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我被扣了一笔钱,请款讯息传到了我的手机上,大概是那个石桌的钱吧?
几十卡尔币。
我还换算了一下那到底可以买几盒模型。
原来一个家具要那麽多钱啊?我再次体会到了特传世界还是有现实的。
虽然帐户里面还存了好几亿……黎各是出於什麽原因,到处出任务才有那麽多的钱?这让我觉得很好奇。
明明就是个到处作恶的坏蛋。
怀抱着对黎各的好奇心,我决定去再写封电子邮件给穿越神。
结果……电脑爆了。
好了,我要哭会儿,我又要去医疗班报到了。
眼睛刚好闭着只是被外壳打到黑青,我没有失明简直是奇蹟,萤幕和键盘整个炸开弄了一地的碎片,连正在发烫的显示卡也往我这边喷。
我的手脚被割到也有点熟了……
妈蛋,原来真的会爆炸,我还以为穿越神起先是在唬我。
我认识的医疗班很少,顶多也就一个喵喵一个辅长,还有个越见,这让我有点担心我可能会被哪个怨恨我的蓝袍抓去鞭屍。
好在我刚踏进保健室,就被一个蓝袍看到了,他把我抓走一边叨念着要我别去自找虐,一边替我上药。
那个蓝袍帮我医治完还向我说,「你可以去买药屯积,因为你实在是太常来了。」
我想买也无法保存啊……我只能对那个蓝袍嗯嗯几声算是回覆,完全不想面对未来会发生在我身上的各种死法。
例如:早上不小心迟到、忘记带移送符,需要追教室结果看不到彼岸水,最後被鲨鱼吃掉……什麽的。
例如:就算看得到彼岸水也会用斯林,但是飙板时让我这个矮小身板被大风刮下去……什麽的。
或者是追到教室却不记得教室名字,结果教室暴怒把我压成煎饼什麽的。
不过这是建立在我知道教室在哪的情况下。
我前途堪虑好嘛!我根本是在玩现实版奇怪的O法而且还是付费豪华版的!这是一直死了再重置的O分钟大冒险嘛!我不想获得什麽「千死不屈」的成就啊!
「一天一次的同学,下次请记得别拿笔电在宿舍烤肉,会被赶出去的,」眼前的蓝袍收好了酒精棉球,好心地拍拍我的肩,「你可以走了。」
我突然……无从吐槽他对我的绰号了。
也许是槽点太多或者我真的累了……一定是。
……那个一天一次是什麽鬼啦!是要我花十分钟看向远方保护视力,还是看天O宝宝做体操!
我突然觉得我老了几岁。
还是回去……睡觉吧。
明天还要上课呢……
当我回到宿舍,笔记型电脑并没有恢复成完好的样子,键盘跟萤幕分家了,裸露的电线与主机板让我想起大一时拼死拼活插面包板插到电路冒烟的日子。
啊……没有精神粮食了,我只好拿手机看动画,待看完一集,我这才跑去看课表。
事实再度证明,不管是哪里的电脑,插上电线都请记得拔。
包括在守世界的、坏掉的电脑记得更要拔它的电源,不要天真的以为它不会烧起来。
当我看课表看到一半,不经意地看向摆电脑的那张桌子後,才发现它短路走火了……
够了我快哭了……大半夜的你叫我上哪找人啦……
我只好拿绷带把胸部缠一缠,穿起衣服去敲邻居的门。
隔壁住的就是阿利,看他睡眼惺忪的应门,一听见房间着火立刻进了我的房间,用大概是结界的东西把那团快把榻榻米烧穿的电脑残骸封起来,然後还顺便给了房间一个隔音结界。
三秒过後我就知道为什麽了。
因为那张快被烧穿的桌子开始大叫!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让我被吓到眼泪都喷出来了,捂住耳朵往死里压甚至还差点冲进房间里避难。
又开了个隔离结界隔绝桌子的声音,阿利转过头告诉我:「这张桌子不是紫馆原有的东西。」
「那,那是什麽鬼?」我半是放弃地指着那张桌子,桌子此刻正在不停震动,接着从里头窜出了一只……
黑色的、烫伤烫到掉毛的……泰迪熊。
……
……
……好了,我想去睡觉了。
不要再给我捅什麽怪篓子出来了!
