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户城内的生活可说是悠哉得过分,年岁过大的野村辉彦早已过了喜欢到处趴趴走的年纪,此刻,他最热爱不变初衷的兴趣就只有下棋。
这天,刚好帮家康跑腿正要返回宅邸,想说顺道先跟丈人打声招呼的光秀,一踏进大厅,见到的便是一头稀少白花头发,还拿着一支放大镜盘腿坐在桌案前,对着眼前棋盘沉思的野村辉彦。
「怎麽没找人陪您下棋?自己一个人不会无聊?」
扁嘴,野村辉彦可生气了,像是终於找到人可以倾诉,他意气愤慨地道:「他们说跟我下棋很无趣,所以我才不稀罕跟他们一起下!」他指的应该是附近一些年纪同样也过半的老人家。
「这样吗?刚好我现在也没事,陪您也可以。」
「呃、呃?这这这--」别的丈人听到自家的女婿愿意陪自己,恐怕都会感激涕零,只除了他,就像是舌头被剪到,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
这究竟是想拒绝,还是欢迎呢!
明智光秀思考了半晌,许久没扬起的恶作剧之心燃起,果断故意把他的拒绝当成欢迎。
「我知道您不好开口,这就多谢您的招待了。」他大剌剌坐到他对面,野村辉彦连叫他滚开也不成。
见到他自动自发坐到面前,野村辉彦就算面容扭曲到想哭着阻止也没法度。「重新一局吧!」他沮丧地垂下双肩,他很想直接说自己想休息不下了,但这样肯定会被聪明的他一下破解掉。
「有好一阵子没下了,还请您稍微放水一下呢!」
就算你谦虚地说自己好一阵子没下,我这老头子还是赢不了你啦!
赌气到很想乾脆乱下一通,却还不想失去下棋的礼仪,所以到最後还是老老实实跟他下了一局,却没料到最後居然是自己赢了。
「你今天工作还好吗?很累?」居然会如此失常,这也莫怪野村辉彦会如此想,毕竟,他可是知道光秀不论做什麽都没在手下留情。
「还好,只是帮家康处理一些政务上的事情。」他将桌上的黑白子重新打散,将白子挑出推回到野村辉彦前方,让他放回木碗中。
闻言,野村辉彦忍不住挑眉,将所有白子倒回木碗後,又挑出一颗放到棋盘中。「没被认出来吧?」都说要隐姓埋名,结果还是出手帮忙。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婿其实也挺心软,只是过去都塑造残忍、狡猾当他的形象,只为了让敌人对他感到害怕恐惧而说出不该说的黑幕,这样要暗地执行些肮脏的事才方便。
「您放心,我不会再做任何会让家人有危险的事了。」他边说边将一颗黑子放上棋盘。
「咳咳,我不是在训你,是担心要是你被发现肯定会被抓去关,到时可是连德川也保不了你!」
知道他是怕秀熙因为他莽撞行事而少了个爹,可就糟了。「呵,我以为您会调侃我不如就这样被抓去,这样您就可以独自霸占女儿了。」
「呸呸……我还没那麽幼稚好嘛!」野村辉彦没好气地道。
这混小子还是一样,根本都不会嘴下留情,倒是这些年来,不再牵涉政治的他面容也变得温和许多。
「怎麽一直盯着我直瞧?我脸上有什麽吗?」现在光秀虽还是习惯见人就微笑,但不再像之前带着疏远陌生。
「我知道,最近德川家康对丰臣家小动作开始增加,代表战事即将近了。」他语重心长地道。
「我不会加入战局。」他待在家康身边,只是想看看结局会不会如信长大人所言罢了。
自从信长大人过世,他就是呈现半隐居状态,现在,他只想珍惜陪家人度过後半时光。
「我相信,只是你不可能对这些纷争都无动於衷,我们好歹也算是武将,既然加入属意的主君之下,总该也帮些忙。」
「如果您是说这个我当然有,我不可能让家康自己去冲锋陷阵,有些事他还是思虑不周,会陷自己於危险之地。」
「这样就好。」
将一颗黑子放近他的白子中光秀淡笑道:「……将军。」
闻言,被他刚刚说的话给转移目标的野村辉彦,瞪视着棋盘中那在一堆白之中的黑,只觉得人生一片黑白。
他到底什麽时候才能赢这个该死的女婿?
该不会真要下辈子?那也太久了吧!
想到这,他内心不禁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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