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灰姑娘的蛙鞋
一眨眼又是周末夜。夜阑人静,雨声格外清晰。
沉睡的两个人被突然乍响的雷声惊醒。亚舒尔双眼微睁,隐约感觉窗外的黑夜登时被耀目的闪光划破,震耳欲聋的雷声,久久不曾停歇。一瞬间,灯灭,连墙上微弱的电源开关的灯光也消失。
雷鸣并不可怕,心魔才是最大的敌人。
落雷如炸弹,炸得窗户、床铺轻轻晃动。
司诺双眼紧闭,双手紧握,痛苦的记忆伴随隆隆雷声被唤起。
越是刻意遗忘,越是难以磨灭。
雷声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无法喘息。
亚舒尔听见幽微的喘息声,起身,摸黑走到他的床边,「司诺。」然後爬上他的床。
司诺侧过身子,亚舒尔感受到他的身躯微微发抖,问:「你还好吗?」司诺微微点头。「可是,我有些害怕,让我待一会儿。」
不久後司诺安稳入睡;亚舒尔辗转反侧。
一夜狂风暴雨肆虐,清晨显得无比宁静。
司诺坐在书桌前,看得不是书,而是是一本魅惑人心的书,书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床铺上。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亚舒尔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为何你的床特别好睡?」倒下,抱着枕头继续睡。
司诺起身,坐在自己的床边,「亚舒尔,昨晚我……」
亚舒尔突然嚷叫:「对不起!枕头都是我的口水……待会我帮你洗。干嘛这样看我,我睡相太难看……」他拉高枕头遮住脸,只露出温暖的双眼。
司诺俯身,冰蓝的双眸却流露出炙人的热度,低音浑厚,深情缓道:「谢谢你!……我觉得你的睡脸如同天使。」抚慰我的心灵。此话只能深埋於心底。
亚舒尔闻言,全身发烫,觉得自己肯定羞红了脸,索性将整个脸埋入枕头里。心中暗道:「我害羞个什麽劲?该不是被他给摸透了?」猛然坐起,邪魅一笑,道:「帅!我知道,但从你口中听见,我真觉得自己天下无双。」此话一出,司诺微微摇头。果真,称赞不得。瞧他的「尾椎」都翘起来了!
亚舒尔扒下自己的床单、枕头套,随後,连同司诺的一起丢入洗衣机,拍拍手,道:「大功告成!我们吃饭去。」
夏天,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
泳池畔的画面太养眼,可惜旁人无缘一见。一排深色的泳裤中唯二两点不同,一点红、一点花。
「超——有南方小岛渡假的感觉。」穿着椰林大嘴鸟印花的卡普利,喜孜孜道。
「小心!操——得你连『鸟』都飞不起来。」席安对自己身上的火红的花卉感到非常满意。
「烈火如花?当心把『鸟』烤熟了!」分明是一起去买的,现在互看不对眼。真相,两人就是爱斗嘴。
「教官,他们就交给你了!」亚拓离开泳池。
众人看着一身肌肉壮硕的猛男,吓得冒出一身冷汗。
他们在池中来来回回不下数十趟,接着练习憋气,三分钟後一个个人头冒出水面。教官满意的点点头,道:「基础功夫很紮实,不错。那就直接进入正题……」
卡普利惶惶不安,说:「该不会把我们当两栖的操吧?」
陆地上的格斗技巧,他们都很熟悉,但水中格斗不可能像陆地上有固定的支撑,要想保持平衡十分费力。
亚舒尔抓住司诺的右手,他左手一记直拳,亚舒尔头一闪,又抓住他的左手,然後传来一阵落水声,同时溅起一阵不小的水花。
司诺从後面锁住他的喉咙,双脚在一旁踢水;亚舒尔抓住他的脚用力扳,没着力点的他,只能松手。亚舒尔趁势翻身,双腿缠上他的腰际,右肘拐压他的肩颈,紧闭的唇,嘴角微微一勾;司诺冲着他微微一笑,仰头、双臂一振,像条鱼,从他脚中游走。
水中蛟龙缠斗不休,身体姿势不断变化,一下四肢交缠,一下胸膛相贴,甚至一人双手紧搂腰际、一人双腿缠绕脖子……姿势超级暧昧。
战胜水,才能打败对手。
水中的阻力影响了动作与速度,水下的窒息感令人不寒而栗。上岸的人不停地喘息,憋太久又放尽全身力气,差点爬不上岸。
最後亚舒尔冒出水面,随後司诺也出现。
他们的心理素质、体力和耐力,必须强悍。
「你们两个也太猛,都不会累哦?」卡普利佩服地差点奉献膝盖。
席安口中一股酸味,道:「哪像你,落水鸟,振翅难飞。」
卡普利反击道:「落水鸟又如何?照样啄了你这朵花。」席安没想到他缠人功夫一流,想逃,门都有。
受限於泳池深度不足。今日,他们来到两栖的训练场地,展开为期三天两夜的特训。
一栋十层楼高的建筑物。
「超豪华的训练场地。」亚舒尔从来不知国内竟也有如此令人惊艳的场所。其他人也是赞叹声连连。
他们在一楼的视听室学习潜水知识、了解设备,并复习潜水手势。课程结束,众人往餐听移动。
席安对着满盘都是食物的卡普利道:「小心!下午全都吐出来。」
卡普利高兴地说:「难得你会关心我,真是爱死你了!」嘟嘴往席安脸颊凑。
席安伸手一把挡住,「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在有呕吐物的池中潜水。」
卡普利听见,心想:这麽爱面子,承认关心我是会死哦!
