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咕咕钟叫了七声,我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杯壁凝结的水珠沾湿杯垫,里头的冰水也变凉水了。
「孟小姐,要不明天再来吧?」秘书小姐亲切地说:「尤律师今天可能不会过来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要下班了是吗?」
「是的。」
「那你替我联络一下他吧。」我笑咪咪地说:「说我现在在这里等他。」
「好的。」
我仰头将杯中的水喝完,在抽张卫生纸擦拭手掌上的水珠,高跟鞋的脚步声再次靠近,我抬头,秘书小姐微笑说:「尤律师马上就到,请您稍等。」
我向她点头,说:「不好意思,拖延你的下班时间。」
「没关系。」
我一离开研习会场就到他的事务所,我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亲口承认,承认不是只有我的前庭系统与大脑冲突。
片刻,一阵脚步声渐近,尤祈疾步走进来,互望时我对他微微一笑,他和秘书说几句话後,便走到我身旁坐下。
「什麽事?」他小小喘息,可见他来得匆忙。
我环顾四周,已经不见秘书的踪影,於是笑说:「我竟然还是约在秘书下班之後。」
「所以是什麽事。」
我转眸,斜眼睨着他,媚笑问:「你吃药了吗?」
「什麽?」他眉心微皱,一脸疑惑。
「前庭系统跟大脑闹冲突,不吃药会不舒服吧?」我移开视线,望着墙上的时钟。
他骤然大笑,我又再看他,他的手梳过浏海,拧了拧眉,他满面笑容地问:「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我呆愣地看他,难不成筱庭骗我?
「喂,你这样好吗?」尤祈的手撑着沙发,身子前倾靠近我,眯眼坏笑:「你不是有男朋友吗?现在来问我的目的是什麽?」
「我……你就回答有没有晕,其他的别管。」明明应该是他要感到难堪,为什麽变成我了?
「是,我晕了。」他点头,没有半点犹豫。
他的爽快反而吓到我,原本只有想到该怎麽逼问他,现下我措手不及,看着他我无法接话。
「所以呢?你想怎样?」他惬意地靠着椅背,彷佛是在茶余饭後的闲谈。
我哑口无言,我来的目的确实是想要兴师问罪,图个爽快罢了,但现在却只有窘迫。
「还是你要投怀送抱?」他恶趣地用小指挠着我的小指头,指尖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戒指,自若地说:「我很欢迎。」
我瞬地抽回右手,凶狠地瞪着他,切齿道:「你瞧不起我跟奕谦的感情吗?」
尤祈耸耸肩,玩味着我的话,轻笑说:「我只知道分手很简单,不用登记,更不必打官司。」
「我……我走了。」我拿了包包,起身往门口快步跺去,在踏出门前,我的手臂被猛然一拉,重心不稳的我往後倾,他将我身体一转,使我与他面对面。
握着我的手腕,他凝望着我的眼眸坚定,没有玩世不恭的气质,尤祈说:「我讨厌你,因为你打破我的原则;我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特例。」
他真诚的态度让我心痛了,我应该高兴我不是独自晕船,但已太迟了,我靠岸了,那名为奕谦的港湾,用一枚银戒将我栓在岸边,我没理由解开,因为这里无风无雨天气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