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欽此一生 — Chapter 5-10 救──(5-10上)

台湾,深夜,大雨滂沱。

医院十三楼,未掩好的窗门抵不过风雨,雨水便藉着风势肆无忌惮瓢泼而入,湿了垂帘和边桌一片。有几滴水珠恰好喷溅至病床上,已然昏睡十日的少女眼皮,她不安适地拧了拧眉,终於在此刻恢复了意识,然却仍睁不开眼。

一旁巡房的护士轻轻拴紧了窗,顺带整了整让风雨给拂乱的地方,便一声不响地继续向下一间房巡去。

病房内再次恢复一片沉寂。

护士走後,少女不知又挣扎了多久,然而在好不容易掀开眼帘时,见着的,却是满目漆黑。可是脑中却是一阵嗡嗡作响,耳中相当不平静。

『让你别来,你偏来。』

谁?

『这回可由不得你自作主张,等等不管发生什麽,都站在这里不管不看就是。』

……是谁在说话!

『……别怕,即便血杀万里,我也要护住你!』

究竟是谁!

一缕模糊暗影自脑海内一闪而过,太恍惚,她看不清。

『乐乐。』

……袁绍钦!

少女陡然睁眼,後又花了不少时间才缓和了呼吸,待到彻底清醒时,只记得将她捧在怀里,救她性命的袁绍钦。其余的,想不起来了。

她扶着脑袋,艰难地爬起身,蹒跚走至窗户边,轻轻拨开仍湿溽一片的窗帘,外头夜雨倾盆。

她捏捏额角,想不清自己究竟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虽然元气大伤,昏睡十日方才苏醒,身体仍十分虚弱,可向来就不懂何谓安分的人,便就这麽不管不顾,径直下了楼层,摇摇晃晃向着医院外头走去。

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要走去哪,但就是克制不住脚步。

就好像……好像有什麽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她得去寻。

必须寻!

经过走廊上稀稀落落的三两病患时,他们无不侧目朝她望去,见她面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虚弱到不行,有些人热心地想出声制止,最终却又在认清她是谁後,纷纷退缩。

乐乐没注意到旁人刻意闪避的目光,一路蹀躞着终於来到医院大门口。

漫天风雨就这麽沁入她一身太单薄的绿色病服。

她微微一皱眉,冷不防打了个哆嗦。但是夜的黑、雨的冷并没有将她彻底唤醒,反更让她迷迷糊糊地向着没有屋檐遮蔽的地方迈步而去。

医院对街昏暗的转角处,隐约能见一群模糊黑衣人──一群搅和在一起的黑衣人。

直到乐乐走得近了些才听见那些被埋入风雨中的打斗声。

满地鲜血与泥泞在那盏坏了许久的路灯下明明灭灭,就算是此刻大雨滂沱也难以冲散的腥羶气息刺入鼻尖。

雨雾迷蒙,乐乐愈走愈缓、愈走愈缓。陡然间,一道黑影自那团黑衣人中被拍了出来,好巧不巧,正好就滚到了她的脚边,顷刻,一阵难以忽视的力量就这样紧紧箍住她脚踝。

「救──」

乐乐肩膀一震,那人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不知是晕过去、或是断气。

狂风忽骤,竟撑起一道水墙,扑面而来,乐乐眼色一歛,赶紧挥臂掩面,却仍不敌,瓢泼而来的雨水以及鲜血沾染了她一整身。

风驰之间,雷声铮铮,一阵枪鸣紧接而至。

「通通住手!」

一道男音,声如洪钟,相隔半丈,警力聚拢,「把手举起来!」

原先打成一团的黑衣人纷纷停止了动作,个个皆开始紧张了起来,眼观四下,至少超过十把枪口指向他们。

乐乐呆呆望着还握在自己脚踝上,那个不知还有无气息的人,待四周恢复了诡异的寂静,方才楞楞抬起眼,却正好与那群黑衣人中的某个对上了视线。

他们离的并不远。

乐乐还没回过意识,微微向後倾了一步。

转眼之间,黑衣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翌日,电视上的新闻台是这样播报的──震惊!深夜惊传少女卷入一起街头斗殴事件!初步了解微为黑帮间的利益牵扯,详细原因警调已全面介入厘清,本台将为您随时转播最新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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