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玄压低声音"沈小姐,一切小心。"
沈今惜又在睡梦中被绑来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卸压跪地。
尉迟傲摸着他的玉板指,声音一如既往的慈善"沈丫头,玄麟可在你那?"
沈今惜暗自思衬,皇上深夜将我抓来,为了寻找柳玄麟,他现在伤重躺在我的县主府,皇上不知其行踪,看来他不愿透露位置,那我断不该将他出卖。
"回皇上,臣女不知。"
尉迟傲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属於帝王的威压四散"朕是看你故意隐瞒不说,朕在给你一次机会。"
沈今惜是被吓大的,再大的场面她都看过,再大的屠杀她也遇过,尉迟傲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对她起不了作用。
沈今惜与之对视,不坑不卑"回皇上,臣女不知。"
尉迟傲挥手,几名太监将刑具带了进来。
"朕问你最後一次,玄麟在那?"
她心下冷笑,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辛辛苦苦救你,任劳任怨只换来这些,还好她不是忠臣,否则遇到这种君王肯定寒心,她帮助尉迟傲只是出於自己的利益,为了更靠近这个是非之地。
"皇上此举未免令人心寒?"
"臣女不敢说自己有多大的功劳,但好歹於皇上也是尽心尽力。"
尉迟傲似是听到笑话一般"尽心尽力?呵,朕看你们一个个都巴不得朕死,朕就不信朕还不能治你一个小小庶女!来人用刑!"
"父皇!"
太监听到尉迟傲的指示,一步步缓缓的靠近沈今惜。
尉迟衍注意到尉迟傲举止怪异,喝止住太监"退下,没本宫的允许不准进来。"
太监一时拿不定注意站在原地。
尉迟傲不解的看着儿子,握着尉迟衍的双肩"子渊啊,朕是在教你,教你这世上没一个人能信,你看柳玄麟就藏在那丫头的院子里,那丫头骗了你,子渊你这个样子朕要如何安心传位於你?"
"不用很久,朕马上就撬开那丫头的嘴巴,让你知道你被骗了,用刑!"
尉迟衍随手拾了一个杯子朝太监们砸去"傻站着做什麽?快滚出去,海安把他们带出去。"
太监们被赶了出去。
沈今惜依然呈现跪姿,慕青玄押卸着她。
尉迟傲拾起地上的刑具,用训斥小孩的口吻"子渊,连你也不听父皇的话了?"
尉迟衍拦着尉迟傲"父皇!醒醒。"
"慕青玄你带着沈今惜退下!"
慕青玄开口"抱歉,属下只听皇上的话。"
尉迟衍斥道"父皇不清醒就算了,连下属也糊涂?"
"听命行事。"
"啧!"
尉迟衍回头试图说服尉迟傲。
沈今惜愰了愰手"皇上怎麽了?"
慕青玄沉默。
见他不语沈今惜继续"他是你的主子,你希望他病好活久点吧?"
他似是挣扎许久才开口"皇上最近情绪容易失控。"
沈今惜思考片刻,也许皇上中的不是心蛊,而是嗜魂蛊,心蛊只会令人梦魇,直到死在梦中,下法极为容易,解法亦容易,而嗜魂蛊不止令宿主梦魇还会令其性情大变,不断挖掘心中的心魔,若继续放任宿主则会失去理智,最後会成为一个傀儡,下法困难一开始必须日日投药喂养子蛊,一旦子蛊养成只需好生养母蛊即可,看来那下蛊人就在皇上身边,要是中嗜魂蛊解法可没那麽容易了。
尉迟傲大呼"来人!用刑!"