呜呜呜这到底是什麽鬼世界啦……这是魔术桌还是什麽鬼!
为什麽一张桌子里会有一只黑色的泰迪熊!而且还是活的!
我看着那只泰迪熊一屁股坐在电脑残骸上哇哇大哭,被阿利封起来的那块区域开始被泪水淹没。
啊……如果是我才不会坐在充满电线的残骸上咧!当然痛的要死啊!
我这才突然惊觉插头还没拔……靠!泪水会导电啊!我不想大半夜被电焦跑去保健室等复活啊!
「还好我先将它拔除了。」拿着插头走了过来,阿利看了那只泰迪熊一眼,皱着眉问:「黎学弟,那张桌子是灵体的居所,你是从哪弄来的呢?」
靠!我也很想知道好不!
我才住在这里不到几天,怎麽会知道有这种东西!
而且谁那麽大胆还把它拿来当放电脑的桌子……
黎各啊黎各,为什麽你要给我麻烦呢?我突然好想掐这个不存在的人。
「我不知道……」我看着这个全身黑溜溜的泰迪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泪水已经积水了,隔绝在那个结界线里,貌似是因为结界的关系,即使它疯狂地敲着阿利的结界,可是外界仍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可以把泰迪熊丢掉吗……
结界里头的声音慢慢泄漏了出来,水淹上榻榻米,很好……我现在想掐了它。
那边不快点擦乾会渗进去发霉啊!
为什麽紫馆的地板不是榻榻米就是木头这种一定要保养的材质啊!
虽然这麽想着不代表我想亲手去做,但我也不想等它飘出臭味才惊觉那快榻榻米已经烂了……
等等要拿吹风机吹。
「你!你这只骗人的兔子!」那只泰迪熊黑眼睛几乎跟它的毛融在一起,唯一能分辨的只有他眼睛上小的可怜的反光,它用一种还没经过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夹带着浓浓的鼻音,伸出爪子指着我的鼻子。
虽然它的举动以及造型看起来很可爱,但是它脱毛烫伤所裸露出的暗红皮肤让我觉得可怕。以前也没有抱着什麽可爱的东西一直玩的习惯,被破坏童年听了各种乡野怪谈後也很害怕夜晚那些据说会有东西附在上面的东西,我对它一点好感都没有。
「我是狩人的阿斯利安,请问,您是……?」阿利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发现我不会有什麽答案,於是他蹲下身子开始对那只泰迪熊进行身家调查。
很好,现在我来做个懒人包。
那只泰迪熊据说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村守神,本来住在一棵古老的树木上,被人类做成了桌子,黎各在发现那个被人类废弃掉丢在树林里的桌子後,把在附近晃荡的灵体,也就是这只泰迪熊村守神骗祂说会送祂回家,然後很顺手地把祂关回桌子,并把祂拿到紫馆、自己的房间然後摆上电脑当成电脑桌……
呃……我该说什麽呢?
我还能说什麽!这不就是穿越神恶搞我的嘛!
我差点想对眼前那只熊说你有胆去找神算帐。
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不过,能被一个完全无关的狩人问出那麽多话,不知道是这泰迪熊真的是警戒性太低很好骗呢,还是狩人的信誉真的太好让泰迪熊愿意跟他说。
我宁愿相信是泰迪熊太笨,至少我的麻烦还会轻一点。
「所以……离痕,你要回安息之地?」我看着那个叫做离痕的泰迪熊,他已被阿斯利安治好了伤口,只是癒合的伤口仍长不出毛来,光秃秃的。
「不、骗人的兔子,我要回原来的那个世界。」插着腰,黑色泰迪熊……离痕整张脸皱在一起看着我。
原世界?
