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az:抱歉,23跟24中间漏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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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一个敲击到硬物的声音终止了危机。
银白色发丝扫过我的面具,黑色身影无声无息地降临。
「让开。」
冰炎把我往後推了一把,手上多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长枪,枪头周围冒着冰雾,我看到的第一印象是,像刚从冷冻库拿出来一样,内部却有火焰在燃烧。
依我现在的经验还分不清楚幻武兵器跟妖精兵器,不过还是看得出来这把属性相斥的武器不是凡品。
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从屋里出来的,看他全身上下没甚麽伤,我松了一口气。
观察四周,我们三人已经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包围了。说是包围,其实就是堵住小巷不让我们出去。
这人数,有点不妙阿。
被那麽多人包围还能毫发无伤,黑袍的能力的确不容小觑,不过面对这麽多人,不晓得两个黑袍挺不挺得住。
「抱歉,夏。」让长枪在手上转了两下,黑袍站在原地,转过头跟搭档道歉,「原本要在里面解决的,但是人太多了,目标也不在里面。」
我了解,这时候出来找夥伴支援是正确的。
我抽出爆符,虽然可能没什麽用,不过还是想稍微为现在的局面做一点贡献。毕竟是我的判断出问题。
「人被打趴太多了,让空间变得有点小,烽云凋戈不太好发挥,出来打空旷一点。」黑袍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我手抖了一下,爆符差点掉到地上。
黑袍的话太震撼了,虽然敌人戴着面具,但我还是感觉到他们身体抽蓄了一下。
……刚刚在房子里面到底发生甚麽事!!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我一秒之内迅速退离黑袍身边。原来如此,我一直都搞错了,眼前的同伴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我忽然觉得从小到大的拜拜就是在保佑我跟黑袍不是敌人,神明果然还是会显灵的,同伴敌人一线之隔,同样戴着面具就有看着同伴被打趴跟看着同伴打趴别人的区别。
妈,谢谢你每年都帮我安太岁,我好开心自己不是被打趴的那个。
「我还在想你怎麽花那麽多时间呢,」夏碎温柔的笑容在我眼里忽然变得有点阴森,「误踏蚁窝也没有办法,真是被摆了一道。」
夏碎的嘴角拉开一个微妙的幅度。
「要留几个?」
什麽?什麽留几个?
「都是些工蚁罢了。」冰炎用空出的手调整了一下牛皮半指手套,转动手腕。
「一个都不留。」
眨眼间黑袍就不见了,我的耳朵只接收到几声钝物的重击声,然後就看到蒙面人倒地了。
欸?
什麽情况?
我说boss你也留点人影让我确定你还在现场好吗!在我这个普通人眼里看来整个画面很灵异耶!
虽然重击声的间隔越来越短,不过蒙面人却没有减少的趋势。转来转去,密密麻麻都是人。
见鬼,怎麽感觉人好像变多了。这些人是会再生吗!
当、当、当。
耳边有风扫过,我这才发现有人帮我挡掉了攻击。
「有点奇怪,」夏碎补进了冰炎刚刚的站位,眼睛微眯了起来,「拖那麽久是想打持久战?」
他手上用爆符变了一把薙刀,熟练地挥动它防御,把飞向我的匕首飞镖全部挡下。
紫眸看着搭档横扫战场,似乎在等待时机。
「冰炎还在试探。」他轻声说道,「猎犬,请留在原地别动。」
好,我绝对绝对不会离开原地的,就是在等你说这句话。
说罢他便丢出武器,那把薙刀被他丢好几公尺远,在蒙面人面前爆炸,依爆炸的音量来说应该方圆几百公尺都能清楚听到,但像被外界隔绝了一样,外面的行人丝毫没发现附近正在发生战斗。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包围者见识你的冷酷。」
战斗时的艳红气息爆发,我第一次看到温文儒雅的夏碎冒出这种气息,乍看之下竟然比独白社的其他袍级要强烈好几倍,在小巷中看起来颇有压迫感。
先前一直以为他是疗癒型的,专门辅助冰炎,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分工好像没那麽单纯。
因为下一秒他也冲出去打人了,而且一样快到看不见人影。
我夹着爆符呆立在原地,在这紧张的战场上什麽都不做感觉挺空虚的,我发现我的紧张感已经完全被他们的气势剥夺了。
看来跟黑袍合作也有缺点,就是太安全了危机意识会退化。
飕。
黑袍们回到原本的站位,一左一右背对背把我夹在中间。比匕首飞过来还快的速度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人数太多,还是直接大范围扫荡好了。」夏碎的呼吸平稳,刚刚的运度量对他来讲好像跟散步差不多,「我的冬翎甩比较适合这里,让我来吧,冰炎。」
是说你也稍微喘一下嚷我觉得世界还是科学的好吗!
