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後,巳月跑来找我。
「你找我有事吗?」我好脾气地问。
经过昨天单方面的对峙後,我对巳月的印象更不好了,而且我想起就是他把我的晓袍和空戒指弄丢的,罪加一等!
「本来想问问昨天的问题你有没有答案了,看来是没有。」他的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看起来毫不意外。
「……你没有别的事情了吧,那我走了。」我迅速收拾完东西就想离开这里回去博人家。
见我不理他,他的嘴角难得垂了下来,「喂。」
「你又想干嘛?」我瞪他。这家伙是不是吃饱太闲才一直追着我不放?
谁知他带来的是令我惊喜万分的消息──
「旗木卡卡西回到木叶了喔,你不想去找他吗?」
顺着巳月给的线索,我终於在商店街一家破旧的书店门口堵到刚买完书的卡卡西老师。他的外表和三年前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卡卡西老师……」
他的视线从手中的书转移到我身上。
「……小紫?」他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对我的出现感到错愕。
我直接扑进他的怀中,「老师,我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你长大了呢,小紫。」他拍了拍我的背。
「骗人。」我闷闷地说:「如果真的想念我,那麽我待在旅人村的这三年里,你为什麽不来找我、不来带我走?你明明就……」抛下了我。
「这个嘛,」他思索了一下:「三年前……」
──
「卡卡西老师,你真的要回去吗?」
星野紫面露不舍地扯住他的衣角,他应了一声,果不其然看到星野瘪嘴瘪得更明显了,却松开拉住他的手。他收留的这个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委屈自己。
其实,带她回去也不无不可。虽然星野紫是个普通人,但是在和平的今日也不一定非得要是忍者才可以待在木叶忍者村。也许……可以请木叶孤儿院的所长药师兜暂时收留她,等到她有办法自力更生的时候,在商店街生活下去会是个好选择。
脑海中已构思完成,却兴起恶作剧的心思。
「那我走了。」他举起手假装道别,踏出房门。
星野紫微弱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几乎能想像她此刻舍不得他走,却又犹豫着不敢叫住他的可怜模样。
他暗忖:只要她主动开口,我就带她走。这是一个课题。
然而他在门外等了好久,直到奈良鹿丸前来催促。
「卡卡西老师,该出发了。」
他制止鹿丸接近,再次看向室内。星野紫似乎对外面的动静毫无所察,蜷缩成一团,自顾小声抽泣着。
「那孩子太脆弱了,带她回去对她、对木叶,都不是件好事。」鹿丸察觉他的不舍,皱眉说道。
「……走吧。」
三个月後,处理完事务的他回到原地却四处不见星野紫的踪影,直到三年後,以『温泉之旅』为名目,实际是在寻找根的余党的他,这才偶然接到第七代火影──他的学生漩涡鸣人──的电话。
「……」
「那就麻烦你了,鸣人。」
──
「如果当时你选择追上来,你的命运就会是另一番模样了。」卡卡西老师叹息,「发现你失踪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原来……原来我不是被抛弃,卡卡西老师一直都在等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只是想,都过了一个月你还没回来,所以往你们离开的方向去找……没想到後来迷路误入旅人村,被方大厨收留下来……」
「不要紧,不过这一次,你要勇敢地去追寻。」
「勇敢地……追寻?」
──「你要更坦率一点啦,嘻嘻。」
「我知道要勇敢、要坦率,但是……」
──「星野紫,你活着的意义又是什麽呢?你是为了什麽而活的呢?」
「我……我要追寻什麽呢?我活着的意义是什麽?是为了什麽而活呢?」
「这个嘛,每个人都不同。」
卡卡西抬起头,我也跟着他往远方眺望。
从商店街看过去,可以清楚地看见火影颜岩。火影颜岩是木叶的地标,上面刻着历代火影的头像,最新刻上去的是第七代火影、博人的爸爸,漩涡鸣人。