「那……用传送阵帮你把住所跟你移回家?」我跑到床头柜旁摸来那张冰炎给我的移送符。
「不行!」泰迪熊高声大叫:「骗人的兔子!别想再骗我!就算是你找来的这个比你弱、想取信於我的帮手也不行!」
呃……其实我敢保证那只我临时找来的帮手各个方面都比我强,我只是个被强迫套上设定、一点用处都几乎没有的现代尼特族。
靠!那麽晚了让我睡觉好嘛!这是逼我今天要熬夜嘛!虽然我早上补了一下眠,但有没有人记得我稍早还中暑啊!
怪就怪在电脑爆掉,这让我悔恨的扶着墙用力撞了一下头……
「啊干!」
「黎学弟!你的身上有什麽吗?」我不小心没挑对撞的地方,撞到了柱角。一阵锐利的痛直接在脑门上爆发的当下,我捂着脸叫出声来,接着肩膀就被抓住,按在痛处的手被对方拿开,我看着阿利一脸忧心忡忡。
「没、没事,有点想不开而已,」我愣了几秒,连忙对他笑道,不着痕迹地拨开他的手。
我还是不太习惯跟其他人有肢体接触。
「房间的柱子不是拿来虐待自己的工具啊,如果有问题,我很乐意跟你聊聊,」对方错愕了下,很快又摆出了温和的笑容,「狩人正是负责领导旅人前往正确道路的种族。」
他说了那麽一句让我很介意,那如果有狩人不想领对方往正确道路前进呢?
这大概跟个小孩考了满级分要他读医科,然而小孩却想学唱歌一样的感觉吧,世界上总会有个与众不同的怪胎,包括我也是。
很想从众却从不了众,这世界总会想到办法搞我。
阿利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因此我什麽都没说。
动脑让我更想睡了,我站着闭眼都可以睡着了……
「好,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我边打呵欠边点头,现在多说话是下下策,待会渴了还得补充水份,然後又得去厕所延长睡觉时间了。
我的口水能省则省。
「骗人的兔子!闹够了没有?听我的话!」然後,努力跳跃的泰迪熊终於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只能摀着头默默地看着眼前那只快把自己摔到爆棉花的泰迪熊。
「正在听……」我没好气地驼着背,使劲揉着还在作痛的地方。
泰迪熊的话让我想立刻服毒自杀。
「你要亲自带我回我的地方!说到做到!」再次指着我,泰迪熊气呼呼地叫道,同时比出不宜播出会被减片的割喉动作,「如果你没带我回去,这就是你的下场!」
论黎各有多讨人厌。很好,现在连泰迪熊都想杀了我。我想睡觉啊……半夜也要劳动,我到底有没有人权这种东西啊……
我没有要说到做到啊,我只能说我要用传送阵把你送回家,更多的东西我办不到……
我放弃地看着叫做离痕、这只跟名字一点都不搭的泰迪熊。
要不是阿斯利安还在,我超想跟这只泰迪熊解释肇事者不是我。其他人说黎各灵魂被换掉那件事能少人知道尽量少人知道。
站累了乾脆在椅子上坐下,我搔了搔头发,叹着气打算开始跟泰迪熊讨价还价。
「可不可以等到明天啊……」我问道,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可以,」出乎意料地那只泰迪熊居然答应了,吓得我睡意瞬消,睁开了眼。
「哈?」
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泰迪熊就因此生气了,「我说可以!骗人的兔子!你是耳背还是什麽?」
靠腰!我只是因为你答应了觉得惊悚好嘛!谁耳背了!
你这只北七的兔……啊不对说错会骂到自己,你这只北七的泰迪熊!
都是因为他一直骂我骗人的兔子害我跟着说错。
「学弟,你确定你要等到明天?」阿利转过头来,眉头紧皱,「一般来说我们不会把对自己有敌意的灵体留在家里……」
那你留啊……现在大半夜的,我绝对不要出去!
我才不想碰上比眼前这只泰迪熊更糟糕的东西!要知道我已经够衰了!
「我看起来像是会暗算敌人的那种卑鄙小人吗?」泰迪熊挑起根本就不存在的眉毛,小且黑色的眼睛透露出浓浓鄙视。
够了……你妹的这根本就不是我搞出来的东西为什麽我他妈的要去收拾……
来人啊谁快给我喷些血出来,我要一昏躺到天亮谁也不要管……
「应该是没关系啦,阿利学长,」我放弃地对着阿利说着,「反正死不了的吧,而且村守神不是很喜欢人吗?」
「你不是人!别想要我庇佑你!你这只骗人的兔子!」
你他妈你才是骗人的兔子!
