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光秀还真的被迫放假。心中抱着诸多对千的不安,他会不会好好工作呢?末能不能让千好好做事呢?会不会被其他人刁难呢?
带着诸多烦恼,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跑到千的办公室的冲动。可是想到千如果看到他时会露出欲将人千刀万剐的表情,硬生生停下脚步。仰天长叹一口气,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往练习场前进。
少了木木一起练习,也不敢找千一起,他只好自己挥剑。
「唷,光秀老爷,怎麽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树丛中传来,光秀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主子不是让你放假一天吗?不去找木木小姐吗?」
光秀反问:「为什麽要去找她?」
一个人从树梢跌下来||好在欧比及时在空中换了重心,得以用脚落的、而非头顶。他满脸不可置信:「光秀老爷,你是从树干里出生的吧!?主子不是让你好好想木木小姐的事吗?」
光秀一副糟糕的样子。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木木……完全都在担心千。
欧比叹气:「就是你这样的木头,不亲自见到人,哪会去想啊?快去吧,主子已经允许了,他要你把木木小姐接回来。」
「什||」
「是是,」欧比坏笑着,把光秀推往备好车马的诗人之门:「剩下的话就像木木小姐说吧。」
直到站在诗人之门外、面对一匹白马时,光秀才终於有了「必须给出答案」的真实感。略带迷惘又略带坚定,他翻身上马,往木木的所在之处前进。
整路上,他不断想着见面时要说些什麽。但是思考的方向一直都是「如何以不伤木木尊严的方式表达自己拒绝她的心意」。
此时此刻、他心目中的第一位依然是千,他也相信往後这个第一位不会改变,更相信木木能够谅解他的想法。
毕竟他们是夥伴,一起保护千的夥伴。
只是,他知道自己口拙,如何说出口就足以伤透他的脑筋。
抵达城外,光秀和骑士团的人聊了一会儿,就被放进城里。
『最近来这,好像频繁了些……』
他仰头看向备夜晚染上一抹紫色的天空,有些感慨。收回视线时,不禁意看到两句熟悉的身影。男的低头附在女子耳边说悄悄话,女子回以无奈的轻笑。
那个瞬间,光秀什麽也没想。他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瞪视男子的视线简直把对方穿出一个洞。下一秒,男子与光秀对上视线,狡猾地稍稍吐了舌头,又把注意力放回身边的女子。
「今晚会很有趣呢,木木阁下。」西塞梅小声对木木说道。
「又是什麽恶趣味吗?」
「不,是真的很精彩,我会记得邀请木木阁下一同前往观赏的。」
光秀随着那名侍卫走到骑士团的客房,把简便的行李放进去。收拾玩,他反常地没立即出去,反而坐在床榻上沉思。他的脑中满满是刚才西塞梅和木木的互动,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中翻腾。
在他意识到那是名为「醋意」的情感前,一个骑士团的成员敲门找他。「光秀阁下,副团长要我来告诉您,他在西街的酒吧等您赴约。」
「知道了,谢谢。」
望着被阖上的门,光秀起身抓起外套,往外头走。
「哟,光秀阁下,这边!」一打开酒吧的门,西塞梅就大声吆喝。
在西塞梅隔壁坐下後,对方立即问:「要喝些什麽或吃点什麽吗?」
「不用了。」
「哦||对我这麽冷淡吗?」西塞梅嘻皮笑脸地问,眼睛却犀利地彷佛将光秀看穿。
光秀勉为其难地点了一杯啤酒。「西塞梅阁下,找我有什麽事吗?」
西塞梅装模作样地沉吟:「是呢……从哪儿说起好呢?光秀阁下,你刚进城时就看到我和木木阁下了吧?」
一句话死死踩在光秀心中最意的地方。
「看到了。」被提起这件事,光秀不自觉戒备起来。
「光秀阁下为什麽看起来这麽戒备?」西塞梅惊讶:「我认为你并不在意木木阁下身边站的是谁。」
光秀正想出言反驳,然而脑中挤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恰好服务生递来啤酒才不显得尴尬。
西塞梅把光秀的所有表情看在眼里,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虽然这麽说怪异了些,不过我相信光秀阁下希望『最好的夥伴』||木木阁下能够幸福。大概我想和木木阁下在一起,还需要通过你这关。因此,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这里的目的。」
光秀看着西塞梅,吐不出半个字。
「我会和木木阁下在一起度过终身,请光秀阁下就在一边见证木木阁下的幸福吧。」
「……木木拒绝过你了,不要死缠烂打。」光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西塞梅老神在在:「曾经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她难道不会改变心意吗?」顿了一下,他低声补充:「特别是,她清楚你会拒绝她、而你也不负我所望的打算拒绝她。」
我,会拒绝她吗?
被说中的瞬间,光秀倒是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了。明明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过要如何拒绝木木,被西塞梅这样说他却感到…後悔。
「既然木木阁下和塞兰阁下都已经答应了,大概大婚之期将||好痛!」
两个人同时回过头,对上一对不带情绪的紫罗兰色眼眸。「西塞梅阁下,请不要胡说不符现实的话。」
「木木阁下对我总是这样不留情面呢,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要追求你。」
「唉,所以说……」
两个人的对话分明就在身边,光秀却觉得那离自己很遥远。那种嬉闹似的相处,让他觉得自己离这两人很远、很远,甚至在心中让酸意发酵。
那个位置,应该是属於我的。
奇怪的念头忽然冒出,光秀竟是来不及厘清,手一伸抓住西塞梅的衣领。他什麽话也没说,反而像是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可是双眼死死和西塞梅对视。
在一旁的木木伸手把两人分开,倒也是轻而易举,因为光秀并不是刻意为之。
「光秀,你先冷静一点,回去休息一下吧。」木木出言缓颊。
光秀抿紧下唇,良久,迈开步伐往骑士团要塞走。但是,他拉住木木的手。震惊之余,木木略作挣扎,只是尝试了一会儿便知道大概在光秀放开她之前是挣脱不了的。
整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终於,走到骑士团前的草地,光秀放开木木的手。他後知後觉地关心:「抱歉,我刚才好像太用力了,手腕会痛吗?」
木木冷冷吐槽:「现在才想到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呢?找我有什麽事?」
老实说,光秀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想要干嘛。「那个……你真的要和西塞梅阁下在一起?」
「不会。」木木说得斩钉截铁,让光秀悬着的心松懈下来。但是,他为何要放心?怕自己的「夥伴」被抢走?
「但是我会听从父亲的指令去和别人相亲,毕竟也到了要继承的岁数。」
无名火轰地升起。「……我呢?」
木木反问:「你想要的难道是和我厮守终身吗?」
「……」
木木坚信自己会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并没有特别难过,因为她早已有心理准备。
「如果是呢?」
「所以才说我不会找你……等等,你说什麽?」一向冷静的双眼也不禁睁大。
光秀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如果我说,我想要和你厮守终身呢?」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愚蠢。答案一直都在他心中深处,他却固执地在自己是千的侍卫一事上钻牛角尖,以至於差点错失木木。虽然说不清楚,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定很早就喜欢上木木了。
这下子,木木反而无所适从。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光秀属於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一冲到底的人,他甚至单膝下跪,举起木木白皙的手:「你愿意选择我吗?木木.塞兰小姐。」
木木险些说不出话来。总算冷静下来後,她露出迷人的笑靥:「是的,我愿意。」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西塞梅也噙着一抹笑。
「祝你们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