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子,苏念蓉走了出来,跟尉迟衍叮嘱了一些事情"外伤处理好了,晚些姑娘因该会发热,让海安去抓一副退热的药给姑娘吃,明日再去请大夫即可,时晨也不早了,老身先退下了。"
尉迟衍接下了苏念蓉给的药单"奶娘慢走。"
随後吩咐海安去抓药,走进房内,端详着沈今惜的面容。
沈今惜缓缓睁开双眼,琉璃般澄澈的双眼看着尉迟衍,两人对视着。
忽然沈今惜双眼充斥着豆大的泪水,抓着尉迟衍的衣领子用极为悲戚的声音诉说着"为什麽....为什麽....旭儿是无辜的.."
说完,沈今惜又晕了过去。
尉迟衍一愣,旭儿?
这时海安端着药走了进来"太子殿下。"
"海安去找个婢女照看她,等她醒了在通知本宫"话说完尉迟衍已经走出房门。
过了三日,沈今惜终於醒了,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一个坐在旁边打盹的婢女。
喉咙十分乾涩,全身彷佛被踩过一般,稍微一动撕裂感传遍全身"水...水..."
婢女马上被惊醒,慌忙的拿水给沈今惜喝,喉咙得到滋润的沈今惜开始询问着婢女。
婢女名叫小桃是东宫的扫地丫鬟,半夜被叫来照顾自己,至於什麽原因就不知道了,目前自己正处於东宫。
沈今惜内心烦闷伴随着羞愤,看来自己是被尉迟衍那禽兽救了,至於他为什麽救我,有什麽目的便不得而知,棉被下的小手紧紧攒着。
沈今惜不断告诉自己,忍,现在还不是时候,小忍则不乱大谋。
沈今惜问"那这三天可有发生什麽大事?"
小桃脸色瞬间变得惊恐"有...昨天皇上突发异状卧病在床,现在禁军在搜查每个宫殿,稍微搜到些可疑东西就会被带去大牢审讯。"
沈今惜喝着小桃递来的水冷笑,要是有那麽容易找到解蛊方法,那还要大费周章下蛊吗?
小桃忽然想起大人说过姑娘醒了要去通知,小桃福身"姑娘,奴婢先下去了。"
沈今惜不由他想"嗯。"
过了一阵子,尉迟衍来到自己前面"听说你有治父皇的方法?"
果然,尉迟衍不会那麽好心救自己,还是有目的。
沈今惜摇晃着杯子里的水"法子是有,但是不救。"
海安率先开口"无礼!"
沈今惜噗嗤一笑,亮出自己满是鞭痕的手臂"无礼?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仕之,反之亦然。"
尉迟衍皱起眉头"父皇固然有错在先,若是你治好父皇,必定有重赏。"
沈今惜挑眉嘲讽的说"重赏?你们皇家最喜欢玩文字游戏了,赐死也是赏赐一种,若是我治好,你们过河拆桥怎办?"
尉迟衍终於知道为什麽父皇会想掐死沈今惜,句句带刺,彷佛是仇人一般。
尉迟衍扔了一块玉佩给沈今惜"这是太子的玉佩,见玉佩如见人,若是你医治好父皇我可用太子的名义护你安全,到你安全为止这块玉佩都归你。"
此刻父皇已经不能等了,御医院全都束手无策。
沈今惜把玩着玉佩,阴阴的笑着"噢?太子殿下不怕我拿着你的玉佩去...造反?"
嘴上说说,造反自己还真不会干出来,一来会麻烦颜家,二来也不一定会成功。
尉迟衍一噎,自己怎麽就没想到这事。
沈今惜见状笑到"太子殿下,後悔了?"
尉迟衍脸色不好,不想回应"沈姑娘,可以去救父皇了?"
