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一支舞
跳舞不是一种运动，是礼仪、是社交，是一种生活态度。
六个月的魔鬼训练後，综合测验和笔试也结束了。等待录取名单公布的这一星期，仅安排了自主训练及社交舞课程。
「我想，我有两只左脚。」卡普利羞赧地说。
「没关系，就算你有两只右脚我也不介意。」席安神情愉悦地回答。
「一百八十个日以来，你终於不再嫌弃我了！」
「对！因为未来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子，我们铁定不会再见面。」
卡普利一脸愕然：「……」
然後，一对舞姿华丽、流畅、优雅的身影从两人身旁翩然而过。
卡普利看见翩翩起舞的二人，脸上再次写满问号？不论舞姿优劣，场上不会跳舞的人数竟比不会骑马的人数还少，仅仅四位，他就是其中一位。
慢舞的音乐响起。
蓝瞳与栗眸相看两不厌。
「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蓝色的眼睛时……非常讨厌。」
司诺揽着他缓缓移动脚步。
「因为……司诺，你可以接句话吗？礼貌性谈话，不然和你共舞的女孩肯定伤心。」
「为什麽？」
「我就知道你早想知道。」彼此相视一笑。「我的家人都是金发碧眼，唯独我和他们不同，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我觉得你这样很好，非常帅气。我很喜欢。」
「是让你不要让舞伴尴尬，不是让你……撩妹！」
「……」
「後来，我母亲发生意外过世後，我发觉自己逐渐喜欢上栗色的瞳仁和阳橙的发色……虽然和我妈的那头暗红的秀发不同，但这是她留给我的礼物。」
「你的惧高症和你母亲发生意外有关吧？」亚舒尔点点头，司诺不再追问。
「那你害怕雷鸣也和家人有关？」
司诺沉默了许久，「都过去了！」
亚舒尔发现现在果真有些尴尬了！
「你的舞跳得真好，你到底有什麽不会的？」
司诺突然上前贴近。亚舒尔面於这样热情的司诺居然手足无措，稍後缓缓地将自己的头靠上他的肩头。
「亚舒尔。」司诺饱满浑厚的低音，有种令人沉溺的魔力，「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离开你。」
真情的告白，亚舒尔激动得、开心得差点流泪。流泪之前，全身已酥软摊在司诺身上。两人贴身慢舞，优美的舞姿羡煞旁人。
下午自主训练结束後，司诺和亚舒尔来到宿舍後面，打开笼子，小狗兴奋地跑出来，还猛摇着尾巴黏在司诺腿边。
「司诺，我们帮牠取个名字。」亚舒尔摸摸小狗亮橘色的软毛。
司诺说：「奥瑞奇（Orange）。」
「奥瑞奇！」牠浅蓝色大眼睛直盯着亚舒尔。「牠很喜欢这个名字。你是个混血儿？」
「汪汪！」他们坐在地上开心地逗弄小狗好一阵子。
司诺问：「如果我们搬去皇宫的驻紮地，牠怎麽办？」小狗不停地在他们两人之间跳来跳去、绕来绕去。
「别担心。我不会让我们家的毛小孩受委屈的。」
录取名单终於公布了！
二十三个人挤在布告栏前，有人高兴离去，有人失望转身。
「马儿小百科，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刻。」席安似笑非笑地说。
「失误、失误，真不甘心。」
亚舒尔安慰说：「近卫队没上，打算去哪里？」
卡普利说出令人惊讶的两个字：「两栖。」
席安听闻竟莫名生气，「你是去送死吧？」
「我觉得提尔他们人还不错，去那里至少还有他们罩我。」
