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香殿中,两名美貌女子相对而坐。一名一身华服,容貌美艳,一名身着白衣,眉宇清丽。一旁,三个清秀婢女垂首侍立。
美貌女子端起茶杯,浅抿一口,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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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玉昨晚出现在我房里。」我道。
「噗!」黎羞花喝进嘴里的茶被喷吐而出,全部贡献给了地板。
「喂!没这麽夸张吧?」我斜眼看她。不管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我就是故意等到她要喝茶,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
黎羞花还在咳,回答我的是莫离。
「很夸张啊!嫣小姐,很夸张!」她瞪圆了眼,不住点头,「太子殿下闯进你的房间我和莺姐姐竟然不知道⋯⋯」
这是重点吗?而且人家有武功,你当然不知道。我抽了抽嘴角,抬手示意她打住。不是意见的意见就免了吧!
「太子闯进你的房间,干了什麽?」夜莺一针见血,一下就问到最核心、我最不想回答的问题,「不要告诉我,你一个清白的姑娘家,把持不住,献身了。太子俊归俊,也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我是那种花痴的女人吗!」我高声抗议,为自己的节操奋斗。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对太子,是不是动心了⋯⋯」
「莺姊姊!那种千人睡万人枕的破鞋,你就是免费送我我也不要啊!」我义愤填膺地反驳。这可怕的女人,啥都给她看破了,不过我又没做错事,我心虚个什麽劲儿啊!
「说得好啊嫣小姐!」蕾儿鼓了个掌,甜笑。随即她正色问道:「还是⋯⋯太子把你给强了?」
「咳噗!」黎羞花又呛到了。
我眼角、嘴角疯狂抽蓄,「⋯⋯你说话留点口德,不要这麽荤素不忌好不好⋯⋯」
不是说古代民风淳朴,姑娘家个个容易害羞吗?怎麽这儿一个说我献身,一个说我给人强了,还脸不红气不喘?!还是说,这不存於正史的时空,不适用这个规则?
⋯⋯我还是不要纠结於这个问题比较好。
「不是献身,不是被强,那太子去你房里干什麽到底?」黎羞花顺了气,如此问道,「难不成,盖棉被纯聊天?」
话是这麽说,但她的表情摆明不信。
「⋯⋯我给他亲到了,就这样。」两手一摊,我投降还不行吗?
「不是吧?!你是替身呐!」夜莺尖叫。
「是啊⋯⋯」我举起手作求饶状,嘟着嘴无奈地道:「所以我觉得有点不太妙。眼下这个发展不管是对我的良心还是对他都会有不良影响。如果我现在摊牌,跟他说我是冒牌货,你们觉得我功成身退的成功率有几成?」
「零!」黎羞花的回答掷地有声,「事实上,我觉得他会拔了你的舌头,还有她们。」她指了指一旁的莫离和夜莺。
我默默地低头去喝茶。很好,杠上了是吧⋯⋯
「嫣小姐,你已经答应了我们,你要接下担任替身的任务的。」蕾儿扬起下巴,一边眉毛微抬,有些阴冷地看着我,「你这是要反悔?」
「我没有要反悔。」我烦躁地回答,手里转着茶杯,「只是我觉得齐书玉突然有这个行为很奇怪而已,想要跟他说清楚说我不喜欢这样。」
「不管!我要去东宫!」我扬声大喊,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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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为太子所居,自然占地极广,分为前殿、寝殿、藏书阁,还有前後花园,小桥流水,巧夺天工,堪比苏州园林。时值暮春三月,百花争妍,煞是好看。
我单枪匹马走进寝殿——那一群女人都是俗辣,真的——入目是一间清幽的书房,炉烟袅袅,墨香淡淡。再走进一些,才是寝房。房中珠帘串串,鼻间萦绕着一股清新淡雅的宜人香气。正中央是一张檀木床榻,浅色系芙蓉暖帐拉下,平白有了几分暧昧。
不⋯⋯我是真听到了啥不该听到的⋯⋯印象中,那些东西我只在某些片子里听过⋯⋯
「啊⋯⋯不要⋯⋯」
这女主是谁?那销魂的声音特耳熟的。
我撇撇嘴,踱着小碎步走到一旁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落座。我啜了一口杯中铁观音,润了润嗓子,然後很和颜悦色地问:「两位,睡得好吗?」
帐里,翻云覆雨的声音停了。
我噙着优雅微笑,看着帐幕被撩起。半透明的薄纱後,是一张亦妖亦仙、风华绝代的脸。
我没生气,我真的没生气。我是替身,对这男人一点感情都没有,所以,我不会生气,也没资格生气,不是吗?
齐书玉裸着上身,坐在床上和我互看,床的另一侧是一个要和太子妃分享丈夫的女人。
被抓奸在床的齐书玉一脸淡定,甚至是有几分挑衅地看着我。
先生你真的不用这麽剑拔弩张的你要娶小妾我真没什麽意见⋯⋯我扯动嘴角,尴尬笑道:「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在那个啥啊,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齐书玉俊美脸蛋上的面无表情有了一丝裂痕。我起身要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追了上来,我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扣住。
「若嫣,等等!你没什麽要说吗!」这个奸夫台词有点奇怪,我还需要说什麽。
我转身,盈盈施礼,满脸的无辜,「打扰太子的兴致,实乃妾身之过,请太子责罚。」
齐书玉脸都气歪了,「若嫣!你现在是什麽意思!」
我还能有什麽意思⋯⋯叫你继续好好享受温香软玉啊。
「如若无事,请容妾身告退。」我依旧行礼,头也不抬,只敢把目光钉在地上,因为前面是齐书玉那肩宽腰窄的模特儿级身材,我怕看了会发花痴⋯⋯
须臾,他低声道:「⋯⋯你不闹了?」
不然,该怎样?我不是你和欧阳多星抢破了头的太子妃嫦若嫣,我是不属於这个时空的嫦若嫣,我和她不一样,长得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拜托你,张大眼睛仔细看!一定有差别的!
