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惜倒出了一颗解药给姑娘。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姑娘摇头推拒,看来是不愿说话。
"那总得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然我姑娘姑娘的叫着也挺奇怪的。"
只见姑娘写了句"忘了。"
沈今惜也懒得追究。
隔日,老鸨闹了一夜的肚子。
"我算是信了你的邪,我放了你,解药呢?"
沈今惜拿出揉成球的巴豆叶"这不是解药,但能缓解你的痛苦。"
老鸨二话不说直接咽了下去。
沈今惜解释"我说过全天下只有药王谷有解药,所以要等药王谷的人来寻我。"
她知道,若是直接给解药,一踏出大门口便会被抓回去,所以得想一个能保证安全离开这里的方法。
老鸨捂着肚子"那我还要再等多久?"
"最久半月,不过放心再此之前我会好好吊着你的命,只要你够配合我就会压制七日断肠的药性。"
沈今惜不敢说太久,怕老鸨生疑心。
"那要怎麽配合你?"
沈今惜问了老鸨徐四娘也就是莲夫人到青楼时的情况以及来龙去脉。
"所以有位王爷将徐四娘姐妹一起赎走?"
"是,接下来我就不知道了。"
忽然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小二满脸为难"曾老鸨,这些爷是来寻人的。
沈今惜这才知道原来老鸨姓曾。
曾老鸨笑的花枝招展"行啊,爷需要什麽姑娘尽管说,我曾老鸨最会找人了。"
带头的男子明显不是善类,熊腰虎背脸上还有一道伤疤,他的声音粗糙难听"在下许闯,是来找京城的姑娘。"
沈今惜不给曾老鸨答话的机会"京城的姑娘?姓甚名谁?又是奉谁的命?我美仙院每天都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姑娘,你若是说的不清不楚这人可难找了。"
带头的许闯回覆"我们来找一名姓沈的姑娘,其余无可奉告。"
许闯将一带沉甸甸的袋子砸到桌上。
沈今惜若有所思,正当老鸨想说话她惜使了个颜色,老鸨噤声。
她无从推测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也许是柳玄麟的人,也许是别有用心的人,她不敢赌,因为她现在没有退路,要是让老鸨知道自己是匡她的,肯定没有好下场。
"你说京城来的姑娘我倒是有些印象,前些日子有一个京城来的姑娘,我把她初夜卖了,之後她不甘受辱上吊了,可惜了一个好苗子就这麽没了。"
许闯平静"那姑娘屍身呢?"
"估计扔到乱葬岗了。"
"倘若你不信,你可以去关姑娘的院子寻人。"
"小二,带爷去院子寻人。"
小二疑惑看了曾老鸨,只见曾老鸨微微颔首。
送走人後,沈今惜与曾老鸨对视。
曾老鸨知道京城来的姑娘就是眼前这人。
沈今惜知道老鸨打什麽主意,缓缓开口"你要命还是要钱?"
老鸨不语,她当然要命。
许闯不断问每个姑娘可知宁潜这人?
半个时辰後,许闯无功而返,问了抛屍点。
老鸨报了一个位置。
沈今惜赞许的望向老鸨。
是夜,观路先收到了飞鸽,脸上惊恐的样子非常夸张,他不语,将信件递给柳玄麟。
"沈今惜不堪受辱,自剃,卒。"
柳玄麟揉碎纸条,他不信沈今惜会死,他不信,她肯定还在美仙院某个地方等自己。
可心理是什麽想,手止不住的颤抖,紧紧的攒着那张纸,折碎墨玉扇留下的伤口正泊泊流血,可心脏却感觉被紧紧的攒住,彷佛下一秒就要停止一般。
观路见状"主子,您身上有伤,您的手又.....沈小姐现在也....要不您先包紮上药一下,否则她在天之灵.....。"
柳玄麟翻身上马"上路。"
观路叹气"是。"
另一侧,沈今惜盘腿坐在低头看书的姑娘前面。
沈今惜低头写字。
"没有所谓七日断肠,我也不是药王谷的,所以我们得想一个好法子逃离这里。"
写完後放到姑娘的眼前强迫他看。
姑娘看完却没惊讶之色,而是接过毛笔"小姑娘,保重。"
沈今惜现在很想将砚台摁在这姑娘的脸上,这人的性子比驴更甚一筹。
沈今惜抢回笔"你被王老爷羞辱很好玩吗?堂堂七尺男儿躺在人身下承欢有趣吗?"
