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隔天,大家准时集结在黑馆,除了原班人马以外,还多了刚从黑色遗迹回来的伊多等人。
冰炎看了过去,伊多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这让他心里吊着的大石放下了几分,接下来只要然、夏碎和阿利他们也顺利回来,那褚就有救了!
「我们听到黑馆这边的状况,所以也过来看看,看能不能够帮上忙。」
伊多笑笑地看着众人,虽然他们今天一大早才从黑色遗迹回来,但其实他们这趟根本就没有出到任何力,西瑞一进遗迹就开始大肆破坏,看到可疑的事物就全力摧毁,所以他们根本还来不及做什麽,西瑞就已经破坏了镇灵结界,遗迹里沉滞且为数不多的光明又开始隐隐流动。
听到他们在黑色遗迹的事蹟後,众人难得的用夸赞的眼光看向正坐在沙发上大吃特吃的西瑞。
「看什麽看?终於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吧!本大爷一出马包准万无一失,小弟回来一定会更崇拜本大爷的!」
漾~等你回来再继续和本大爷浪迹江湖,踏步红尘吧!
看到西瑞把脚跨到桌上嚣张的模样,众人本来赞赏的眼光瞬时变调,就像看到神经病一样,纷纷将视线移开。
大家默默不语,就这样时间又来到了中咒时刻。
冰炎感受到漾漾大豆开始发烫,轻声唤了黎沚,众人也将目光移到了大镜子,
这次的地点是在2年C班的教室里。
「漾漾,你还在和冰炎学长冷战吗?」
千冬岁难得地没有先离开,而是坐到了我身旁的空位上,一脸担忧的样子。
「嗯……」
不知道为什麽,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我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而学长和绯流也没有说出去,所以大家只知道我们从那一晚後就开始冷战。
「漾漾怎麽会和学长冷战呢?」
喵喵翠绿的双眼里有着满满的关心,这让我这几天因为和学长冷战而低落的心情添加了一些温暖。
不过尽管我已经可以正常控制自己,但只要话题一扯到关於那晚的事情,还是会无法说出话来,这让我面对他们的关心时只能苦笑地摇头。
「你这不是没事的表情。」千冬岁叹了一口气,我想对於我这样闷不吭声的态度,应该让他们也很无奈吧。
对不起……我也很想和你们说……这段时间内我也有尝试找过学长,只是学长根本就没有回去黑馆,看来是真的这阵子都不打算和我见面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泛起了一股委屈,明明不是我做的事情,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呢?
「主人,让我来说吧。」米纳斯自行从手镯出来,一向温柔美丽的脸上有着心疼。
「主人不是不愿意说,而是因为术法的关系而无法说出口。」
「什麽意思?是有术法控制漾漾,所以让他无法和我们说出实情吗?」
不愧是千冬岁,立即就抓到了关键,让我本来已经放弃诉说的心情又抱持了一丝冀望。
「是的,那一天……主人被……」
「米纳斯,你怎麽了!」
当米纳斯开始诉说时,她的身上莫名出现了一道道类似鞭伤的伤痕,且每个伤口都呈现烫伤般的焦黑。
「主人当时被……控制……所以被冰炎殿下……误会……」
米纳斯不理会我,但她每说一句话,身上就会出现更多的伤口,现在身上已经浮现了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焦黑鞭痕,这应该也是绯流搞得鬼吧!「米纳斯!不要说了……」
「不行……主人……很伤心……」
没关系,我这样就好了……
「主人……」
我摇摇头,让米纳斯回到手镯里,真的很谢谢你,米纳斯,知道你还支持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为什麽会这样?」喵喵和千冬岁惊诧地看着我,但我依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继续给他们一个无奈的苦笑了。
「漾漾,你放心,既然知道有问题那我会帮你的。」千冬岁给了我一个安心的微笑,在旁的喵喵也赶紧拉过我的手,细细检查,可是却一无所获,又失望的把手给放下。「漾漾对不起,喵喵没有检查出什麽异状……」
「没关系啦,辅长也有帮我检查过了,也都是正常的,你不用……」
