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温潇潇难平怨怒,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拍,随後又瞧着眼前的宫女碍眼,直接拿起茶盏往她头上一砸,见到宫女血流如注後,气闷才稍稍缓解。神情厌烦的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宫女拖出雪涟宫,一旁的心腹赶紧递上茶水,同时开口劝道:「娘娘莫心浮气躁,免得着了那些险恶小人的道。」「本宫明白,就是气不过那半入棺材的皇后和温贤璟那毒妇!」「娘娘别跟她们一般计较,否则会气坏自个儿。」
深深吸了口气,贵妃缓下满腔怒气,语调平淡温和的询问:「依你所想,这从缺的妃位该给谁才好?」「依奴婢之见,这妃位让默默无名的嫔妾来担着,是最佳选择。」温潇潇沉吟许久,便吩咐下人将後宫名册上缴,自己则慢慢挑选适合的替死鬼。倏然间,她瞧见一甚无印象的嫔妾名上头,被人画上朱红叉记。伸手指了指这人的名,贵妃出声询问眼前的女官:「这是谁?为何被标上记号?」「回娘娘,薛才人在三年前,因冲撞了皇子殿下,故被内总管们加了注意。」
「薛才人…哪家的女儿?」「启禀娘娘,薛才人名为薛瑷,是一名翰林院七品文官的独女。」「嗯,便选她吧!」温潇潇漫不经心的摆摆手,示意女官将册牒撰写完整:「薛才人温婉内敛,圣眷存然,封为『贤妃』。」女官提笔之举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娘娘,重了上位嫔妃封号,恐是犯了忌讳。请娘娘三思。」眼见贵妃准备发怒,心腹赶紧推了女官出雪涟宫,满是焦躁和不悦的说:「别为了这点小事,来让娘娘烦心!」
女官皱了皱眉,正色肃然的道:「奴婢这是好心提醒,後宫嫔妃的封号向来不可重复,这是宫里一贯的规矩。娘娘若执意如此,奴婢便是遵命行事,可後果得请雪涟宫诸位多担待了。」「您换个字便得了。娘娘不会介怀,还请您多帮忙才好。」「奴婢明白。」望着走回雪涟宫的贵妃心腹,女官冷冷一笑,并在册牒上头添上多笔注解。既然这宠妃自视甚高、目无法纪,且把自己当成笑话,那她也无须客气。
武林大会第二和三日,寒玥皆未出席,而是随着凤天青和皇甫空两人,待在霢楖玉居住的静思轩中。「不想去瞧瞧各大门派的传学?」轻轻落下一子,凤天青半眯着狐眸,支着脸颊看向眼前正思索棋局的女孩:「我记得欧阳亘轩,似是有对决才是,你就这般无所谓?」寒玥先是沉静的研究棋路,尔後将棋子落定,同时反问少年凤皇:「您为何不去会场呢?」
「因为无关紧要。」凤天青语气散懒的回应:「即便他们花招百出,依旧掀不起任何波澜。」「寒玥亦是这般认为。」姿态优雅的啜了口茶,女孩平静淡然的道:「皇上他不会败给任何人。实力自是一回事,可他心高气傲,同样不会容许自己输给他人。」「那你觉得,霢楖玉和耀天帝两人,谁的赢面较大呢?」察觉到寒玥诧异的眼神,凤天青似笑非笑的说:「你没想过这问题?难不成你当真认为耀天帝只是来抓你回宫?他想深入江湖已久,此次倒是良机。」
「寒玥确实并无多想…」女孩喃喃叹了口气,语气闷闷地说:「本想着朝廷和後宫早够他忙碌,哪知他还有其余心思做这些。楖玉哥的武艺,寒玥并未真正瞧过,要论谁会胜出,倒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在旁安静处理隐门事务的皇甫空,冷淡的出声陈述实情:「若要比两人的内劲,他们倒是不分轩轾;论实战经验,同是经验丰富,相较之下趋於伯仲之间。但唯有一点,仅是霢楖玉独有,欧阳亘轩并不具备的特质。」
皇甫空的言论,让女孩兴起好奇之心,不禁认真的开口询问:「何为楖玉哥独有,而皇上并不具备的特性?」少年凤皇笑而不答,反是换了话题:「你可想知澜沧後宫近日情况?」「嗯?」对凤天青突兀的转移焦点,寒玥仅是感到无奈,可仍配合的道:「愿闻其详。」随意的落下一子,凤天青满不在乎的瞧着女孩收拾自己的弃子,语带兴致和笑意的说:「德妃有孕在身,皇后病得半死,环妃和宁妃坐壁观虎斗。至於不久前新册封又深受宠幸的贵妃嘛…」
见少年凤皇欲言又止的神态,寒玥心下有了计较:「温潇潇可是犯了大忌?」「前几日,太皇太后下令让她挑一位嫔妾册封五妃之缺。」皇甫空接过了话,夹杂着嘲讽的道:「温贵妃自认圣眷浓烈,便随意挑了位六品才人封为妃,封号是『闲妃』。」瞧着寒玥尚未意会此事的严重性,凤天青好心的提醒:「後宫妃号向来不可重复,温贵妃连花心思的意愿都无,读音叠了可算了,可将人封为『闲暇情治』的闲字,怕是谁都没法忍受吧!」
「舒家不可能会这般愚蠢…」女孩狐疑的盯着眼前笑的眼波荡漾、面带桃嫣的一国之主,轻声的开口提问:「莫非是您…动了手脚?」「孤哪有如厮通天盖地本领,让耀天帝的後宫鸡飞狗跳呢?」凤天青笑弯着眼儿,并落下制胜之棋,一口气毁了寒玥所有布局:「世子,这场棋可是你输了啊!」寒玥默默的看着棋盘良久,待想通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後,才淡淡的说:「陛下棋艺高超,寒玥输的不冤。」「世子客气了,能和孤对弈如此长时,能耐乃上上之选。」