开口闭口都是骗人!你才骗人!
「……好吧,如果有动静我会立刻过来,」思考了片刻,阿利有些不确定但总归是同意了,他走向了门口。
我站起身跟上准备送他。
「黎学弟,虽然大部分的符咒不能保护你,但如果做不到还是记得多向身边呼救吧。」
「你身边的人不一定都是带着恶意的,至少我不是,夏碎还有亚学弟也不是。」阿利笑着对我说道。
「好的,谢谢你今天的帮忙,阿利学长,」虽然因为那只泰迪熊有点不高兴,我还是对阿利用力挤出微笑。
当门关上又落锁时,我转过身准备睡觉。
那只泰迪熊跟在我後面。
「……你跟原来把我带来这里的兔子嗅起来好像不太一样,」那只泰迪熊的语气有点迟疑,带着点不确定地望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祂一眼然後跨过了祂。
我真的快累死了,我不想讲更多的话了,我只想睡觉。
「喂!骗人的兔子!」
「你他妈的才全家骗人!干!放老子睡一晚的觉会死喔!」我对祂大吼道,转身关门、锁窗拉窗帘,然後倒向被褥。
呜呜呜呜呜床我终於来找你了……
把绷带拆开、设定手机闹铃,然後关灯。
我……不想管了。不管是那只泰迪熊还是那爆炸的电脑……
§§§
你以为我就这样一觉到天亮了吗?
你以为公主就可以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吗?
我……我……我你他妈的干你娘妈了个鸡草枝摆啊!
来,感受一下,当你做的梦正是那个恐怖的一人捉迷藏都市传说,被布娃娃吓醒的瞬间睁开眼又看到两颗发青的珠珠感觉会是什麽。
那只泰迪熊不知道从哪找来个类似手电筒的光源在把玩。
我被吓到弹了起来,随手一挥指尖便打到了泰迪熊的坚硬的爪子,来了个超痛的硬碰硬。我一边大骂一边发抖着拍开电灯。指甲痛到不行,而且指甲外翻还在滴血,害我晕眩了好一阵子才又爬起来。
头有点疼,我挪动发软的双腿,冲进浴室拿卫生纸把那块受伤的部分包住,几颗眼泪不听使唤地冒了出来。
「骗人的兔子,原来你是女的?」重重一脚踩上我的脚丫,那只泰迪熊完全没有吓到我又让我受伤的愧疚。
「一直都是啊……嘶……」我白了祂一眼,还好对方的体重像一团没有重量的棉花,脚上的爪子似乎也没露出来,他软软的肉球就这样压在我的脚上。
一腿载着一只有我膝盖那麽高的泰迪熊,我走出浴室坐上客厅的椅子,不太高兴地一边转开电视找节目看一边转移我对疼痛的注意。我不好意思半夜去找阿利处理这个,再说只要现在去找他治疗,我的身分大概就破功了。
「你房间有急救箱,骗人的兔子,你为什麽不拿它出来治疗?」那只泰迪熊完全就是把我的脚当便车还有坐垫,我能感觉到祂毛茸茸的大屁股。
「你去拿啊……我现在都快晕过去了……」我撇开头不看那个开始染血的卫生纸。
我根本就不知道祂口中的急救箱在哪边,紫馆这里根本就是我的饭店,我没事干麻去乱翻别人的东西。
「你连医疗的术法都不会?」泰迪熊的声音听起来不可置信,祂跑去房间某处拖了一个医疗箱回来,掏出里头的东西後,他爬上我的腿。
我有气无力地对祂摇了摇头。
「……骗人的兔子,你看起来比之前弱了很多,感觉上不是同一个人,」泰迪熊拿开了我手纸上的卫生纸时啧了一声,一边帮我上药一边问出了祂的疑惑。
「……干。」
我痛到快晕倒了,尤其药品擦上去後疼痛更上一阶。
「没有符咒、没有防护,连戒心都没有,你是谁?」好不容易手指终於不痛後,泰迪熊皱着眉继续问:「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黎各,」我没好气的对泰迪熊说,跟他对视。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榻榻米!