「漾漾,你把米纳斯给我看一下。」
忽然从身旁响起了一个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莱恩!不要忽然出现!」显然也被吓到的千冬岁对着莱恩就是一个怒瞪,但莱恩却是一脸委屈。「我一直都在这边啊……」
看着这个如常的画面,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情好多了,至少我还有这群可靠的朋友,我,不是孤独一人的。
「漾漾,幻武兵器。」在我发呆时,莱恩已经坐在我隔壁的座位,桌上已经摆好工具,然後对我伸出了手。
「哦,给你。」我敲敲手上的手环,然後将里面的水蓝色的大豆递给了莱恩。
莱恩拿着镍子细细查看着水蓝色的王族兵器,过了好一阵子才将水蓝色的大豆还给了我,然後指着其中一点。「你们看,这里有一个术痕。」
我赶紧将大豆凑近眼前,发现本来漂亮的水蓝色中,竟然夹杂了一点黑色的痕迹,且这黑痕还在隐隐移动着。
「喵喵,幻武兵器的伤痕和咒术,医疗班可以治疗吗?」我看向喵喵,但却看到喵喵抱歉的眼神。「这个医疗班无法处理的,需要特别的幻武兵器专家才有办法治疗。」
「看来这个咒术是共生连结,咒术根源应该是在你身上,只是施术者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隐藏了在你身上的咒术,这是很复杂而且很艰深的咒法,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千冬岁用着深究的眼神看着我,然後又沉吟了一下说道:「最近不要再使用米纳斯了,只要你没有做出咒术禁制的事情,那米纳斯身上咒术造成的损伤就会自然回复,只是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嗯。」
我轻轻点了点头,太好了,米纳斯没事就好了。
「你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不过我和莱恩这几天会去出任务,喵喵也要支援医疗班,所以不能在你身边,你最近要小心一点。」千冬岁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始要我小心哪些可疑事物,然後又塞了一些护符在我身上,确定都交代好以後才和莱恩一起离开。
「漾漾,喵喵觉得你要和冰炎学长好好谈谈,不要再避不见面,要对学长多一点信心喔!」
「嗯……」
和喵喵分别後,我慢慢走回黑馆,先回房间把东西放下後,一如过往地又站在学长的门前。
就在我还在发呆时,门却自己开了,夏碎学长看到我显得不是很惊讶,脸上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褚,你终於回来了。」
「嗯?怎麽了吗?」
「冰炎这几天因为赌气所以疯狂出任务,受伤了也不治疗,现在有点生病,你快去看看他吧。」
什麽?学长生病了?那个跟鬼一样的学长竟然生病了?
像是看懂我心里的想法,夏碎学长脸上染上了一抹好笑,然後又随即像想到了什麽拉住了正要走进房间的我。「岁有和我说你的事情,最近要小心一点,尤其是绯流,我觉得她好像有什麽目的,说不定你身上的事情和她有关。」
夏碎学长不愧是学长的搭档,直觉跟鬼一样准!
「……那我先进去看学长,夏碎学长再见。」
依旧无法说出实情的我无法回应夏碎学长,所以只能先和他道别,然後快速进入学长房间。
我担心地走进房间,看见学长正在睡梦中,真的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学长了,怎麽变得这麽憔悴呢?明明就是个黑袍,怎麽还这麽不会照顾自己?
轻轻坐在床沿,没想到沈睡的学长却突然将我给紧紧揽在怀里,学长……已经原谅我了吗……?
「褚……你这欠揍的笨蛋。」
後脑杓忽然受到暴击,让我眼眶立即蓄了泪水,真的是超级痛!学长干嘛打我!
「因为你欠打!」学长漂亮的红色眼睛正怒瞪着我,让我一头雾水。
咦?
学长又听得到我的脑残了吗?
「这样看我干什麽?你不是把心声藏起来了吗?哼!藏起来也没用,看你的表情也知道你在想什麽。」
……
「我有听夏碎说了,你身上有奇怪的咒?为什麽不和我说?」
「这几天你都不在……」而且是你自己说暂时不和我见面的……
「不是你叫我走开的吗?我才和夏碎去出几天任务,你怎麽又中奇怪的咒术?」
我也很纳闷啊,怎麽老是我遇到这种鸟事?
