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路上匆匆走着,没有人会多加留意擦肩而过的对象,我混进人群里,这样就不会有人问我为什麽流泪,我也不必推托是眼睛进沙。
「倩倩!」
我转头,可馨从人行道那端跑过来,她边喘气边骂:「你不是说要来找我?害我等半天。」
「啊……抱歉,我忘了。」
「等等,你的眼睛怎麽红红的?」
我快速眨眼,抬眸撇过头,轻快地说:「没啦,眼睛过敏。」
「骗谁。」她轻摸我发疼的脸,皱眉问:「怎麽了?」
不问还好,问了,留下的泪取代我的回答。
「啊啊啊,别哭别哭。」可馨被我突来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她一把拥住我,拍拍我的背说:「不怕不怕,姐给你靠。」
我埋首在她的颈间,她不在这张错综复杂的关系图里,所以我的情绪可以毫无顾忌地向她倾诉。
我拒绝可馨的陪伴,虽然她一副不信任我的样子,但说不过我的她只好在我家门前叮咛几句,最後狠狠地抱住我,说:「我随时打电话查勤啊,要是没接你就等着我按门铃,听到没!」
「好,你放心。」我拍拍她的肩膀,扬起微笑说。
「哭成这样我怎麽可能放心。」她碎念,捏捏我的脸颊说:「去泡澡吧,记得卸妆啊,小心明天烂脸。」
「好啦好啦,你也快回家吧。」我挥手目送她离开,直到她消失在路口後,我转身走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迅速地拿一手啤酒结帐,我快步走回屋子,等不及脱掉大衣和鞋子,就在玄关打开一罐喝了。
像在喝水般转眼就喝完一罐,我捏扁铝罐,走到客厅後坐在地上狂饮,瞬间就多出几个空罐,我才冷静下来,看着歪斜一旁的罐子,不禁笑了。
我之前是滴酒不沾,现在却可以这样牛饮,这是尤祈带坏我的。
我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他,在几分钟前明明才决定要一个人静静,隔没多久就耐不住了,我开启扩音後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问:「尤祈你在干嘛啊?」
「刚下班,怎麽突然打给我?」
「哦哦,那你要不要喝酒啊?」我打开下一罐啤酒,开封的声音一定有传给他,我笑说:「我帮你开好了哦!」
「你在哪?」
「我家啊!你一直想来的地方。」我呵呵地笑。
「孟倩。」他突然压低语调,严肃道:「放下手里的酒,不准再喝。」
「为什麽我要听你的?你是我的谁吗?」我抓起手机,想像他就在我面前,大喊着:「你不是说要把我抢走吗?为什麽不抢?为什麽不让我变成负心的一方?这样我就不会被背叛了!」
我哭了,在喉头哽着的气泡让我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剧烈地咳嗽使得内心的烦躁升到最高点,我想要放声大哭,身体还用咳嗽阻止我,一气之下将手里的酒罐砸向墙壁,啤酒不断地从开口流出,看着酒在地面漫开,我的心情才渐趋平稳。
半晌,尤祈说:「你去洗澡。」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禁让我往床舖一望,冷下语气我道:「我现在没心情,你别来添乱。」
「想什麽?」他轻笑说:「我是要你快去洗洗睡,别再烦我。」
我忿忿地掐断通话,其实他说得有理,处在这样恼人的情绪下不是办法,还是赶快睡着,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泡了个热水澡,我擦拭身上的水珠,镜子里映出我的容貌,凝望着自己好久,我终於明白为什麽奕谦会对孟禹娜着迷,因为她有与我相似的熟悉,还有我没有的新鲜感。
我嗤笑自己,可馨说我和她很像时我还亏她一番,但基因来源相同的我们,能不像吗?
双手撑在洗手台,刚才在医院的场景在我脑里重播,我责骂孟禹娜遗传那女人的第三者基因,但我又何尝不是潜在劈腿者的血液?
我把自己演得像个受害者,但我其实也无法发誓我对奕谦的爱是无瑕的。
抬头看着镜子深深吐一气,等会要记得冰敷,免得明天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