那个眼看就要发霉发臭的榻榻米!一定要清!
当对方上完药後,我的指甲总算是不痛了。
我还是没有睡意,半夜再这麽睡下去总觉得会有奇怪的事发生。
虽然我不怕黑,但我怕可怕的东西以及太过安静。
我只好打开电视任由它作响,再走去清理稍早的案发现场。
现在是半夜三点。
「难怪我就觉得奇怪,你们灵魂纯净的地方不一样,」泰迪熊在我身後走着,大声说出自己的疑惑:「原本那只骗人的兔子全身都是纯净的……但你却只有心像盏台灯在发着光。」
……什麽鬼比喻。
意思是说我的四肢都是黑的吗……算了,我性格恶劣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事,就算我身体一片漆黑也不意外。
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接上电源,稍微清了一下现场,拿掉电脑残骸、搬开桌子,我把仍有点湿湿的地板用吹风机吹乾。
无聊地一边吹一边抬头看电视,我只觉得全身疲累无比,明明想睡但又异常清醒。
如果这个时候动的太用力说不定我还会气喘。
「另一个世界的黎各是什麽样子?」泰迪熊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一盒冰棒,咖擦咖擦地拿了一根放在嘴里咬。
「就是我这个样子……,」我没好气的说着,看了祂一眼。
「不,我是说你那个世界,还有你。」泰迪熊朝我递来一支冰棒,我只是摇摇头。
太累了,我完全没有食慾。
还好对方也没执着的要我吃,只是耸耸肩,又自己吃掉了。
……对於我自己的一生有什麽好说的吗?
不就是个废物兼家里蹲的人生吗?除了会做点家事、玩角色扮演、画个图、玩个电脑之外,好像……就没什麽能拿出来说的吧?
我只好把随便说了个大概,至於学校以及人群那部分一笔带过。
……干麻,学校那个鬼事能说什麽。万一又想起那个让我忧郁的东西怎麽办?
再说,我才刚认识这只泰迪熊,本就没必要跟他聊的那麽深入。
「这个太冰了,」已经吃到不知道第几根冰棒的泰迪熊发出不满的声音,然後把冰棒拿到吹风机下放。
「……欸,你在干麻!」我怒吼,那个吃了一半的冰棒已经开始融化而且冰棒水准被滴进正要乾的地方……
干!
「嗯?这是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泰迪熊又把他丢在嘴巴里继续嚼,「嗯,温的水,难怪刚刚是在很冰的地方找到的。」
……哪里来的天兵泰迪熊啦!
「你连冰都不知道还吃?」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注意到对方已经吃到嘴边的毛都是湿的。
真是……嗯,不能生气,不然会倒楣。
我抽了几张卫生纸给他。
「兔子,我要吹那个,感觉比较舒服,」但泰迪熊只是推开了我递来的卫生纸,摇摇头用他短短的手指着我手上的吹风机,「你那几张纸是拿来擦地板用的。」
还顺便鄙视了下卫生纸。
我当下真想给他一个「靠」。
抢过他手上的卫生纸拿去抹地板,我把吹风机对着祂的脸吹。
……要是等一下毛黏在一起我才不管你。
「等……兔子!毛会焦!好烫!」那只熊在我换手用卫生纸继续吸地板的水的时候大叫,然後我手上的吹风机就被打飞出去。
……干!你是自己不会动一下喔!
很大地砰了一声,飞出去的吹风机还在用力地运转,撞上旁边的木柜然後碰碰碰地砸上了榻榻米。
木柜好像呻吟了一下,我要淡定……
「妈的,」骂了一句,我站起来把还在运转的吹风机关上。
「兔子!你差点烧焦我的毛为什麽不道歉!」那个泰迪熊愤怒地叫道。
……靠。
「你自己指定要吹的耶!不是会术法嘛!」我忍无可忍地把对方从我腿上拔起来,自己不用那麽方便的术法就算了!还要怪人就太超过了好不好!怕毛被吹焦自己移动一下是会死喔!
