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
「阿大——起床了!」
明明是开着视讯,手机萤幕里却是一片黑,可想而知青峰只是接起了电话便将手机扔一旁。
「吵死了五月。」略显不耐的嗓音带有严重的起床气。
「阿大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明天都要毕业了。」
瞥了眼悬挂在墙上的月历,某个日期被大大的圈起,随着日历上的叉叉增加,再一天,她就能飞去美国找青峰了。
「少废话,不都一样吗,毕业不毕业的。」终於将手机拿起,青峰一头乱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指挖了挖耳朵。
青梅竹马的反应如她所料,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秘密策画要去美国找他的事。
「是、是,阿大快出门吧,我要睡了,晚安。」
「今天的睡衣很普通啊。」伸了个懒腰,青峰如此评论道。
粉红色的薄上衣及长裤,宽松的布料让人看不出底下的身形。
青峰会如此说是因为上次桃井忘记视讯还开着,在他面前换上蕾丝睡衣,单薄丝质的黑色完美衬托出桃井的身材,低圆领的设计让丰满的上围呼之欲出,裙摆只能勉强遮掩到桃井的大腿跟部,绝对领域忽隐忽现,性感的模样甚至比他喜欢的小麻衣更让他躁动难耐。
比起性感,闪过青峰脑海的词是——可口。
真想吃掉啊。
「阿大是笨蛋!」
视讯随着尾音一同结束,青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想到当时桃井的模样,青峰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发。
「不管了。」
拿起旁边小麻衣的写真集,青峰决定比起去学校,他得先正视自己的生理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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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谁能想到,再平凡不过的日常,突然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都已经到了机场,却跟青峰吵了一架,赌气之下,桃井转身离开,原本想制造惊喜的想法化为更为浓烈的委屈,终究未能搭上飞往他所在国度的班机。
冷战,远距离的两人第一次争吵。
一方,等待着对方先低头哄她别生气。
一方,不懂女孩子心思,便想着等她不气了再联系她。
「好想阿大啊......」
趴在书桌上盯着粉红色的手机,气早已消的桃井理智回笼,突然觉得之前的期待莫名的蠢。
阿大那个笨蛋要是懂女孩子,估计早已成像小黄那样的万人迷了。
「决定了!」桃井猛然站起,瞬间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没站稳。
咦?贫血吗?
一秒两秒,眼前的景物仍然晃动着,柜子上的物品发出碰撞的喀喀声。
桃井这才意识到并非自己头晕,而是地震了。
忘了摇晃了多久,忘了自己如何从房间逃至户外,忘了自己在危急之际,为什麽抓住了手上紧握着的机票。
那张未能使用的机票。
望着眼前残破不堪的景象,桃井简直不敢相信。
倒塌的房屋,远方不知何处传来的爆炸声,人们惊慌的尖叫声,甚至是望着亲人被活埋的痛哭声。
曾经以为只会出现在灾难电影的场面,真实地发生在她面前。
「──大」
不知道听到谁的声音,但其中的关键字让桃井回过神了。
对,她得先向阿大报平安,不然阿大看到新闻肯定会担心她。
拿起手机,桃井才发现好几通未接来电。
全都是来自美国的他。
「小心──」
下一秒桃井眼前一黑,痛觉在刹那间来袭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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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
青峰焦急地在避难所来回踱步。
原本以为再普通不过的地震,却出乎意料地严重,影响范围甚至是全球。
多个地震带同时活动,引发一连串的灾难。
突破纪录的大地震、引发而起的海啸、火山喷发,彷佛世界末日的场景。
全球通讯大受影响,更恍论交通,光是要活下来都成了课题。
如此突如其来的灾难带走了不计其数的生命,人类甚至无法统计这场伤害究竟造成了多严重的伤亡,就像灾难片里那万篇一律的剧情,连下波灾难何时发生,是否已经完全安全都无法确定,并不会有人有心思去在乎。
即使国家政权试图想要稳定民心,也是落得突劳无功的下场。
但这一切青峰都不在乎,他最在乎的始终只有那抹桃色的身影。
五月那个笨蛋。
即使生气,也不能这样不接自己电话,她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她吗?
五月,千万要是你还在赌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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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即使灾难停止,但全球通讯早已失去作用,他仍然连络不上他的女孩。
即使後来航班一恢复,他立刻飞回日本,也无法找到让他牵肠挂肚的身影。
好不容易有次在街上巧遇之前的队友,提醒他也许是桃井去了美国找他。
但直觉告诉他,五月就在日本。
他垂地,名为後悔的情绪漫上心头。
若是没有那场争吵,五月早就在他身边,即使发生再大的事,也不会落得现在找不到人的情况。
曾经偌大的海洋相隔在他们之间,五月说她不怕距离再遥远,因为他们总会回到彼此身边。
如今,最大的阻碍已消除,而他却失去了她。
五月,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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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後,青峰因为一场意外进了医院,却意外地让他见到片寻不着的她。
「五月,我终於找到你了。」
他握住躺在病床上的瘦弱女人的手,一头桃色的长发欠缺保养早已失去光泽,昔日她最宝贝她这头长发,在青峰尚未出国前,桃井总喜欢让笨手笨脚的青峰帮她吹头发。
一边笑他,一边要他好好认真吹她的宝贝长发。
他幻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五月肯定会飞扑到他身上,哭诉着阿大我好想你,你这个大笨蛋怎麽可以把我弄丢之类的。
而他会紧紧将她抱紧,一边抱怨着你这个麻烦的女人。
如今,她只是个躺在病床上,无法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的──
植物人。
「五月,我回来了。」
他握住她的手,珍视地捧着,脸颊蹭着手背,这只手曾经与他交握过无数次。
如今却只能瘫软地被他捧着,无法像昔日那般,用力回握。
但至少他找到了他的女孩,足已。
小指轻轻地蹭过黝黑的掌心,像是在传达她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