拳头像是打在棉花上面一般无力。
姑娘只回覆"自作自受罢了。"
沈今惜不打笔仗了直接开口"反正我说过会带你离开这里,就是要带你离开,其它的我不管。"
沈今惜烧掉纸张後离开。
三日过去,这几天沈今惜几乎没有独处时间,一大早曾老鸨就跑来献殷勤。
吵得沈今惜都没办法出谋划策离开这地方。
正当曾老鸨端着一颗夜明珠不断的炫耀,吹嘘自己是怎麽弄来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整齐化一的脚步声,似是军队一般。
一瞬间喧闹的美仙院沉静下来,许多官人匆匆穿衣从後门溜出,深怕是朝廷派人抓淫。
"搜。"柳玄麟一声令下黑衣人四散。
沈今惜好奇前去观望,却在奢靡艳红的大厅看到那熟悉的白影。
"柳....."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柳玄麟望了过来,四目相视。
近乎是一瞬间柳玄麟抱住了沈今惜,紧紧的抱住,恨不得将她揉进血骨。
柳玄麟将沈今惜抱到美仙院外的院子,院子硕大长满了各种树丛与花丛,非常适合月下谈情。
在一处树下,柳玄麟将沈今惜抵在树上狠狠的吻着她,带着侵略性的吻,窒息迫使沈今惜大口吸气,她的双眼迷离,柳玄麟再度吻上,他的大掌不安分的移到胸上,嘴也移到颈间亲吻着留下属於他的记号。
一瞬间沈今惜想起了恐惧,另一个男人尉迟衍带给他的恐惧,她抗拒的大喊"不要,走开!不要靠近我!"
重重推开柳玄麟,他一个踉跄後退,摸着自己的胸口身体的痛竟然不及心里的痛,他望着沈今惜。
沈今惜伸出的手欲挽留"对不起,我.....。"
一时之间沈今惜也不该如何是好,该跟他说什麽来解释?
千万万语最後只汇聚成"我很害怕。"
柳玄麟却拥上她,轻拍她的背"没事了,有我。"
沈今惜抱住了柳玄麟,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令人感到非常的安稳,她蹭了蹭他。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柳玄麟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
"嗯。"
沈今惜将身子往後移,双手摸着柳玄麟的脸,有些刺刺胡渣,双眼带着血丝,看来是奔波了很久"谢谢你。"
沈今惜微微踮脚吻上了柳玄麟,轻轻的不带着一丝情慾。
可这却让柳玄麟僵住了,这是沈今惜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吻他。
姑娘站在远处,以为沈今惜遭难,追了出来,看到此景,他又默默的退回自己的院子。
回到美仙院,柳玄麟怀里抱着沈今惜一刻都不愿松手,人被遣的差不多,只剩柳玄麟的人手与几个好奇心旺盛偷偷探出头的姑娘,还有约莫五十人的护院被綑绑成堆,以及傻站着的曾老鸨。
美仙院重金聘江湖人士为护院,可这白衣公子只用十余人就制伏了他们。
沈今惜深感别扭,柳玄麟轻拍她的背"别动,你扯到我的伤口了。"
沈今惜感觉背後有许多灼热的视线看着自己,一时羞恼"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她不再挣扎。
观路作揖"主子房间准备好了,请随观路来。"
"嗯。"
床铺是结婚用的艳红色,能看出是崭新的被舖。
柳玄麟抱着沈今惜上床,此时她只挂记他的伤口,柳玄麟任由她解开自己的衣服,狰狞伤口只剩一个粉嫩的疤痕,不出几日便会痊癒。
沈今惜轻抚他的伤疤"你明明已经好了。"
那为什麽要说扯到他的伤口?害沈今惜以为他的伤还没好。
柳玄麟却用受伤的左手握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心口"内伤了。"
沈今惜大惊,内伤不能小觑,很多高手都是死於内伤,这种不表露於外在的病最为难治,像是潜伏在黑夜中的毒蛇,随时都有可能咬你一口致死。
柳玄麟叹气"是情伤。"
虚惊一场,沈今惜有股被捉弄的感觉"柳玄麟,你别拿自己开玩笑,我会..."
沈今惜一顿,觉得就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只见柳玄麟有些哀怨一字一句说道"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次她真的不明白了"啊?"
柳玄麟将沈今惜拉到自己的怀里,手有些颤抖"为什麽跟我的人说你死了?"
还好,她没有死,她还好好的。
沈今惜顿悟"许闯是你的人?"