我好想把我手上这只泰迪熊扔出去,反正我对泰迪熊没有什麽特别喜好,也对玩偶没有兴趣,扔了他我也不会难过。
我面露凶光举起了手。
「揍一拳断一手,」抬起爪指着我,他的爪子尖端发出了红光,「顺带向昨天那只狩人告发。」
「……」我还能怎麽办?
就只能把对方放下来,然後认命的又继续拿吹风机继续吹地板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时候睡着的,反正当我被吵醒时冰炎已经在房间里了。
我是被踢醒的。
被一只穿着袜子的脚踢醒的。
至於踢我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还睡!」暴喝出声,暴君冰炎直接往我脖子一记重击。
「干……」我被踢得翻了身,瞬间觉得脖子差点被踢断,连眼泪都飙了出来,过了一阵子才终於缓过疼痛坐起身。
这个人到底懂不懂什麽叫正常的叫人起床!
站在旁边战战兢兢的褚冥漾也露出觉得很痛的扭曲表情。
嗯,对,你没想错,是真的很痛……
「黎!你给我回神!」又是一记踢击往肩膀踢去,我刚坐起来又往地上趴,只好哀怨地滚了一圈望着对方。
「你说,这是怎麽回事?」他指着旁边那个现在还在吃、烦死人的泰迪熊,对方的熊脸一脸无辜。
我还能怎麽样?
我驼着背慢吞吞的爬起来,你以为我要解释了吗?
对啊,我要解释了。
一边打开衣橱抓起校服一边晃进厕所,一边换衣服一边隔着门板说话。
浴室的回音有点吵。
其实也没什麽好说,反正在我说完泰迪熊的懒人包後我也已经穿好衣服了。
出了浴室後我瞄了眼时间。
……干!
「现在中午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时钟,虽然不是第一次睡过头,但是就这样错过整个早上的课也太扯。
我下午完全没课耶!
「夏碎跟我说你们那堂课老师的出去旅行,」哼了一声,冰炎这麽告诉我,「你逃过一劫。」
……我知道我神经很大条啦,但是你居然还特地跑来,是怕我死在紫馆里腐烂发臭吗?
我只好再走回浴室把校服脱下来,这才想起我昨天好像没洗澡。
闻一闻……是香的……唉,逻辑何在?
为什麽我前一天到处跑,晒昏还没洗澡居然还是香的?
难怪像冰炎这个感觉很有洁癖的人会让我躺他的床。
干,为什麽这里的人连流汗都是香的!我还认真抓了下我的头发……
没有头皮屑!
不过有男生在房里,我自顾自的洗澡也太怪异,所以我只能把衣服换掉。
「那你过来干麻?」好吧,我想冰炎应该不是那种会对进异性房间感到尴尬的人,就算有一堆裸女堆成魔法阵他还是会目不斜视抓出幕後凶手,如果不小心挡到他的路就……打爆。
当初我的脑袋是坏成什麽样子才会喜欢这个性格很残暴的主角!对女生一点都不温柔那我攻略个毛啊!
「打电话你也没接,不知是不是被其他灵体吞了,」我打开门正巧看见他无奈地叹气。
「明明就看过百句歌的使用方法,也知道如何唤出幻武兵器,却什麽都不想学,」他挑挑眉,像是在嫌我麻烦,「还得让我保护你。」
冰炎你一定是来找碴的吧!
我也不想被你保护啊!被扔到这个世界的我只是个刚破壳的鸡,其他人根本是老练的大老鹰。什麽能力都没有是要我怎麽勇闯特传世界!
我们那个世界是靠头脑打架的你知道嘛!
「而且,阿斯利安通知我昨天晚上你好像有急事,他第二天一大早有任务不克前来。」他淡淡地述说事实,转过头去跟离痕交涉。
他的话突让我对於无意中打扰到阿斯利安本该拥有的睡眠时间有些歉疚。
……我很意外我居然也会愧疚。
「……冰与炎的殿下?」泰迪熊听完冰炎用礼貌得跟刚刚那个鄙视我的人完全不同的语调平和的解释,眯起小小的眼用,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认识那麽有名的人啊?」
……为什麽你不知道冰棒这种东西,却知道冰炎。
这个世界上逻辑何在,救救我好吗?