你血液里的红血球构造真的跟我一样吗!
「可以。」打更久但是气息更平和的冰炎回答道,「反正隔绝结界已经设好了。」
听到这句我心里一个激灵。
等一下!
原来结界是你们设的!
你们早就想好要关起门来扁人了对吧!一开始就想扁人了没错吧!
这不就是标准的关门放狗吗!而且放的还是两只超凶恶地狱犬!
「什麽时候设的?」
我竟然刚刚才发现!
「喔,刚弯进巷子的时候。」夏碎给我了一个温暖的微笑,「一般民宅不会那麽安静,所以有很大的机率有埋伏,势必会有战斗。不过要是打坏建筑被人看到,朔玛政府定会趁机跟公会要求高额索赔。作结界打起来比较放心。」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鞭子的破风声划破天际,好像把什麽东西重重摔了出去。
我左顾右盼,发现出声音的元凶就在我身旁。夏碎正迅速地把挥出去的黑色长鞭抽回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刚把一个人以完美抛物线甩飞到大宅里。
我心中温柔大哥的形象已经被刚刚那一鞭彻底抽碎了。
不才有眼不识泰山,有女王驾到了都不知道………
我原本以为夏碎会用太刀之类充满日式风格的武器,现在看来我的见识真是太肤浅了。我浅薄的见识中对鞭子的印象只有牛仔、猫女跟女王而已,一瞬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把夏碎的幻武兵器理解成哪种类型。
这种气势,果然还是女王属性吗?
「猎犬,我知道你脑子里有千千万万个吐槽,不过现在请你稍微放点注意力在当下。」冰炎向後扔给我一个像符咒一样的东西,「拿好别掉了。」
他单手结印,对我念出类似真言的话语:
「听吾之令,神兵活起,光存於斯,魍魉不入。汝之主为、持符之人。」
我手上的符咒立了起来,脚下的地面以方形为基础做出了一个正四面体的结界,把我整个人包覆在内,结界的每一面都有一个转动的三角形符文,看起来颇坚实稳定的样子。
「夏的幻武兵器大范围攻击会伤到自己人,给你点保护以防万一。」给我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原本凝固在冰炎身边的气息忽然爆开来,强烈气流吹起了他的银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头发红色挑染的地方变多了,在银白发丝中看起来格外显眼,就像火一样。
几秒对峙後,左右两边的黑袍再度冲了出去,力道之大让我差点以为会在地面上擦出火星。
黑鞭凌厉破空,我渐渐发觉周围的光线正在消失。
夏碎的鲜红气息与幻武兵器的黑色光芒互相呼应,他速度极快,感知到这里我都有点眼花了。
「昼光之名、夜影之型,我是你的主人,你听从我号令。」黑袍说出蕴含力量的咒语,连结界里的我都能清楚感知到一股能量排山倒海地聚集到黑袍身边,「与我签订契约之物,展现你隐藏在黑夜之後的光之面容。」
「冬翎甩,重现光域!」
像十几盏聚光灯同时投射在这小巷,我立刻被炸开的超级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我忍不住蹲下来用手遮住眼睛,周围的高热烧灼着结界,我忽然明了为甚麽冰炎要给我护符了。
因为在这群高手中,暴露在幻武兵器攻击范围下的我一定第一个灰飞湮灭说再见!
你们要大范围攻击有必要连自己人都干掉吗!当协助者实在太没保障了!
