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醒了,感觉自己靠在一个肩膀上,规律的呼吸声近在耳边,周围环绕着的是陌生的气味,夹杂着下雨过後的味道,是属於男人特有的气味,却不像其他男同学身上是奇怪的味道,反而融合得恰到好处。小葵缓缓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眼里是刚睡醒的迷茫,等到她回过神来,终於意识到自己姿势的不对劲,立刻坐直了身子。
「醒了?」
「我怎麽睡着了?」
「可能是太累了,能睡着是好事,你昨晚应该一夜没睡了吧?」
小葵点点头,看着她刚睡醒的迷蒙样子,陆深不禁摸了摸小葵的头,小葵刚睡醒时总是会有些迟钝,一时间竟也忘记了闪躲,任由他像摸小狗一样摸了自己的头。
小葵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淡淡地笑了,「雨停了」小葵轻声说,陆深第一次看到小葵的笑容,有了片刻的恍神,
「是啊,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
「嗯,真神奇,原来我的身体还是能够自癒的。」
「人的身体本来就会有一定的自癒能力,你的身体总是会比你想像得还要坚强。」
「你说得对。」
两人不再说话,就这麽静静地看着雨过天晴的天空,小葵心想,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看过蓝色的天空了,其实就算只是这样一个普通的蓝天,也是会有治癒人心的神奇效果嘛。
小葵看了眼旁边的陆深,陆深察觉到她的注视,转过头来用一如既往温和的眼神看着小葵,小葵低下头,心想陆深真的是个好人。然而小葵坚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完全的好人,也不会有完全的坏人。所以小葵特别惧怕一个看似好人的人,因为在善良的面孔下,隐藏的不为人知,往往最令人不寒而栗。反而一个坏人却是最安全的,因为最不美好的一面已经展露,所以剩下的只会是好,而不会更坏。就像当你的运气坏到极致时,反而会松了一口气,因为事情不会再更糟了;当你的运气特别好时,却会战战兢兢,深怕幸福只是一层透明玻璃,轻轻一捏就「啪!」的一声,碎了,而血液溅满了全身,你的脚下每一步都是碎片。
而陆深恰好属於前者,一个好人,一个在小葵面前从头到尾都很善良的人。小葵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善意是真实的,然而她不知道为何陆深会这麽对自己,她也不想多问,有些事情时候到了自然就会知道。小葵知道现在的自己并不了解陆深,她不喜欢这种只了解事物的片面的感觉,然而她也畏惧去了解,深怕一旦深入便会无可自拔。
想着想着,时间不知不觉到了跟同学约好的时间,小葵站起身,又恢复了往常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先走了,谢谢你陪我的这两个小时,我已经好多了,你也回去吧。」陆深没说什麽,只是点点头,目送着小葵离去,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她的防护机制又打开了,而且有可能永远也没办法打开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