「去哪都好，就是不准你去两栖。」
「哪有你这种朋友，平日损我就算了，这种时後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真是冷血，对就是冷血动物。」卡普利靠近亚舒尔寻求慰藉。
「明天……我请你吃饭，顺便买些礼物给你，算是饯别。亚舒尔你们也一起来吧？」卡普利落榜，席安心中竟没有一丝喜悦。
隔天四人在市区逛街、购物、看电影，好不快活。背後有强大的金主，卡普利摇身一变，变成闪灵刷手，只不过是刷席安的卡，顷刻间便买了一堆东西，包含父母的和弟妹的。
「亚舒尔，你觉得这条围巾如何？」司诺将麻花色的羊毛围巾围在亚舒尔的脖子上，「是不是太低调呢？」
亚舒尔着镜中的自己，帅气有型还多点沉稳的气质，「很好看，很适合你。」
司诺撕下标签，又拿了一双手套走往柜台结账。
亚舒尔突然傻住，然後往外头走，追上司诺，「送我的礼物？耶诞礼物？」司诺笑着点头。「司诺，我真的太爱你了！」亚舒尔就这样搭着司诺的肩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傍晚回到宿舍，众人议论纷纷：「居然有人自愿退出，真是太扯了！」
「最新录取名单的排名异动了！」
席安挤到公告栏前，白纸黑字自己也是不敢相信。卡普利放下手上的物品也挤进来。然後卡普利兴奋的欢呼声在整栋宿舍回荡，「我上了，我上了！」紧搂着席安又叫又跳。
他们来到餐厅。
卡普利的餐盘堆成尖塔，看了面无表情的席安一眼，贼头贼脑地说：「你不会想把礼物要会去吧？」
席安摇摇头。
卡普利脑海中冒出不敢想的念头，幽幽地说：「那你是要……我付钱？」
席安哑然失笑，「本少爷可没有这麽小气，送出的东西绝对不会要回，明天你安心带回家。」
「哥们！第一次感觉到你对我的好，我真是太爱你了！」卡普利说完就把沾满美奶滋的嘴凑到席安脸上。
席安边擦脸边说：「得了便宜还卖乖！再瞎闹，礼物全数收回、收回。」
四人笑了笑。
亚舒尔看着斜对面的两个空位说：「墨飞白和石青人呢？」
席安说：「他们今天已经离开营区了。」
卡普利虽然很开心自己挤进名单内，但内心充满疑惑，「排名第二的墨飞白为何自愿放弃？」
席安说：「本来是司诺第三、亚舒尔第五、我第六，石青第十……」
亚舒尔只知道墨飞白和司诺有点像都不太爱说话，却会多国语言，有些还是他不曾听过的；但石青给人的感觉却又和墨飞白截然不同，每次说话时墨飞白总在他耳边私语，好像他是他的翻译，又问：「关石青什麽事？」
司诺闻语也是微微诧异，毕竟他们两人和他的身分有些雷同，都是境外之人，为何加入又为何退出？
席安接着说：「有人说是因为石青没录取，所以他就自愿放弃。那两人终日形影不离，如胶似漆，深怕搞丢对方似的……」朝着亚舒尔暧昧一笑，「跟你们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假期後搬到皇宫那边宿舍，我还是要和司诺同一个房间，你千万别和本少爷抢。」亚舒尔对席安投以一个坏坏的微笑。
席安：「……」
回到宿舍，众人都在整理行李，司诺除外。
亚舒尔问：「司诺你怎麽还不收拾东西？」
司诺打开衣橱。敲门声传来，亚舒尔将房门打开。
「我找司诺。」亚舒尔一脸狐疑。
他神色着急，不好意思地说：「司诺。听说你假期不回去……可以帮我一个忙？」
亚舒尔不悦地说：「什麽忙？」
「我女朋友说如果这假期我不回去陪她，她就要和我分手……我真的很爱她，我不能没有她啊！你帮帮我好吗？」
「司诺，你答应陪我回家的。」
「两天就好，求求你，拜托你。」
「好，学长。」
他开心地离去，留下哀怨的亚舒尔。