我斜睨着祂,然後重重地叹了口气。
「以往我住的地方没有冰也见不到雪,怎麽可能知道冰棒这种东西,」泰迪熊皱着眉给了我的腿一掌……靠!爪子可以收回去嘛!
我已经听到衣服破掉的声音了,腿上还有隐隐约约的痛感。
这比被纸张刮到手还衰……
「这是目前还毫无能力的人类,请不要这样子,」冰炎连忙劝阻,阻止了对方的动作,然後低头看向我的腿。
「不要动,」他伸手拍上我的腿,那个体温偏凉的手让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他把手盖在地上的榻榻米,地板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裂痕,像被野兽用爪子抓过。
「那你为什麽知道冰炎?」痛感奇蹟般地消失了,我向泰迪熊发问,揉着腿跑去找了张椅子坐下。
「原来她不是你的出气包吗?」泰迪熊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看了看我又看看冰炎。
……干,你是怎麽认为我是出气包的。
而且你爪子明明就能收刚刚怎麽不收!
「不是,目前她是我们重点保护对象,」冰炎的表情很怪异,他摸了摸自己的手,甫站直身体,「如果可以请不要将黎各的归罪於她,将她牵扯进来,她的自保能力真的很弱,很容易死。」
对啊我真的很容易死……所以不要叫我去做什麽任务还是负责收拾善後啦!
跟做任务比起来我宁愿待在学校上课。
「可是这跟那只该死的兔子不是同位体嘛!她的事情她不负责我找谁负责!」泰迪熊愤怒地叫道,语气很像奥客。
干,我就说我做不到了啊!
「她就算负责最多也只能将您送到别处,其他什麽都办不到,光走出学校都有问题。」冰炎皱着眉陈述我很无能的事实,「如果可以,我可以为您打开通往安息之地的道路,看在您认识我的份上,也请原谅原先那位『黎各‧波亚多诺』所犯下的过错,那是我过於愚蠢的旧识。」
「我可以原谅她,但我不要去安息之地,」泰迪熊点点头又摇摇头,用着肥短的手插着他的腰:「可是这只要陪我回去,看在他跟黎各是同一个人的份上。」
——靠腰!
就跟你说我跟他不是同个人,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谁要帮黎各收烂摊子!谁要!
人就是个当事情不利於自己就会把它丢弃的生物,我现在很想对黎各的遗产作抛弃继承,可是为什麽我不能!
对!因为我是他妈的另一个世界的黎各!因为这样的关系我就是只人人喊打的小强!我要帮他收烂摊子是吧?
我没有穿到某位妖师身上真是太讨厌了……不是变成漾漾,我当不了这种主角,反正是随便一个「身分是妖师」的路人。
这样,我就可以诅咒他拥有凄惨的记忆,天天只能帮别人收烂摊子被欺压了!
靠北我觉得我被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霸凌,更悲剧的是我没有料可以上报纸爆,也不能找民代因为他们会把我当神经病!
我有点愤怒,所以我用力捶了旁边的沙发,要是听到沙发哀嚎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您可以告诉我为什麽如此执着於黎吗?」冰炎试图要跟他沟通,他看了我一眼,虽然表情看起来还是凶凶的,但跟泰迪熊说话的那个动作不知为何有点可爱。
……大概就是隔着书本看他插图,一点都不会伤人也不会被打的那种程度的可爱。
「因为她是黑暗种族而你不是!」抬起眉,泰迪熊脸颊鼓了起来,「我要去的地方只有黑暗种族能进去!」
——靠,你乾脆跟我说,你是专门让我去送死好了。
只有黑暗种族能进去的地方是什麽鬼地方啦!