但,这是奢望。他一旦看出来,就毁了⋯⋯
我抬头望着他。据夜莺她们的说法,这个时候太子妃应该会⋯⋯
勾唇,我轻声道:「收了她吧。」
「什麽?」齐书玉呆住。
「收了,那个侍寝的姑娘。」我咬字清晰的道。
风自窗外吹进,微凉。
「⋯⋯我就这麽不值得你争取?」沈默被他打破。修长白皙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对视,「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啊⋯⋯」
姐姐救我,这种可怜兮兮的声调我最不会应付⋯⋯
我的眼神很死。嘴唇蠕动两下,我无意识的回答:「没有不好。事实上你还挺好的。只是我,不能喜欢你啊。」
凤眸里划过一抹伤,倏忽即逝,我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他一眯眼,笑得妖魅邪气,「不能喜欢我,我偏要逼你喜欢。要我收了那姑娘是吗?好,我依你,就收了她。解语!」
「奴婢这就来了⋯⋯」
柔美又带了一丝完事後的沙哑的女声自床的方向传来,软哝娇嗔。我蹙眉,想起了一张脸。竟是解语?!这姑娘手脚还真快,一下就爬上了齐书玉的床。
不过,皇后的人找上齐书玉,本就在意料之中,最起码现在敌明我也明,谁也讨不了好。
「还自称奴婢啊?」解语刚走上前,还未行礼便被齐书玉扶住,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该改口了。」
解语羞怯瞥他一眼,朝我行了一个半礼,「妾身见过太子妃姊姊。」
学得真快。我应了一声,依旧柔柔的笑,眼角余光,我看到齐书玉满脸挫败。
真是怪了,不是传说太子和太子妃并非鹣鲽情深吗?怎麽齐书玉一直一副争风吃醋的嘴脸,甚至他还说,太子妃仍是完璧之身,因为他尊重她的意愿,为何?
算了,不关我的事。
我又行了一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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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宫墙边,我停下脚步。我把手放在胸口,微微拧眉。那里,闷闷的疼。
老姐嫦若媛有云:「一见锺情不是没有,只是一见锺情後,往往需要很久才能厘清自己的感觉。如果分不清是真心喜欢还是迷恋,那就痛一回,到时候,痛自然会给你答案。」
⋯⋯所以,我对齐书玉,是喜欢上了吗?我皱眉,不太能接受这个结论。
想想,我见齐书玉,不超过五次,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刚才,他还是在跟别的姑娘厮混,怎麽想都太诡异。我的口味竟然这麽奇特?
但是眼睛似乎进了沙子,又酸又涩。
发现齐书玉和别的女人上床,我会不舒服,胸口像是破了洞,痛,好痛好痛,可是为什麽会痛?我怎麽会为他心痛?如果说我喜欢他,他也没特别做什麽,我怎麽会喜欢他?男女主角不都是该日久生情的吗?
难不成,真是一见锺情?!那我到底是喜欢他哪里啊⋯⋯
老姐嫦若媛常说:「真爱是不需要理由的!所以不管条件再怎麽差都会有人要。」
呸!对齐书玉那种风流货色真爱?!要死啊⋯⋯
话是这麽说,脸边似乎有什麽湿润温热的东西轻轻滚落。
我竟然这麽脆弱⋯⋯嘛,要是我是真的对齐书玉一见锺情,那这样应该算我失恋了对吧?哭好像也是正常的吧?爱情的嫩芽还没发芽就先被现实掐死了啊⋯⋯
身後,有谁急急走近。一道低滑男声带着担忧落下:「妹妹?你怎麽了?」
欧阳多星?我松了口气,但也有几分失落。
拭乾了泪,我转身,微笑道:「哎,狭路相逢啊智多星,怎麽又是你。」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瞧你这眼眶还红红的,你哭过了?」穿着碧绿绣竹叶纹饰衣袍的修长身影在我面前站定,欧阳多星长眉一蹙,如此问道。
「眼睛进了沙而已,一下就好。」我心虚地答。
他摆明不信,伸出手指勾起我的脸仔细端详。我闪避不及,只好任由他打量。
然後,他在我颊边轻轻一抹,「明明是哭过了,怎麽不说?和我也这麽见外?」他那双桃花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心疼。
「我⋯⋯」我咬咬下唇。为什麽我难过时,安慰我的,会是欧阳多星?
欧阳多星伸手,看手势是想揽住我的肩膀,但最後改成了摸我的头顶,他轻声说道:「要哭便哭吧,哭出来会好过些,但也别自己这样偷哭,我会心疼。」
我点点头,又有点鼻酸了,导致声音有点哽咽,「嗯⋯⋯谢谢。」
他浅笑,揉了揉我的头发,「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说道,转身迈开步伐。对齐书玉的喜欢超出了我的预期,但没关系,收拾好心情,本姑娘就又是一尾活龙,游戏人间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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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九、十章患难见真情(上)、(下)
完全没照手写的打,大改版,原本没分上下的,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