"嗯。"柳玄麟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问他奉谁的命来找人,他不答只说来找个京城来姓沈的姑娘,而且他给人的感觉是江湖人士,他从头到尾一直问人知不知到宁潜这人,我又不认识宁潜,我也曾经想过他可能是你的人,可万一我猜错了怎麽办?我不敢赌因为我身後没有退路,要是被老鸨发现我骗了他那便是万劫不复了。"
柳玄麟有些头疼"我的字为宁潜。"
沈今惜若有所思"宁为潜龙在渊。挺符合你的。"
离了危险沈今惜有心情打趣了"那你还有什麽称呼没告诉我?一次说完省的下次再闹出什麽乌龙。"
"不会再有下次了。"柳玄麟若有所思"不过经你一提还真有个,耳朵凑过来,这事不能喧张。"
沈今惜照做,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到柳玄麟用气音说着"沈今惜的相公。"
沈今惜捂着耳朵,涨红着脸"幼稚!"
她撑起身子想要离开这里,却被他拉了回去,他安抚道"行了,不逗你了,算算日子我已经三日未阖眼,所以你得赔我个好觉,惜儿晚安。"
说完这段话柳玄麟立刻睡着,像死猪一样,过一阵子她听到缓而长的呼吸声,看来他是真的睡着了,沈今惜望着满是风尘的柳玄麟,何曾看过他这般狼狈的样子?
沈今惜用手描绘了他的脸,小小声的说着"谢谢你,还好有你。"
是啊,还好有他,否则自己没办法全身而退。
沈今惜缩着身子往他的怀里靠蹭了蹭,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分离将近半月,她才知道习惯竟是如此恐怖的东西。
渐渐得她也睡着了,安稳的睡着。
次日早晨,沈今惜一睁开眼就看见柳玄麟望着自己,淡棕色的眼眸竟是自己所思念的,她伸手勾住他的颈,柳玄麟也很绅士,任由她恣意妄为,胡乱的吻着。
一吻毕,沈今惜跨坐在柳玄麟的腰间,像只小老虎一般,杏眼圆睁"你这辈子只能有一个我,有其他人,我便不要你了,传宗接代可以,但你要先跟我说。"
"好,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不生了,让他绝後算了,不然改日我送父亲几个小妾,让他在努力一下。"
忽然间柳玄麟翻身,两人位置对调,沈今惜被压在柳玄麟身下,他轻轻摩挲着她的红唇"沈今惜,你这辈子也只能有一个我,你要是红杏出墙,我便先将那男人弄得生不如死,再将你锁在我身旁一辈子。"
沈今惜回答"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柳玄麟了。"
意思在明确不过,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他,沈今惜只认柳玄麟这个人。
柳玄麟低下头亲昵的在沈今惜的颈间吸取她的幽香,即使沈今惜不说,他感觉得到她浑身僵硬,不自在。
观路准备好早饭,摊在桌上,这餐大抵是沈今惜吃的最安稳的一餐,之前在美仙院每餐都吃得兢兢业业,深怕吃到有问题的东西,所以她消瘦不少。
柳玄麟挟了一块肉"多吃些都瘦了。"
对於她在美仙院的日子柳玄麟是只字不提。
沈今惜好奇"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这些日子发生些什麽吗?"
他回答果断"不想。"
他不想她再扒开自己的伤口受二次伤害。
"可我想跟你说。"
柳玄麟握住她的手打住"沈今惜,我不在乎你如何了,我只要你就好。"
她鼻腔有些酸,眼睛有些雾,究竟是如何的幸运才能碰到他?
"其实你想的都没发生,你听我说....."
她将这些日子的大小事都说遍了,唯独姑娘是男拌女装这件事没说,她想人家肯定有自己的打量还是别掀他老底好了。
"就这些了。"语毕,她喝了微凉的茶润润後。
吃完早餐後,柳玄麟让沈今惜好好休息,而他要出去处理事情。
沈今惜乖乖的躺回床上补眠。
当晚王老爷从属中消失了,至於去哪无从得知。
而老鸨被喂下真正的毒药,无药可解,每个月要定期吃药来抑制,不然会遭受钻心之痛。
沈今惜听到脚步声揉着眼起床,外边夜色正浓"柳玄麟...."
柳玄麟坐到床边,拾起一缕她的发在手中摆弄"以後你唤我宁潜。"
沈今惜一口回绝"不要,怪别扭的。"
他叹息"可怜我拖着病体来救一只白眼狼。"
柳玄麟厉害之处便是能玩弄人心,像此时沈今惜就被他捏的死死的,良心天人交战最终她似是败仗下来"宁潜。"
"嗯。"柳玄麟将手中的秀发凑近鼻子轻嗅,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颇有世家公子调戏良家民女之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