卡卡西老师望着第七代的颜岩感叹道:「第七代他呀……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上火影。身为孤儿的他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成天都在恶作剧,惹了一堆麻烦。那时候大家都笑他是吊车尾,谁知道後来他真的凭着不依不挠的毅力,成为了木叶的英雄。」
也许卡卡西老师是想给我一个目标,但是──
「对不起,卡卡西老师,我不想当火影。」
我想起博人和博人爸爸的相处模式,博人是多麽渴望得到父亲的注意,却总是失望。
「虽然能够成为火影就意味着是最强的人,但是如果当火影必须牺牲最重要的人,那麽成为火影有什麽意义?我只要拥有足以保护最重要的人的力量,就足够了!」
「保护最重要的人吗?那麽,你的问题已经有解答了:你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活。」
我是为了所爱的人而活?我思念着的人们,是……
「但是,卡卡西老师,他们会需要我吗?我……是那麽弱小。」
「别忘了,你可是一颗会发亮的星星──」
「『即使当不成太阳,也要像星星一样为他人发光。』」我们同时说道。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怎麽可能忘记?这可是我名字的由来呀!」
「没错,你就是星辰。」
「我是星辰!」因为有卡卡西老师的肯定,我的心情明朗起来。
「……等等,那为什麽我的名字『紫』就只是眼睛的颜色,会不会太随便了啊?」
「你误会了,这可不只是眼睛的颜色……不过当初确实是因为你眼睛的颜色很特别才会叫你小紫的。」
「什麽啊!这不就跟毛是黑色就叫小黑、白色就叫小白是同样的道理吗?!」亏我还那麽珍惜这个名字……卡卡西老师是大笨蛋!
「哈哈,是吗?我倒是觉得很适合你。你以後就会懂了。」
「大人都这样!太狡猾了──」
他只是笑。
天色悄悄暗了下来,商店街两侧的灯笼陆陆续续地被点亮,把整条街道渲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色。
「接下来你打算怎麽办,要留下来吗?留在木叶。」
「……」我抬起头,望着火影岩上的第七代。那天他告诉我的话还在耳际回荡着。
──思念你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归处。
「火影大人曾经告诉过我,思念我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
若我是会发光的星辰,是不是就能够点缀幽暗的夜晚呢?
「如果……如果说……思念我的人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那麽,反过来说!我思念的人所在的地方,会是我的归处吗……?」
短短一句话,却饱含着我犹豫、激动、期待与害怕的复杂情感。
「……」卡卡西老师有些讶异地瞠大双眼,而我则是坚定地和他对视。
凝视我好一阵子後,他弯起双眼,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心中一震,我的视线因泪水而渐渐模糊起来。就在我陷於对木叶的感激与愧疚的矛盾之时,一双大手令人安心地抚上我的脑袋。
「回去吧,小紫。」
「……嗯!」
谢谢你。
我深深地看了卡卡西老师最後一眼,把他的模样烙印在心中後,随即转身,迈开脚步奔跑起来。商店街的景色化为流水朝身後迅速逝去,我的嘴角却逐渐上扬。
「等等我,晓的大家!」
这一次,我要勇敢地去追寻。
*
奈良鹿丸行走在繁华的商店街,身後跟随着一对夫妻。
不经意间,他抬头望了夜空一眼,一轮满月霎时倒映在眼瞳中,令他深深吁了一口气。
今晚是个不眠夜呢。
根的余党今夜就要行动了,在那之前──奉第七代火影之名──他必须将这对夫妻平安送出木叶才行。
在他思考的时候,一阵急速的奔跑声从前方传来,紧接着一个小身影迎面而来,那是个面貌清秀的金发小少女。小少女丝毫没有注意到旁人对她行的注目礼,与他们擦身而过,刮起一阵风。
鹿丸面不改色,脑袋却已高速运转起来。
脚步声愈来愈远。
「……」身穿墨绿色和服的的蓝发女子蓦然回首,和服下摆绣着的一大朵白椿花随之摇曳,栩栩如生。
与女子并行的丈夫察觉到她的视线,在看清那孩子的模样後,他一双紫色的眼瞳黯淡了些许,接着温柔而强硬地搂过女子的肩膀,提醒她要继续前进。
「该走了,红莲姐……我可从来没见过黄色的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