沈今惜想起了还在家的春花跟柳玄麟"治病可以,先把我的婢女带来,我要托她回家拿些东西。"
尉迟衍耐着性子"海安。"
一旁海安脸色不是很好"是,殿下。"
沈今惜又补充一句"海安,记得好声请她来,若是我的婢女受委屈了...."沈今惜并未把话说完,而是留一点空间让人想像。
主仆二人此时脸比墨水还黑。
海安"是"
说完主仆二人走了出去,一刻都不想逗留。
很快的,春花来到自己面前,春花见到沈今惜的第一眼立刻哭着扑上去"小姐!春花可想你了!"
沈今惜来不及制止,被触碰到的伤口疼的沈今惜倒吸一口凉气"撕....春花,我身上有伤。"
春花立刻松开手担忧询问"小姐,受伤了?伤到哪里?怎麽伤的?"
一连问下来好几个问题,沈今惜懒得回答"我很好,一点小伤而已,柳玄麟如何了?"
听到柳玄麟,春花小脸皱在一起"小姐...春花没看好柳公子....让他给跑了...,今天早上起来柳公子就不见了。"
沈今惜推测"看来柳玄麟因该是回府了,既然如此,那春花你就随我留在皇宫。"
春花听到可以跟小姐在一起头如捣蒜"好!"
春花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有个信任的人办事比较方便。
刚聊没几句,海安便把自己带到养心殿,也就是皇上的寝宫。
此时尉迟衍已经等候多时,沈今惜无视了尉迟衍,看着床上失去意识的尉迟傲,准备替尉迟傲把脉。
海安一旁喝斥"不得对皇上无礼!"
沈今惜撇了一眼海安"你信不信,你在说一句,我就不治了。"
"海安,出去。"
终於海安被尉迟衍赶了出去,屋内只剩沈今惜和尉迟衍,沈今惜专注的把脉"这不是蛊,是中毒了。"
沈今惜隔着布摸向尉迟傲的胸口,果然冰冷无比"皇上中了一种叫九日寒的慢性毒,只有毒发才会发现,这种毒需要长时间缓慢累积,慢慢侵蚀心脉,当完全侵蚀心脉时,会开始发挥他的毒性,让中毒着昏迷,心口会奇冷无比,然後毒性从心口开始蔓延至全身,当第九日时,中毒者会全身冰冻至死。"
尉迟衍问"可有解法?"
"有,找下毒的人拿解药。"
尉迟衍思索着"还有其他方法?"
"有,但是要找。"
"御书房?"
沈今惜点头开始解释"九日寒,与蛊很像,但他确是一种毒,这种东西很稀有,就跟皇上身上中的蛊一样稀有,所以民间因该是不会有几本书有记载。"
尉迟衍沉默了一会"可以,事不宜迟,走吧。"
御书房内,尉迟衍跟在沈今惜一旁监视。
沈今惜挑了几本书仍给尉迟衍"拿着,一会替我送回去。"
沈今惜质疑"还有密室之类的吗?别跟我说御书房就这麽小一个,我不信,你父皇撑不过九日,你仔细想一下。"
尉迟衍无法反驳,只得开了机关,一条黑暗的密道出现"跟好。"
绕了一会终於来到传说中的密室,比御书房大了十几倍,很快就找到一堆有关南疆的书籍。
密室不得让外人进入,所以搬书这活只能交给尉迟衍代劳,尉迟衍手中的书堆高过三颗头,沈今惜开口"先这些,走吧回去。"
一路上很安静,来到东宫时,沈今惜提出了一个要求"对了,帮我换个房间,不要东宫其他都好,时时刻刻看到脏东西没办法专心。"
尉迟衍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海安,差人去整理映月楼。"
海安弯腰示意,自从被下了封口令,只得当暂时当哑巴。
尉迟衍放下一大叠的书"如果有事,就叫她来找海安"说完手指向一旁低头的小桃。
沈今惜挑了一本书,敷衍回应"喔,太子殿下可以走了。"
贵为太子尉迟衍第一次收到逐客令,尉迟衍真的很想捏掉沈今惜这不识好歹的。
