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以来,翼王府内气氛安宁平和,即便少了下任当家,仍旧有条不紊的运行着。翼王爷和晏神医日日清闲,对弈声鲜少断绝,茶香同是溢满庭院,对寒玥身处何境、是否危及性命,并未有太过反应与关切。绝堂堂主-輐则是行踪成谜,无人知悉嶟峪公子下达何种指令,让此人於寒玥离开王府後,随即短暂告别。易水寒回了魔教本堂,在一阵残杀炼狱中,肃清帝王派去捣乱的探子,尔後才施施然的再度拜会翼王府,俨然成了王府食客。
「啸爷爷,玥哥哥当真无碍吗?」白豫始终究仍是个孩子,纵使他自幼於险恶的家院成长,可心智还是不够稳重。况且,寒玥是将他从痛苦中救出的人,他自是更为上心些。欧阳啸停下了同晏神医间的棋局,温和的伸手拍拍白豫始的头:「别紧张,你玥哥哥定是安然无恙。」「可他已出门许久,剑灵大人亦无影无踪,豫始怕。」「豫始,你听仔细。」翼王爷严肃却不失慈祥之态的道:「要让自己变强,定是要付出代价。如同你想考取功名,得花上无数时日苦读,寒玥和离魂亦是如此。」「即便有性命之忧吗?」
晏怀古听了话,不免噗嗤一声笑出:「哈哈哈,老夫还未曾听过有谁,不必用命作为习武赌注。」「师兄,他还是个孩子。」「师弟,待他仁慈并非是件好事。」翼王爷见白豫始有些难过不解,决心开导敲打一番:「豫始,你可明白静婉她,坚决要你入白家宗籍的用意?」「因为康家是罪氏?」「这是其中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她盼你能不受拘束、自由自在的决定一生。」翼王爷眯了眯眼,神情淡淡的说:「翼王府上上下下,全因姓氏而不得不谨慎度日,白家则是效忠皇权,骁勇善战的忠心臣属,是最安稳的氏族。」
「相较随时提头见人的欧阳王族,效忠帝王的白家,可多出太多选择。寒玥对自己的身份象徵,再清楚不过,故她愿付出一切,甚至是性命让自己变强。」晏怀古凉凉的补完欧阳啸未道尽的话语:「傻小子,明白了吗?对她而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纵然是死,亦得接受。」翼王爷瞧着男童依旧纠结,喃喃的叹了口气:「豫始,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如此,你也会明了易水寒,为何会不择手段的利用一切,只为达报仇雪恨。」「我不想知道那个魔头…」「唉呦!原来学生跑到这儿了。」
替代华阳郡主作为白豫始讲师的黥檀,摇着扇子慢慢踱步而来,并朝欧阳啸客气的躬身问安:「孙婿黥檀,拜会王爷。」「少恶心人了。」晏神医难掩嫌弃的道:「八字都还没一撇,真是讨人厌的家伙。」「待世子殿下归来,皇上便会下婚诏赐婚,早些习惯也好。」翼王爷对此,并未多有想法回应,仅是平静的说:「黥公子,劳烦你携豫始出门逛逛,他这几日该是闷坏了。」「孙婿明白。」黥檀应诺後,即牵着白豫始回房更衣,好准备外出闲逛一回。
「真亏您受的了他。」晏怀古没好气的抱怨:「每次见他蹭过来,老夫都想一脚踹飞他。」欧阳啸闻言,先是低笑几声,才慢悠悠的开口:「晏老乃是性情中人,不似本王,终为了将可用之才摆上棋局,而为此迂回敷衍。」铠懒懒散散的撑着脸,实事求是的说:「那小子心窍多孔,同样也在利用您。」「他势必会入主翼王府,多谈无益。」翼王爷耸了耸肩,一派轻松的道:「玥儿的心思不在这儿,他再努力窜跳亦无用。」
「您察觉了?」「本王毕竟是至亲,若没发现蛛丝马迹,也太过不关爱自家孙女了。」「那个叫长慕的剑灵,听说是为玥丫头命定夫婿办事,不知您有何看法?」「只要不会危害到玥儿,随他们去争。」谈及此事,欧阳啸倒认真起来:「可惜的是,玥儿心仪者的样貌品行,本王无法亲眼瞧上一回啊!」「玥丫头道是老夫或许见过,可老夫当真想不出是何人。」易水寒冷淡的嗓音从旁响起:「终会水落石出,你们苦恼亦没用。」「小鬼出门了?」「嗯。」
