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墙上的小窗口照进牢房,紫见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向四散在牢房各处的衣物,缓缓穿上,躺回稻草堆里。
四年过去了,自从那日定初槐杀了唯一心疼她的人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年了,每当定初槐想发泄怒气时,便会来到这里,毫不留情地进入她的身子之後离去,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个人端着药汤来,看着她喝下。
紫见最难熬的时刻,是每回定初槐要她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日,定初槐当着那些忠仆的屍体,一边要她,一边说着污辱他们的话。
如果有人愿意仔细看看紫见,便会发现她的眼神里没有灵魂也不再闪动,原本显而易见的单纯天真也消磨殆尽,甚至,紫见一句话也不能说了,不是没了舌头也不是被下药,而是紫见再也不愿意说话了。
「姑娘,该喝药了。」阿火轻声喊道。
阿火是新调来看管紫见的狱卒,自从阿火知道紫见被灌下避子汤药後,就偷偷将药换成补身的药,阿火的家里是开药舖的,药方都是阿火亲眼看着父亲抓的。
紫见起身去接过药,一口一口就着碗喝下,药虽苦,却透着一点甘。
「姑娘,上回我带回去的衣服已经补好了,你先换上吧!」阿火从怀里掏出一套衣物,上头都是补过的痕迹。
紫见点点头,接过那套衣物。
「午饭的时候我再来取你换下的那套。」阿火收了碗,重新将牢门锁上。
谁也没想到午饭的时候,皇上又来到天牢,这次,他像是要杀人似的,脸色铁青得很,彷佛只要有人在他面前经过,命就保不住了。
阿火打开牢门让定初槐进去,关上後,便躲到转角去。
定初槐二话不说便将紫见的裤子褪下,直接就侵入紫见的体内,暴力地撕扯开紫见刚换上的衣物,不停的怒吼着,直到餍足。但是他马上就後悔了,因为在他退出之後,紫见的下身开始出血,像是血崩一样,不断流出。
「来人……来人……来人啊!」定初槐喊道,疯狂喊道。
阿火立刻冲上前,一看清状况便立刻出去喊人帮忙。
紫见小产了。
御医诊完紫见的脉象之後,只说了这麽一句话。御医承诺会尽力将紫见的出血止住,但日後紫见想再怀上孩子,已经是不可能了。
定初槐听完後,颓然地离开。
紫见从昏迷醒来後,已经是一个月後的事了。她会醒来,是因为梦里有个人告诉她,坏人要遭报应了,叫她一定要起来看看,所以她才醒来的。
坏人的确正在遭着报应,朝中有半数官员上奏,礼部尚书大人尚雄收受贿赂,夥同兵部尚书雷贸,私卖军中兵刃,为己花用。
两人既然犯案,那麽他们的女儿自然不会是善的,尚贵妃与雷贵妃被查出在后宫行使巫蛊之术,残害其他皇嗣,觊觎皇位,被打入冷宫,待其父行刑日期批准後,一同行刑。
今日,便是行刑之日,尚贵妃与雷贵妃一家上下乃至九族,都在百姓的唾弃与骂声下,一批一批地上断头台,就连年纪最小的皇子也没有落下。
紫见听到宫女前来传达消息时,一点都没有欣喜,只是默默在心中放下一口气。
报应又怎麽样?她的清白已经没了,孩子已经没了,她的心也已经死了。
当晚,紫见回到千禧宫,定初槐来找紫见,让人煮了一大桌菜,他一道一道喂,紫见一道一道的吃,本该是甜蜜的一幕,但紫见周身散发的气场愣是让自己成了被豢养的魁儡。
「本皇把害你的人都处死了,以後再也没有人能欺辱你。」定初槐的语气极为温柔。
紫见望着定初槐许久,起身拉着定初槐到书桌前,提笔几个字,呈上。
「我要离开。」紫见笔迹娟秀。
定初槐立刻变了脸,怒道:「不可能。」
紫见又写道:「害我之人,难道没有皇上一份吗?」
定初槐看着那一张白纸黑字的,遥遥想起四年前的那一日,他在远处看着紫见原本绝望冰冷的眼神因为那些奴仆而重新温暖,人是他亲自带去的。当时他已经隐约抓住一些雷氏与尚氏一族的把柄,内疚之下,他对牢狱里的一切温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婢女对他的质疑而痛下杀手,他亲眼看见紫见眼里的那些温暖被自己扼杀,却还是狠下心当着所有狱卒与侍卫的面要了她。
「本皇真的……是真心的。」定初槐幽幽说道。
紫见没有立即提笔,只是盯着眼前的男人良久,才工整写下一句话:「若那些忠仆皆能重生,我便留下。」
然,死而不能复生,所以紫见离宫之心决绝,就算定初槐强行囚禁,也只是让紫见再过一次牢里的日子罢了。
「本皇会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你需要的东西。」定初槐只能妥协。
「初槐,我曾经相信过你。」即便是当年为了少些苦痛而轻易认罪,也是因为相信他,相信他会明察秋毫。
定初槐此时只觉得无地自容,紫见就算进了牢里也一直相信他,可他却在写下诏书之前就没有相信过紫见了。
清晨,天尚未亮,紫见就带着定初槐为她准备的包袱,缓步出了城门,离开这个从小生长,掏空她心神的伤心城。
定初槐没来得及与紫见道别,只在紫见的千禧宫里拿到一封紫见彻夜写的信,而宫门下的那辆华美马车依然在苦苦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