝在家里，连课都没上。
如今我已长大成人，再怎麽艰涩的困境，都会勇於面对。
「我是担心你们会硬扛，还有担心你们现在做的工作，是你们不喜欢的。」
「怎麽可能会硬扛？这一切是我们心甘情愿做的。」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三哥松开门把，「你可不可以不要胡思乱想？事情没有你想像得这麽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