「还有,那一天的事情,你要和绯流道歉。」学长把我从他怀里拉出,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为什麽要我和绯流道歉?」
「你那天误会她了,她并没有攻击你。」
「为什麽你那麽相信她说的话?她说我是妖师一族,她不愿意我靠近你,所以在这里攻击了我……」
看到我倔强的表情,学长也皱眉头了,可是学长,为什麽你只愿意相信绯流,却不相信我呢?
「为什麽你要对绯流这麽有敌意?还捏造事实?」
「那为什麽你都不愿意相信我呢?」
「褚!不要无理取闹,那天的事情绯流也有和我说过,说法和大气精灵都是一样的。而且绯流只会冰牙族的术法,我房间里根本没有遗留任何冰牙精灵术法的痕迹。」
学长一直帮绯流说话,这让我的心隐隐作痛起来,我不明白,一向聪明、理性的学长为什麽这麽信任绯流呢?
「那天绯流使用的根本不是冰牙族法术,是黑暗术法,要不是老头公和米纳斯,我根本无法再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为什麽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学长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怒气,但是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给我狠狠一脚,看了我很久後,他才用着失望的眼神看着我。
「绯流是不可能使用黑暗术法的,千年前为了怕会被鬼族渗透,所以我父亲的亲信在当时都自愿喝下了白色药水,如果使用了黑色术法,会造成法术逆行,精灵的身体会染上黑暗毒素,并永远失去光明。」
「染上黑暗毒素……?」
「你应该知道染上黑暗的精灵会怎样吧?所以绯流是不可能说谎的,褚,你太让我失望了。」
学长将他的身体转向了另一边,然後将我轻轻推开。
「你先回去吧。」
学长,我……咦?为什麽我又说不出话了呢?
「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和绯流道歉的,你就是偏袒她,我讨厌你!」
妈呀!『假我』又发作了!
「漾漾,我不知道为什麽你这麽讨厌我,可是现在你可以让殿下先好好休息吗?」
绯流不知何时出现在学长房里,她慢慢走到学长旁边,帮学长盖好被子,这时我才发现到学长脸上正泛着不自然的红润,额角有着大片的汗珠。
「学长……」我上前想要看学长,但却被绯流阻挡。「请你离开,你在这里只会让殿下更加不舒服。」
「我……」
「褚,这里有绯流就可以了,你走吧。」
学长的声音听起来好疲累,但是学长已经下逐客令了,我也只能离开了,不是吗?
麻木地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身体也无力的顺着门板滑下,右手紧紧抓着胸口,原来这就是心痛吗?
眼里有东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好奇怪,我是什麽时候开始变得这麽爱哭了呢?
喏,学长,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可是为什麽你却是相信了她,还让她留下来照顾生病的你呢?
是不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待在你身边了呢……?
黑馆里的投射镜子里只剩下一片不断被泪水浸湿的木板地面,大家的心里都感受到了漾漾的心痛和委屈,可是最难受的,还是那个正紧握着漾漾大豆的罪魁祸首。
「褚……」冰炎心痛地握着热度越来越高的漾漾大豆,即使手已经被这样高温灼伤仍是不愿意放开。
在高温的灼热下,忽然他感到漾漾大豆传出了一丝凉意,他知道这是褚对他的关心,多麽善良贴心,即使自己正遭受着痛苦的侵袭,他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可是,褚,我已经让你受那麽多伤了,所以这点痛就让我陪你一起好吗?对不起我那时候相信了绯流,但是我以後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我对你的承诺,你还记得对吧?
所以,再努力撑一下,好吗?
这次的高温没有像昨日一样很快地平息,赛塔在冰炎旁边吟唱着精灵的歌,安因也在旁使用着天使的力量,过了一阵子,漾漾大豆才回复原来冰冰凉凉的温度。
冰炎感受到怀里的焚魄正在隐隐发热着,他知道,这是神器察觉到将有鬼化的气息时所散发出的灵气,今天的褚度过了,可是明天呢?
褚,明天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