尉迟衍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沈今惜抬头看眼前的人"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尉迟衍有节奏敲打着桌面"这里是本宫的地盘。"
言下之意,你没有权力赶我走。
沈今惜撇了一眼尉迟衍"太子殿下慢慢坐。"
沈今惜起身唤两个婢女"走,不打扰太子殿下休息。"
小桃正忧郁要不要跟沈今惜走,但看了一旁阴沉的尉迟衍,还是决定跟沈今惜离开。
映月楼湖中的水榭楼台,一弯新月清楚的照映在湖中,夜晚的湖面随着月色散发出幽暗的光晕,寒风阵阵,梅花随风飘散在湖中伴随着湖中新月。
楼台中一名正值花季的女孩眉头深锁面色清冷,少女伸出手,一瓣梅花飘到少女的手中,少女握住手中的花瓣。
诗情画意这是柳玄麟见到的样子。
但实际是,沈今惜紧握手中的花瓣,将其当成尉迟父子。
松手後花瓣掉落在池塘里,沈今惜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湖畔,一时想不起来。
借着月色,不确定的说"柳玄麟?"
柳玄麟三两下就到了湖中央的楼台,她不给柳玄麟说话的机会"伤好了?药换了?喝药了?"
柳玄麟打量着沈今惜,无视了沈今惜问的问题"听说你进牢了。"
沈今惜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柳公子消息还挺快的,那缘由柳公子因该也清楚....."
小脸被冻的发红,她这才意识到冷。
周身一暖柳玄麟卸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的围在沈今惜身上,似是怕弄疼沈今惜"春花呢?她怎麽没给你准备披风?"
披风残留柳玄麟的余温与他特有的香味,感受到暖意沈今惜裹紧硕大的披风"正睡着,我睡不着出来看看月亮。"
柳玄麟抬头看了一下细细的新月,万里无云,星星清楚的在天空闪烁"今晚夜色不错。"
披风柔软温暖,逐渐起了一层微不可查的倦意,沈今惜趴在桌上看向湖面"夜色不错,但我觉得月色更美,你瞧。"
顺着沈今惜的目光,柳玄麟看到飘满花瓣湖中的月色"确实,若是满月那更美了。"
沈今惜忽然叹气,用特别悲切的语气"唉…不知道我还能活到月中吗?"
"对了如果我的头真的搬家了记得帮我照顾春花。"
其实也是说好玩的,对於九日寒即使找不到解药,沈今惜也有最终手段可以解决。
"这次月中我陪你赏月可好?"
沈今惜打趣"不知道柳公子是想带我的牌位一起赏月,还是凉了的屍体赏月。"
"自然是会嗑瓜子的那个你。"
沈今惜将脸埋到披风里"这月看着了,怕是下月又看不到了,明年也别奢望了。"
柳玄麟挖出沈今惜的小脸捏了一下"既然如此,每月都陪你赏月如何?"
沈今惜愣住,两人对视良久,沈今惜反应过来"好呀。"
之後又与柳玄麟聊了很久,大多都是些不重要的,不知不觉间自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自己躺在床上,盖着一件特别温暖的白色披风,仔细一看披风内层竟是雪豹皮,雪豹是个极其稀有的生物,生性凶残不说,踪迹奇难发现,生活在寒冷的高山雪地里,在皇族雪豹皮也是奢侈品,这个柳玄麟果然不简单。
起身之後桌子上的盒子压着一张纸条"大盒治伤,小盒去疤———柳玄麟。"
沈今惜打开盒子"雪参九曲膏、百花玉露膏,行啊老铁,百花玉露膏世上仅八盒。"
这包装已经换了,若是平常人一定认不出这膏药为何,但这个东西是爷爷做的,即使换了包装也认得出来,毕竟这方子只此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