伸出指尖点了点空了的茶盏,示意寒玥替自己添上热茶,凤天青放松身骨,向後靠上蓬松的鹤羽软垫,慵懒备至的说:「孤什麽都没做,不过是耀天帝自食恶果罢了。」接过女孩端上的茶水,少年凤皇缓缓啜着茶,润了润喉後再道:「宰相可是孤最重视之人,世子可明了孤的意思?」寒玥神色一凛,内心所有疑问立刻了然清晰,眼前两位权贵之主,想必是对逍遥世子嫁为玄桦男后感到万分不悦。温潇潇这事定是皇甫空动了手脚,凤皇则是推波助澜,让一切更加混乱。
「先同你说一声,省得你动了空的棋子。」凤天青向皇甫空招了招手,让男人起身走到自己身前,随後再散漫的窝进对方胸膛,语调尽是愉悦的道:「即将册封的新妃子,那个薛才人,是隐门派去的内探。寒玥回宫後,可要手下留情呐!」「…寒玥明白,恕寒玥先行告退。」「嗯,算算时辰是也差不多,快去迎接你的皇叔,以免他心绪狠戾暴残,失手杀了人才好。」「多谢陛下提点。」
待女孩走远,皇甫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搂紧怀中的少年说:「让她知晓过多,对隐门和玄桦恐有大害。」伸手拍了拍男人紧绷的脸庞,凤天青神色平淡且肯定的道:「寒玥会帮着我们。」「您如何判定?」「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还要讨厌那座皇宫。」一面把玩着皇甫空的腰带,凤天青一边分析:「现下的她会乖乖留在宫中,为的是翼王爷、华阳郡主和慕容琽的安危,等哪天这些至亲全死光了,你想她还会继续待着吗?」冷冷嗤笑一声,少年凤皇讥讽的道:「耀天帝才没那般宽厚大度。」
眼看皇甫空又想再说些什麽的神态,凤天青轻啧了一声,张开手勾下男人的脖颈,将水色淡薄的唇瓣贴上皇甫空的嘴。男人先是浑身一僵,尔後猛然收紧双臂,加深了彼此的缠吻,直到察觉少年有些喘不上气,方恋恋不舍的结束。在缓过气息後,凤天青眯着潋灩媚态百生的狐眼,探出手摸了摸皇甫空的裤档,果然惹来男人恼怒并带着警告的瞪视。
「阿空,你能忍这般长久的时日,实在让我惊讶不已。」「别再撩拨我。」皱紧眉头将少年不安分的手给抓住,皇甫空一脸阴沉的告诫:「绍凉夏说过,你的身骨需仔细照养,忌讳大喜大悲或刺激事物。难道你想找死吗?」「凉夏莫没告诉过你,适当的房事对内心和身子都有帮助?」凤天青噙着浅笑道:「明明是你以前没节制,他才会那般警惕。现在情况倒是好了不少,你实在不用如此担忧。」「天青,你…」「抱我,现在!」
皇甫空先是头疼的抚额叹气,尔後稳稳站起身,抱着少年步至床禢前。将凤天青放置在锦被上,松下用缇花雾纱制成的帐帘,并略施内劲让所有门扉窗格全数紧闭,好令外人无法看见房寝内的一切景致。在凤天青平静的注视下,他先安抚性的亲吻了少年,接着便伸手解开凤天青的亵裤。伴随着少年的低声的惊呼,男人张口含住凤天青的器物,小心且温柔的取悦他,直到凤天青被满足後,才松开嘴将白液吐出。
本要起身离开床禢,去寻绢帕将掌心的白液擦拭乾净的皇甫空,却在刚起身的那刻,被少年直接拉下身缠吻。在一阵错愕震惊後,皇甫空有些狼狈的避开凤天青的唇,语气温和的说:「别亲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空,我要你。」乌黑的狐眸沁满雾水润华,凤天青微微抖着唇瓣,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仅能十指死死抓着男人的衣袍,颤着音重复道:「空…我要你…」「天青…」
靠上前抱住自己爱着护着,同是恨着疯着近十年的少年,过往的愤恨纠缠在此时,全都不再重要,只因彼此从未像这时刻,如此眷恋刻骨。皇甫空喃喃的叹息,目光对上凤天青无比专注并饱含情思的双眼,里头映出的亦是自己满是温柔深情的神态。他低下头轻轻啄着少年的唇,语调尽是认真的低语:「天青,我爱你。」「嗯,我知道。」伸出手摸着男人的脸庞,凤天青温和的回应:「我一直都知晓。」
房内被翻红浪,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微不可闻,晏怀古静静的伫立於门外,满是无奈感慨的摇摇头,随後悄然无声的离开。或许是他年岁过高,无法理解凤天青和皇甫空两人的爱恨情仇,可自家徒弟有句话终是对的。
「皇甫空在天青心中,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当晏神医难掩嫌恶的询问绍凉夏,为何不将皇甫空除去时,绍凉夏是这样回答:「因为他,无论是作为对手、友人或抑是爱人,皆无人能像他那般,令天青活得像个普通人。天青需要他,他亦需要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