晏怀古饶有兴致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易水寒,开口调笑道:「你们这对欢喜冤家,打算回避对方到何时?」「与你无关。」翼王爷抬起手示意晏神医莫再提及此事,并认真的询问魔教教主:「皇上昨日召你入宫,可有解决对策?」「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术法,无须担忧。」易水寒对此,倒是露出讥笑神态:「他还真是怕死。」铠显然对镇南王府寻到的蛊物有兴趣,频频提出疑问:「是哪类型的蛊虫?能吊着半命吗?是否有入药混毒用途?」
「勉勉强强算半类血蛊,只要用小金瓢威吓便可。」易水寒瞥了兴致高昂的嶟峪毒医一眼,用着施舍般的口吻道:「碋堂堂主若想要,本座替你收了便是。可丑话先说在前头,那蛊物虽是可用来入药混毒,但攻击性也是不小,堂主莫要乐极生悲。」「这你无需担忧,我自有办法处理。」「可知谁是寄蛊者?」「本王耳闻一小道消息。」翼王爷慢吞吞地回答晏神医的问题:「镇南王为了加强蛊毒效用,拿了半死不活的欧阳玦当寄蛊者。」「那还真是精采啊!」
另一端,同绯莲远在六界边境的寒玥,正全神贯注的修练天水心法。藏雪寒邃易守难攻,蕴含丰沛上古灵力,加上绯莲亲自护法指点,女孩仅花上五日,便修回天水八重之力。「玥,歇息一会儿。」男人的语调尽是温柔情深,且总饱含着关切:「习武向来欲速则不达,平心静气才是要点。」「我只是…有些担心。」「相较之下,我更在意你的神识,是否真修复融合。」绯莲叹了口气,却不知自己该不该在这时摊牌:「连城的情况,都在掌握之中。其实,我…」
「没关系的。」寒玥自是瞧见绯莲的犹疑,故而选择退让:「等你觉得时机恰当,再逐一详细说清便好。」「…抱歉。」「莲,你不必为此致歉难受。」银蓝辉映的瞳眸里,盈满全然信赖与柔情:「我相信你断不会伤我半分。」「得此知心人,夫复何求。」绯莲先是感叹一番,尔後收紧环抱女孩的双臂,孜念着要把先前被打扰的好事补回:「玥,你先前应诺了。」「我现下的样貌,你当真能下手?」寒玥好气又好笑的道:「况且,你曾说过仅此而已。」
纵使陷入魔化,可男人仍对发狂时的过程,保留些许印象。更不论其中部份言词和举止,令他悔不当初,恨不得女孩遗忘全部事宜。「那全是胡话,你别记入心坎中。」绯莲将额间靠在女孩的肩上,语带些许抑郁的低声道:「玥是我见过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我…」「这句话,好像有些耳熟啊!」寒玥推了推绯莲的胸膛,满是无奈的笑说:「魔王还是换换其他招数,师姊弟这身份早不适用。」「嗯…既然如此,外观倒是可动些手脚…」「什麽?咦…」
随着男人话语方毕,寒玥即感受到术法漾圈,眨眼瞬间改变了自身样貌与身型。她起先愣了一会儿,随後瞥见重水中的倒影,察觉自己已化为前世容貌。细想两世种种,寒玥略显感叹的道:「许久未见过这般的自己了…」绯莲沉静温柔的说:「无论你生为何,又将经历那些磨练,最终成哪等样貌品行,我依旧锺情於你。」顿了顿,男人眨了眨带着浅笑与坏心的狭长勾魂凤眼,又再开口道:「可现下…还是使些伎俩好。」
少女对男人的执着,显然是无奈又好笑,但也未曾明确拒绝。绯莲自是清楚寒玥的心思,纵然是有情相待,可若欲念太过且毫无敬意,少女亦会不留情面的拒绝。耀天帝便是犯下这等大错,让寒玥愈发离心,自己方可徐徐催生两人的情意。思及此,男人正色的探出手,执起她的柔荑,平静且尊重的开口询问:「玥,可以容许吗?」寒玥闻言,暗道绯莲果真了解自己,明白她真正渴求为何,诚如他所说,得此知心者,又有何余求。
「至始至终,我皆未曾拒绝过你,往後余生定亦如此…」後续的话语,消失在两人相贴相吻的唇瓣。绯莲仔细捧着寒玥的脸庞,先是专注深情的轻啄磨蹭片刻,後才诱着她微张开嘴,好加深彼此的唇舌相缠。细密的水泽声轻响於深邃之中,寒玥只觉心鼓如雷,又是欣喜又是羞怯,令人脸红的热度不断攀升。正当她渐起一丝闷困时,绯莲即小心退开,转而细吻少女微微发颤的眼睫,好使她能缓过气来。只是…他终究是太小看寒玥对他的影响了。
「莲?说过了只一次…」「玥,抱歉。」绯莲将性感的水色薄唇,重新靠在寒玥被吻的嫩红欲滴的唇瓣,墨红的瞳眸蓄满渴求与几分情慾:「再一回便好。」「什…等等…唔…」深邃里回归宁静,仅有一对有情人依偎着彼此,品嚐难得相聚的醉心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