「明天是耶诞节，你竟然答应他，那我怎麽办？干啥对别人那麽好？」亚舒尔知道他心地好不忍见死不救，但自己一想到企盼已久的假期被破坏，心情就乱糟糟的。
「那你怎麽补偿我？」
「这个行吗？」司诺从抽屉拿出一个礼物。
亚舒尔迫不及待拆开礼物，将手套戴上。
「用它代替我的双手温暖你。」司诺的鼻尖轻触他的鼻尖，然後温暖的双唇……
敲门声再度打碎亚舒尔的美梦。
亚舒尔开门接过值班表，眼前除了「舞会」两个字，其他的字在他眼前如同火星文毫无意义。
耶诞节一早亚舒尔把司诺送达皇宫，「明天傍晚我再来接你。」然後从侧门溜进皇宫。
一进门偷偷摸摸拐过长廊，还没走到一半就被总管家拦住，「少爷是特地回来参加舞会的吗？」
亚舒尔不理他迳自往房间走。
「寇柔公主在少爷的别墅等着。」
还好亚舒尔没回家，不然岂不是自投罗网，「帮我把她接来皇宫……顺便帮我准备一套礼服。」说完，头也不回走向长廊的尽头。
夜幕降临，受邀的贵族菁英、佳丽名媛齐聚在皇宫金碧辉煌的舞厅。
戴着眼罩，一身矢车菊蓝的两人一出现即刻吸引全场目光。艾莉丝和英迪格开舞，矢车菊，在舞池里翩然飞舞。
旷蓝英挺的身影站在舞厅一隅，司诺专注地警戒舞池里的一举一动。
艾莉丝踏着轻快的步代向他走来，「司诺，和我跳一曲。」
「公主殿下，我正在值勤。」
艾莉丝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司诺看了手表一眼，「如果公主不介意，十五分钟後换班。」
亚舒尔一身黑的燕尾服和一袭亮珊瑚色礼服的寇柔在舞池里飞舞。虽然戴着雾黑色的眼罩，但司诺却一眼就认出他了。
不久後，交接的近卫兵和艾莉丝一同出现。司诺想逃也逃不了。
二道蓝色的身影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摇曳，再次吸引众人的注视。
舞厅里的少女低语：「和公主跳舞的帅哥是谁？」
「看那身军服铁定是近卫队的。」
「听说近卫军将来可都是布琭王国重要的干部之一，像皇家近卫军的将军，还有那空军总司令都是近卫军出身的。」
舞曲一结束，司诺致意後便要走，却被另一名少女拦住，「帅哥！能赏个脸吗？」
司诺又和白衣少女共舞一曲，接着又来了一位美女。
司诺正愁着如何脱身，突然有人从後面拍了他的肩头一下，本能反应，揪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拽，那人重心不稳成四十五度角被司诺揽着腰，司诺眼明手快地将他一个华丽转身後拉起贴近自己身边。众人惊吓的表情瞬间转为惊讶。两枚帅哥在舞池慢舞，少女们终於失望地散去。
「你怎麽来了？」
「你没空陪我，我只好来陪你。……还没吃吧？待会一起去吃些东西。」曲终，两人逃出舞厅。
「你的舞伴呢？」
「没关系，她和你一样抢手。」亚舒尔带着他进入一间客房，咐吩管家送来一些食物。
亚舒尔拿下眼罩，拿起一块咸派放入口中。
「我觉得你的眼罩还是戴上比较好？」
亚舒尔一边吃一边说，语音模糊，「为什麽？」
「你这样太帅，我怕你脱不了身。」
「没事！我不打算回去。」亚舒尔冒出坏点子，「也许建议连近卫队都戴上面罩比较安全。」
亚舒尔拿着黑色眼罩在司诺面前比了比，「能戴上让我瞧瞧？」司诺将眼罩戴上。
眼罩一上脸，不仅没有发挥作用，还更显神秘气质，令人更想一睹眼罩下的庐山真面目。亚舒尔只好收手作罢，「拿下来。你多吃点，等一下还要站两个钟头。……晚上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