「感觉上像是危险的地方,您确定要让她去?」冰炎处变不惊地继续发问,「我可以冒昧请问一下那是哪里?吸血鬼王的遗迹或者恶魔的巢穴?」
「都不是!」碰碰两声用力地在地上踩了踩,泰迪熊的声音开始带上了点鼻音,「是原来的世界、原来的世界!」
……这根本就小孩子在跳脚。
你不要哭喔,哭了眼泪掉到地上我又得吹地板了,而且泰迪熊的眼泪不知道是什麽,说不定是王水。
看祂的爪子杀伤力可能可以切割钻石,搞不好眼泪会腐蚀地板喔。
「您指的是……原世界?」皱了皱眉,冰炎好像想了一下才回祂,「原世界黑暗一族的存在很稀少,因为人类的惧怕所以大部分都迁移到守世界来了,若是要寻找族群……」
「不是族群!是地方!」泰迪熊几乎失控的跳了跳,哇地一声边哭边叫着:「你为什麽理解力这麽有问题!我都说了是原来的世界!那个地方!那个地方!」
……你毛,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还有你哭个屁。
我又要擦地板了好嘛!
我看着冰炎嘴角抽了抽,他皱着眉看我一眼,再度蹲下来安抚。
「离痕,请您冷静一——」
「我跟你说那个地方你听不懂嘛!」泰迪熊手一挥,「嘶啦」一声红色就跟着溅出来了,虽然我立刻闭上眼睛,但总有种胃酸分泌过多的感觉,印在视网膜里的溅血瞬间让我手脚发软。
干……什麽都别说先让我晕会儿。
我快速扑向沙发,避难,避我的晕血症之难。
怪怪又冷冰冰的痛感袭击全身,胃在痛苦的扭在一起的感觉让我後知後觉我早餐、中餐都没吃。
也对,现在中午快一点了喔。
不过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没事,因为太想买别的东西养成了非常奇怪的吃饭习惯,还曾经一个星期只吃五餐……直到某天出门买饮料不小心见到血晕倒,头敲到铁门的角角送医为止。
後来常常被邻居时时关切有没有吃饭……那时好像还有点厌食,反正有饮料我就可以活着。
但自从被强迫要定时吃饭开始,我只要不吃就会胃痛,这点有点让人困扰。
「黎!别赖床!」从嗡嗡的耳鸣中挤出那应该是在耳边,对我而言却无比遥远的声音,虽然很不舒服但我还是想比中指。
你他妈的才赖床!
身体瘫痪着无法动弹,这时的我应该很容易被杀掉的吧?毕竟没有护符可能身边也没人援助。
真是悲剧。
讨厌欸,那个黎各到底是为了什麽宁可抽去自己的生命把我拉到这边。
明明就知道我什麽都不想去触碰。
鼻子有点酸,可我没哭,都多大人了,天天哭什麽都不能解决。
我战战兢兢地在晕眩过後抬头,那只泰迪熊还在抽噎,冰炎把身上挂彩的部分直接转移拍在地上,榻榻米的地上多了一个洞还有一条红色……
我撇过头,走进去房间抓起最大件的衣服然後把红色盖掉,反正房间的那个什麽清理罪魂应该会清,当是做个标记。
只要没看到血我就不会有事。
「你把紫袍拿来当抹布?」摸了摸刚刚好像发生放送事故的手,冰炎看着地上那件衣服一脸难以置信。
我又穿不到……而且天气那麽热,穿长袖是要热死我喔!
不把紫袍当抹布我想它也没其他作用。
「你等一下要穿还把它拿去沾血?连护符都没有只穿衬衫去牛仔裤是真的去送死啊?」站起来一掌往我头上打下去,我险些往地上滚。
靠北!
「这个衣服有屁用啦!」我怒,用力踢了一下衣服跟那只冰炎抬杠,未料踢到榻榻米,瞬间有种脚趾折了的感觉。
「你不是有看过吗?」回手再给我的额头一掌,冰炎散发出不容抗议,我却只觉得靠北的要死的气势,「那个衣服有保护咒语,不然你当那袍服是发来当装饰用的啊!」
其实我只觉得它是角色扮演的绝佳物品……穿去场次一定没有人会起疑的。
就算这里没有那个叫「特殊传说」的系列小说,就算我身上的衣服可能是真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我正待在一个巨大的摄影棚,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正在出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