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一晚,宿舍家属帮张辰平她们办了个欢送会,大夥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好不热闹。隔天一早,她独自带着小樱离开生活四年多的宿舍,坐公司派的车到半个钟头远的机场搭上直达飞机,回到久违的故乡。
一下机,方家的司机已等候多时,两人先回到方家老宅跟大伯父方宁和请安,然後才到他们位在市中心的新家。
小樱对新家充满好奇与兴奋,毕竟一切都跟生活四年多的简单宿舍截然不同。新房间、新沙发、新衣柜、新电视……崭新的装潢,漂亮得像杂志上的房子,让人有种拘束不敢乱动,而惊人的宽敞空间,更让她觉得不自在。
隔天,她带着小樱买一大束花到墓园看妈妈杨兰,跟妈妈报告这几年的事。
出差的方远靖并未来接他们。
这麽多年,她早已习惯他的缺席,晚上发了封平安回来的讯息给他後,原本打算自行帮小樱安排学习时间,但是管家告知,他已事先帮小樱报名幼儿园,所以她坐着司机的车,带小樱到贵族幼儿园报到。
翌日,比其他同学晚了一段时间上学的小樱,背着书包开始上学。
生活突然出现空档,她有点不习惯。倒是上幼儿园的小樱,突然多了好多同学,每天都非常期待到幼儿园上课,比她更适应故乡的生活。
生活起居有仆人代劳,此外,方远靖还为小樱聘请数名家教,专门负责小樱的课业,让她的生活更加轻松也更加无聊。所幸小樱并未排斥新课程,甚至是爱上会发出咚咚咚优美声音的钢琴,有时放学後,会忘了她的存在直接冲进琴,伸出小指头,开心的自行乱弹一通练习。
这一切,她完全插不上手,像个没用的人跟前跟後,不知自己该做什麽,只会胡思乱想。
一个星期後,她终於看到方远靖。
「还习惯?」匆忙回来又赶着出门的他,在门口被张辰平叫住,停下脚步跟她说几句话。
「嗯,还可以。」
「那就好。」急着离开,因门外秘书正等着。但他还是转过身看着她说:「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她想,他晚上应该会回来,到时她想问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生疏到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那晚她并没有等到他回来。事情就是那麽巧,南厂临时出了点状况,分身乏术的他必须赶过去。
等他再次出现时,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这段期间,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有空时总会打电话给她跟她说几句话,安安她的心。
她能体谅他的忙,但是心中却有更多的肯定,他想避开她。
对他,她是全然的相信。虽然聚少离多,但是这麽多年来,他们相互信任、相互尊重。
但这一切,不知是否她多心,她总觉得在她说出自己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後,他对她的态度开始有一点转变。
为什麽?她不懂。
烦躁不安的她在房里踱步,她看不下书也看不下电视,没多想就走到书房。
她是个重隐私的人,从未随便乱动他的东西。将心比心,她也不愿旁人随便乱动她的东西。
但是她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打开他书桌抽屉,然後砰的一声,用力关上。
就一眼,她看到让她伤心的相片。
他甚至不想隐藏,直接放在抽屉最上层。
那是他跟前妻林雨晴的亲密相片。林雨晴沉鱼落雁的容貌,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而两人亲密的动作,让她心痛。
书房门在这时被打开,一个星期没见的方远靖走了进来。「辰平,你在做什麽?」
张辰平吓一大跳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急忙远离他的书桌。「对不起,我擅自开你抽屉。」
「你的确不该打开。」
她自认不是爱钻牛角尖的女人,但是这时候,她听懂了、听懂他在听到她擅自打开他抽屉时的回答。
她的确不应该像潘朵拉那样,擅自打开神秘宝盒打开他的抽屉,看到自己从来不想面对的残酷。
「为什麽?」她像个孩子摇头,想甩开自己错误的想法。「她的相片会在你书桌的抽屉里?」
疲累的他保持沈默没解释,神情阴郁严肃,带着她少见的算计眸光,凝视她。
他的沈默,难堪的告诉她,她的责问似乎很可笑。
「方远靖,你们还有联络?」她不是小心眼的人,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与前妻联络,但是她不希望他暪着她!
他仍旧保持沈默。许久,才轻叹口气说:「她终究是小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