尉迟衍拦着尉迟傲,拿出能够驱使锦衣卫的令牌"本宫命你退下!将沈今惜送出宫。"
"是。"
沈今惜拖着两个婢女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春花睡眼惺忪还搞不清楚状况,寒蝉直接请罪"沈小姐恕罪,锦衣卫武功高强奴婢没有察觉。"
沈今惜满脑都是嗜魂蛊,随意应了寒婵"没事。"
马车一顿,春花被重重嗑醒了,她撩开帘子正想找车夫对峙,却只看到那车夫少了颗头,马儿静悄悄的站在原地,春花大吸一口冷气,往後一跌,手不断颤抖"小...小姐...头...头...剩..身体。
沈今惜正想往前瞧,春花死死的攒住沈今惜直摇头。
寒婵看了一眼淡淡说着"沈小姐请小心,我们遇袭了。"
看来那车夫死了。
沈今惜见寒婵老神在在,似乎很有把握,她也不怎麽慌,不断安抚吓傻的春花。
然後数十名黑衣人围住了马车,然後在一阵打斗中她被掳走了,然後她就被关在一个小隔间里。
醒来後,发现四周净是哭声,有少年有少女,灯火微弱飘忽不定,依稀能看见其他牢房关押着慢慢的少年少女,而她这间只有关她一人,看来这不是青楼就是窑子了。
声音发不出,应该是被下了药。
来不及思考,她就被压到外面,一个庄容艳丽的妇人拿着烟斗抬着沈今惜的下巴"皮相倒是不错,将她带下去梳洗吧。"
沈今惜越发冷静,望着四周,不能莽撞行事,必须找个时机逃走。
嗣後的老仆原以为这次又是个烈性子的主儿,没想到她异常的温顺,如布娃娃一般任人摆弄。
看来又是老天不眷的痴儿,独独生了一副好皮样。
沈今惜换完衣服後来到一处奢华的院子,桌上有上好的糕点,梳妆台前有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院子内皆是打扮好的姑娘,哭声四起,有的身上挂了彩,有的被打的半死看来都是不配合的下场。
沈今惜四处探索,她推开一处房门看到了一个貌美的女子,她被脚寮铐住了,眼眸中净是死寂一片,没有生意。
那女子生的高大,撇了自己一眼又继续望着窗外。
不知为何沈今惜本能的想拯救这个女子,可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吧。
沈今惜走近,那女子依旧对自己不闻不问,彷佛对这世界没了牵挂随时都能赴死一般,那又是什麽让她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沈今惜拔下头上的银簪试图弄坏她的脚寮。
动静引来那女子关注,她不解的望着沈今惜。
沈今惜拉过她的手,发现这姑娘不止长的高手也很大,在她手心写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姑娘抬眸与她对视,随後摇摇头,拉着沈今惜小手写了"一切皆为命数"
沈今惜这就不乐意了,什麽是命数?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理由罢了。
沈今惜回写"自欺欺人。"
随後继续拾起银簪毁着姑娘的脚寮。
那姑娘眼神复杂望着沈今惜,见沈今惜小手都渗出血,拉过微微摇头,写道"我无处可去。"
沈今惜微愣,被勾起了不堪的回忆,倔强的摇头,写了"那来我家。"
继续拿起银簪敲打着脚寮,不知过了多久,手都麻木了。
那姑娘拉过她的手"萍水相逢,何必?"
她回"缘分。"
手掌一疼,鲜血泊泊,她回过神望着自己的双手摇摇头,她心神又被扰乱了,果然还是无法脱离上一世的梦魇。
沈今惜扔去簪子,打量着脚镣,只见铁链丝毫未损。
她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就算自己为这姑娘打开脚镣,那之後呢?要如何逃走?这里又是哪里?
沈今惜问那姑娘这是哪,姑娘写道"蜀中,美仙院。"
沈今惜有些头疼,蜀中可是离京城有大段距离,看来自己昏迷一天有余。
忽然间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唉!咱分配到这顾们也不错,里面那人安分,咱开小差喝酒都不是问题。"
"那是!下次唤嚐我家埋了三年的女儿红!"
看守的回来了,沈今惜刚刚还在想她弄出那麽大动静怎麽没人来管管。
顿时沈今惜噤声,两人对望无语。
不久之後,外头传来一个公鸭嗓女子的声音"王老爷又点她了,还不赶紧带她去见王老爷!"
"是!小的立马带她出来。"
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姑娘将她藏到床地下,微微摇头。
随後沈今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木门关起还上了锁。
她有些无语,没人的房间要锁,那看门的脑袋肯定有问题。
环顾四周,打量有哪些东西可以帮助逃跑,左顾右盼翻了个遍这房间只有水与书以及小小的药箱。
她口有些渴拿起桌上的水壶准备倒水,不料那水壶如金块一样沉重,试了几次一样举不起来,原来她被下了软骨散,无法使力,怪不得那铁链丝毫不损。
怕是每个姑娘都下了药,这看院的才敢如此松懈。
方才沈今惜用力过度,这会药效发作,她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躺在了床上,那姑娘也回来了,不过这次衣衫褴褛,伤痕与吻痕交错於雪白的肌肤,而她却一脸不淡然满不在乎,听到床边的动静她望了过来,看了一眼又回头,血迹染红了她的衣衫。
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沈今惜这才看清,这姑娘非常美,雪白的肌肤,朱唇不点而赤,眼眸死寂。
沈今惜拿起药箱走近姑娘的身侧,想为她上药。
沈今惜举了药箱,表示想为她上药,那姑娘没有反应。
沈今惜拉开她的衣衫,发现胸前平坦一片,顿时惊觉原来他是男的,那为何要扮成女装在这美仙院?
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眼神死寂,没了生意,像一个破旧的人偶一般。
沈今惜替他上完药之後重换了身,仔细一看那姑娘的容貌,生为女人她自叹不如。
她又问了那姑娘几个问题,不得回应,看来她被"玩坏"了。
沈今惜来回踱步,现下应当要想法子逃出去,可这房间什麽都没有要如何制造动乱?趁乱跑出,跑出去以後又该如何求助?
她醒来时四处巡视不见春花,希望她不要被抓到这里才好。
外头传来老鸨的声音"前日从京城抓来那姑娘呢?"
