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欽此一生 — Chapter 2-5 「況且她是你夫人。」

「夫人,想怎麽负责呢。」

「……吭?」

袁绍钦的笑可能比昙花绽放还要短,所以当乐乐的视线从满地疮痍抬起时,才会什麽都没有察觉。只有震惊到嘴都合不拢的亮晶晶少年,揉了柔双目,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睛业障重,还是自家少帮主真的笑了。

有史以来头一遭。

他摇摇头。

眼睛业障重。

肯定是。

风扬起,大雨溅起薄雾,染凉她的脸颊,长发浮动的弧度,正好掠过他的侧肩。

乐乐接过从袁绍钦手中递来的笔记本,眼色一垮後又随即平复,有些慌乱地将笔记本藏到身後,并故作镇定,却又此地无银朝着他一笑。表情好像是在说,不管你看到了什麽都是眼睛业障重。

袁绍钦看着她不语,只最後淡淡「嗯」了一声,似回应。

旁边的亮晶晶少年貌似看懵了眼,这麽柔和的少帮主,还是头一次见。他身旁的风景彷佛都要渲染成一幅水墨画。

最後,他们一同搭上亮晶晶少年驾驶的车。

附带一提,亮晶晶少年名为阿诺,本名李承诺,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是因为某些原因一同被爷爷寄在袁家教养的孩子,所以他从小就跟着袁绍钦了。

他们感情好不好看不出来,因为袁绍钦对谁都是这般冷漠,可是从他偶尔白目又直言快语,袁绍钦却都不曾计较的模样,可以见得他们有一定的交情。因为有些话,要是换成别人说,那也许早就被扛到山上种了。

开玩笑的。

应该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後座右手边是一名一身邋遢已然熟睡的某人,她身上此刻披着一件透过正当途径,而不是「抢」来的黑夹克。那是方才阿诺「建议」後座的另一个某人,如果不想开回头车再往医院跑的话,那最好还是别让她再着凉才好。

而左手边正是那个一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神情总是高深莫测的,另一个某人。

「钦哥,」没外人的时候阿诺通常都是这个称呼。觑了眼後照镜,看见自家少帮主一脸忧郁。不知道怎麽分辨的,反正他就有本事分辨出来,「那个……」他欲言又止。

袁绍钦没有应声,并非没听见,而是在安静等待下文。

他一直都是这样,静观其变。

这就是为什麽他可以即使什麽都没说,也照样能让人不寒而栗。好像所有东西都难逃他股掌之间,包括人心。

「前面好像淹水了。」那条通往老公寓唯一的田园路。

阿诺把雨刷又调快了些,这场雨不知道什麽时後才会停。

车上的广播电台刚好拨到这一段:豪雨重创中南部,还要再下两天,请民众做好防灾准备。

於是,黑色轿车一个回转,驶入都市里的某个街角,暗巷的尽头是一道大闸门。闸门内,是辽阔的庭园,和一幢碧丽辉煌的大屋。

那就是孕育阿诺成长的地方,曾经很多人一同在这里生活,可如今只剩下两个人。

阿诺在大屋前停好车,然後看着自家少帮主准备要若无其事转进家门。他抓抓头,有点为难开口,「钦哥,」打後座车门,指指里头还熟睡的少女,「少帮主夫人你打算怎麽办?」

「睡车里。」

……也太无情!

袁绍钦这个人说话向来不太讨喜,做起事来决断的程度也不太讨喜,可能他天生生来本就是此番模样,而且他也从来不必讨好任何人。所以身为他身边得力的左膀右臂,袁绍钦不网开的面、不留下的情,全都是由阿诺操手。

所以对於这冷漠的回应,阿诺大概也习惯了。於是他叹口气,然後故意抢在家门被打开前,挡住他的去路。

这世上大概也就他有那个胆量。

阿诺不怕冷,再低的温度,通常也都只有一件短T加身,而这几日却是总是宽松的长袖薄帽T。

「我没法抱,」阿诺一脸无辜,拉开右手袖子,纱布缠着一条好大的伤口还未癒合,那是前几日与袁绍钦在某酒吧跟人一言不合,他替袁绍钦挡下的刀伤。

「况且她是你夫人。」他说。想起今日在医院门口那近乎奇蹟的一幕,忽然就笑得好暧昧。

摆明了要调侃。

虽然他也知道,袁绍钦只是着了某个人的道,这才有不夜城那一夜的惊天动地。可他同时也觉得挺神奇,毕竟少女的反应实在太出奇不意,若是换做他人,可能早就已经吓得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去。他开始觉得要是让少女留下,也许还会有更多有趣的事发生?

不知道,反正一定比现在更有趣。

其实袁家本来没这麽冷清的,但自从只剩下他跟袁绍钦後,就这麽冷清了。

被挡住去路的袁绍钦虽然不耐烦却也还是静待他语落,再修养极佳,语调极浅,给了他一个优雅却简洁有力的单音节:滚。

嗯。

不可一世的个人风格很强烈。

以乐乐的说法,那就叫北烂。

然後,他忽视前方障碍物,再度伸手要去旋开家门。

於是,这一幕好死不死,恰好就落入了「因为车门被打开,所以被冷风冷醒」的少女眼底。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阿诺刚刚好就是被「壁咚」了。

很刚好。

太刚好──

意识尚未清晰,乐乐眯起眼,笑得有点奸险。

她好像掌握大红人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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