我祈祷着护符有能力撑到最後,一边下定决心任务结束回学校後一定要学会几个隔绝护符的用法,让我在这群变态人士中活得有点尊严。
隐约中听到一点惨叫声,看来是「扫荡」得差不多了。
如果没在结界里,我也是惨叫的其中一个吧。想到就害怕。
原本以为夏碎的攻击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又绝望地听到了第二波攻击。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以隔绝结界为限、让白昼丰满你的墨黑羽翼,晦明逆转。冬翎甩,闇主降临。」
竟然还有!这扫荡也太彻底了吧!!
我们社区为了登革热疫区喷药时都没这麽全方位无死角!
语音落下。
顷刻间,小巷中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我张开双眼,却什麽都看不到,因为四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一片可怕的死寂。
黑暗中微弱且唯一的光源来自我手上的小小护符,要是从结界外看我,我现在就像一盏小夜灯,在这片黑暗中隐隐发出绿光。
不知道为甚麽,夏碎幻武兵器的招式让我想到宿舍摆渡人莱阿那的倒影世界。
安静、孤寂,好像所有东西都被吞没了。我像只深海里的灯笼鱼,捧着发光护符,却紧张得全身冒冷汗。
「夏,可以了。」
接近巷口处亮起了一点光线,冰炎正站在一个跟我相同的结界里,中式长枪已经收了起来:
「已经清空了。」
清……清空了?
「嗯。」不远处有人回答道。
不一会儿,被「没收」的日光又被送了回来,连带着包围我的结界消失,符纸不再发光。
包围住我们的敌人少了一半,剩下的全都失去意识瘫倒在地。
真的还清得蛮乾净的,我不得不承认。
夏碎收起幻武兵器,向前去检查昏迷的蒙面人,冰炎解除结界向我走来。
「还清醒吗?」黑袍敲了敲我的面具,总算是把我的魂给敲回来了。
「我没事。」
甩甩头,我把最後一块理智拼起来。打起精神打听我最想知道的事。
「这到底是什麽?」我夹起冰炎给我的护符,「可以教我用吗?」
这东西实在太有实用价值了,为了之後生命安全我一定要学起来,不然我迟早会被自己同伴的力量余波轰死。
红眼瞥了一眼符咒。
「明王护符。」他出乎意料地开口解释道,「神只为了降魔会形成化身,依使用者的实力,小至土地神,大至高等护法神都有可能召唤到。依你的言灵,可将神力化为你的力量,不过是暂时性的,如果只是短时间需要保护,我倒是很推荐。」
他抽出一张符纸,亲自示范了一次作法。
方法其实跟制造移送符很像,只是念的咒语略有不同,我努力学起来,才稍微安心。
看我差不多吸收了,冰炎转身关心自家搭档的搜身工作。
「保密做得很彻底。」夏碎摇头表示没找到有用的线索,「身上除了武器之外什麽信物都没有。」
「意料之中的事。」黑袍思索了一下,「看来对方已经知道我们这次来朔玛的目的了,我们自己乱冲乱闯也不是办法,感知搜索这件事就先搁着别做吧。」
闻言,一股歉意油然而生,我之前提供的线索是个幌子,让黑袍扑了个空还得收拾敌人。
但这件事同时也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确实清楚感知到目标的情绪了,忽然断掉的情形很反常,看起来是像有人刻意为之,最坏的情况很可能是目标已经丧命,但我们却不知道。
话又说回来,对方怎麽知道我的感知方式呢?连分部的红袍都不知道协助者是谁了。
「这群人让我们确定失踪三人确实是因为某组织的外力介入而造成的,」
夏碎有些疲惫,不过还是很清醒地做出结论,「我们方向没错,不过还需要多点步骤。」
黑袍的讨论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看他们把状况搞得很清楚,我就很放心的发问了。
「步骤是指?」我其实很佩服黑袍刚结束战斗马上就进入讨论模式,虽然在讨论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冰炎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不耐。
「虽然很麻烦,但是看情形还是得去一趟。」
黑袍美丽的脸庞皱起了眉头:
「还是得跟地头蛇打招呼啊。」
「地头蛇……呃、我们是要去见黑道吗?」
我嘴角抽蓄,开始觉得这问题已经不是学生能插手的了。
「唔,说是黑道其实也相差不远,某方面而言。」夏碎苦笑道,一手环胸,另一只手扶了扶额头。
「不过通常我们都叫他,朔玛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