外头传来翻东西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屋中的"姑娘"将她塞到床下,又回到桌前呆坐着。
看门的踹开大门,一副痞样,他方才已经问到京中来的姑娘藏匿在他的房中,眼下他不点破,他也想趁机玩玩看这个尤物,况且他还没玩过男人。
大汉抬起姑娘的下巴"听说那京城来的藏在你这里?"
姑娘没有反应。
大汉一副淫样伸手扯开了他的衣服"不说是吧?那老子只能对你动用私刑了。"
姑娘全身紫紫青青,被按在地上跪着,那腰杆直挺,虽落草为寇但不见丝毫狼狈,反而还有股傲气。
大汉先是鞭了几下,那姑娘眉头紧簇,大汉兴许是鞭腻了,开始抚摸着姑娘的肌肤,从鲜红的伤口狠狠一拧,姑娘疼的一摊。
大汉笑着"看!还是有反应的,老子在问你一次,那姑娘在哪?"
大汉又拧了姑娘的伤口,他疼的哀号。
直到大汉作势退下裤头,沈今惜看不下去了,大汉分明知道她在这,只是故意藉机玩人。
而姑娘也是个倔脾气的,宁愿受伤也不愿供出自己。
沈今惜握住大汉的手,指了自己,又转身替姑娘披上衣服,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汉被打断很是不爽朝旁边吐了口水,有些粗暴的拉着沈今惜。
嗑嗑撞撞,沈今惜来到老鸨前面,老鸨打量着沈今惜"今晚就卖她吧。"
沈今惜见旁边有一台琴,手直指。
老鸨吸了口菸,有意思到现在还没看过被卖来青楼还能冷静自持的姑娘。
"你不想卖身,想卖艺?"
沈今惜点头。
老鸨将烟吐向沈今惜"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份能耐,将她带到琴那。"
沈今惜坐在琴前轻拂,随意弹了一曲最简单的曲子,曲毕,她望着老鸨。
一旁大汉听的满头雾水,这曲子听起来就像小孩子练习玩的,这美仙院的姑娘随便一个都弹的比她好。
而老鸨满意的与沈今惜对看,能将简单的曲子弹出意境着实不简单,又是一颗摇钱树,上头说让她卖身可没说什麽时候卖,先让她卖艺抬高她的身价,之後便高价卖身,物以稀为贵,那些官人最稀罕此等玩物。
"还算有些皮毛,那今夜我便让你卖艺,若你卖不出好价格....."老鸨尾音一顿,又吐了一口烟在沈今惜脸上"可别怪我。"
沈今惜心下厌恶不敢表露,眼下只能顺着他们的意,能拖一天是一天。
是夜,沈今惜给自己弄了一身白衣还带着白纱,全身包的紧紧,只留一双明亮的眼堵,老鸨笑打趣沈今惜"唷,你倒会给我想法子赚钱,一会期待你的表现,可别让我失望了。"
美仙院越夜越热闹,台下的男人们闹轰轰,老鸨站到台上"各位爷,请听老身这里,今晚有位卖艺的姑娘来此,还望老爷赏个薄面听个曲。"
不知那个人调笑"哈!莫说笑了,在座各位那个不是贪图美色的?你说的卖艺未免太过有趣了。"
人人皆知,美仙院里面的女人有才华也有美色,应有尽有,只怕你没钱。
沈今惜从後台望出,台下一群充满慾望的男人,她看的厌恶,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
老鸨稳住了场子"各位爷,这个美人可是真有才华的,包各位喜欢,请各位在此卖我个薄面,听首曲子。"
"那行!就卖个薄面。"
老鸨拍手"好嘞,姑娘出来吧。"
白纱帷幕垂下,沈今惜坐在帷幕之後,双手拂琴,原本闹轰轰的场子顿时安静下来,在座的男人穿了一层人皮便是翩翩君子,有的是官场清官,有的是文人书生,有的甚至是人人称颂的圣人。
在这淫糜的空间,沈今惜的琴音彷佛有魔力,退去面具的禽兽纷纷带回自己的掩饰品,好似刚刚玩女人的不是他们一般,现在的他们只是专心品曲煮茶论道的文人雅士。
一曲结束,他们又原形毕露,开始好奇帷幕後面的少女长相如何,脾性如何,嚐起来又是何种销魂的滋味。
他们争相询问老鸨,老鸨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句"出价最高者,可以在雅间听姑娘奏曲,仅是听姑娘奏曲,若是做出出格行为,我们美仙院永不欢迎。"
在座消费的起的都有一定的财力,他们也知道这听曲只是个套路,等身价抬高,过几天这美人就衣衫不整在台上拍卖初夜了。
既然只能听曲,那便听曲,犯不着为了提早几天开荤闹的不开心。
沈今惜听曲人的名额最後由一个看起来老沉的中年男人以五百两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