六楼潜训场地入口。
「潜水不是一场竞赛,安全第一。」
众人穿好潜水衣、蛙鞋在站池边。两栖的一大群人马走来,教官示意他们往前一大步,池畔地板发涩。亚舒尔一脚打滑,人入池中,一只蛙鞋仍留在池畔,他转了一圈游回岸边。众人爆笑,连教官也说不下去。
「灰姑娘?」司诺伸出手拉住他。
「白『雪』王子?」看着他开心地笑了他一跃上岸。
背上氧气瓶,和潜伴互相检查设备,确认无误,依序下水。
入水後在一米二的深度停留,接着下沈到三米、七米、十一米,朝外面看了看,绿树、一群迷彩装的人走过,他们来到一楼了。
亚舒尔的耳朵再次感到水的压力,捏着鼻子吹气平衡耳压,握拳大姆指朝下比了比;司诺比了OK的手势,把肺中的空气吐多一点出来,身体随着意念开始逐渐下沈。他们缓缓朝最深处进发,触底。
司诺看了仪表:二十米。适应了这个深度。转换身体至水平角度,开始踢动蛙鞋游动。稍後他做了赞的手势往上比,亚舒尔朝他游来,两人缓缓地上升。又回到十一米处,往外一看,是中午用餐的地方,他们朝窗外的正在休息的厨师挥挥手,又缓缓上升来到七米处的楼层,发现一个洞,亚舒尔好奇地游进洞穴,司诺紧跟在後头。出了洞口,仿珊瑚礁岩的造景呈现在眼前,他们往前游,石柱高耸的神殿、石雕人像、潜艇沉船营造了一个神秘的氛围。此时亚舒尔看了仪表,随後把手伸到脖子来回划动;司诺游到他面前,亚舒尔做了手势後,取下备用呼吸气,放进自己嘴里猛然一吸,吸不到空气,缺氧、难受。
司诺看着他的手势,取下自己的呼吸器,放入他的口中。亚舒尔深吸了几口气,顿时胸口舒缓。
在神殿游走的他们,一时迷失了方向,困在亚特兰提斯海洋王国。
不久後找到出口,亚舒尔抬头望向水面,拉住他的手比了手势。司诺深深吸了一口,再一口,第三口没有空气,看了表的刻度眉头微皱,取下呼吸器,伸手拉过亚舒尔,深深一吻,将口中的气渡给他,作了上升的手势。亚舒尔还没搞不清楚刚才是怎麽一回事,司诺拉着他直直朝着亮光处往上浮升……两人冒出水面,爬上岸、卸下装备。
席安他们不久後也上了岸。
「你在池中放屁?」席安卸下气瓶,不悦地说。
卡普利心中纳闷为何他会知道,否认说:「没有!」
一路跟在卡普利屁股後头的席安,笃定说:「你屁股冒泡泡。」
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卡普利脱下湿漉漉潜水衣,太紧、摩擦力大,连泳裤都扯下,露出大半的臀部。
「看见你的屁股,我就满肚子『气』。」席安毫不留情狠狠地给他的屁股赏了一巴掌。
卡普利被他这麽一打,臀部感到火辣辣的,默默地伫立。
其他三人看着一反常态的卡普利。席安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生气,靠近他身边,准备道歉;卡普利突然抬头,狠狠地锁住他的脖子,怒道:「敢袭臀,你要负责。」然後整个人骑到他背上。
亚舒尔看着打闹不休的两人笑了笑,开口想问司诺刚才究竟是……
教官看了身穿花泳裤的二人眼,冷哼一声,道:「……经历恐惧,才懂尊重!」
亚舒尔、司诺同时点头。
用完晚餐,他们回到九楼的房间,四人一室。
卡普利和席安望向两张双人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正要开口问……。亚舒尔就往司诺坐的那张床躺下去,「王子殿下,有荣幸和你同床共枕吗?」司诺听闻脸色发白、微僵。
卡普利哀怨道:「午夜将至,灰姑娘也该回家了!不如同我睡。」
司诺会过意,眼底笑意逐渐扩散开来,「还是跟我睡吧!至少我了解你的睡相。」
卡普利和席安互看一眼,不禁摇摇头,在心中互相抱怨:这人睡相超难看的!
洗好澡的他们,熄灯、睡觉。
司诺平躺在床上。亚舒尔侧身躺下,在他枕边细语:「在水中你为什麽渡气给我?」
「氧气瓶没气了!」
「可是下水前我们才检查过……难不成是仪器故障?」
「备用的也故障,恰巧两瓶都没气?」
隔壁床的二人听见他们的悄悄话。席安突然出声道:「真巧!我们的从头到尾都氧气十足,连练习共用呼吸器的机会都没有。」
「你这口吻,没有和我共用,好像很开心是吧?」卡普利摸黑亲了他一下。惨叫声传来。
亚舒尔明亮且柔润的声音,在他耳边缭绕:「司诺。我们今睌别想睡了!」
司诺还想着氧气瓶的事。亚舒尔又不断在他耳畔低语,他有些心荒意乱,突然侧过身,不小心鼻尖相抵,嘴唇轻触。
司诺倏地後退、躺平,道:「睡觉。」
亚舒尔却起身,双手撑在他的肩头两旁,「睡不着,隔壁的太吵……」
房内传来微弱的打呼声。亚舒尔纳闷、悄声道:「他们何时睡着的?」
司诺低音撩人,沉道:「认床?」
亚舒尔开玩笑,道:「要是认床,也是认你的床……不如给个晚安之吻。」
司诺迟疑几秒,心想:若不顺他的意,今晚可真的别睡了!他仅靠腰力微微挺起上身,对着性感的双唇轻轻一啄。
「天啊!今天竟连亲我三次,真有种!」亚舒尔躺平,喃喃自语,心中莫名兴奋。今晚真的睡不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