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伴明月盼獨坐 — Chapter.4.微涼晨光8

「学长。」我站在校门口,忽然有人拍我的左肩膀。

我往左边转头,发现左边没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我再转回右边。

果然,她站在我的右手边,

我终究没忍住,对她翻了个白眼,「这种拍左边站右边的游戏我国小毕业之後就不玩了好吗?」我默默的呛她。

她不甩我,迳自开口:「中餐哪里吃?」

我看了看我们学校「优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我们周边根本没有商圈——因为我们在台北市的山上。

「去信义计画区?」她歪着头询问。

我想了想,我家刚好就在那附近,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走吧。」云伴月拉着我,往公车站走去。

「唉等等等。」我拉住她,「我有骑机车上来。」

她呆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你要载我吗?」

「不然呢?」我和她往机车棚走去,「你要自己走下山吗?」

她很没形象的对我做鬼脸,「我自己有办法啦,反正大不了走路下去搭捷运。」

我无言的看了她一眼。

「不要用这种看智障的眼神看我好吗?」她也看回来。

我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眸,「我不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你。」

「......」她茫然地看着我。

我忍住笑意,无比认真的说道:「我是用看云伴月的眼神看着你。」

「......」她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之後低低爆了声粗口,「你才智障啦。」

我低头含笑看着她。

「喂。」她斜睨我一眼,「你那什麽眼神啊,把我当小学生啊。」她凉凉的说。

我不是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着你。

我是用看想守护的人的眼神看着你。

这句话,我想我永远说不出口。因为我配不上她。

我怕说出口了,我就得永远消失在你身边。

「走吧。」我把一个安全帽丢给尚在出神间的她。

「哇。」她叫一声,立刻反应过来接住,「谋财害命啊。」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你的反应很快。」

她边戴安全帽,边回我:「以前国小时很喜欢打篮球,是女篮的队长,反应力就渐渐被训练出来了。」

「你?女篮队长?」我毫不客气地打量她一眼,「真的假的啊?」

送了两把眼刀给我,「国小的时候啦,现在很久没打球,几乎不碰了,国二开始重心渐渐转回课业上,不然我在那之前的成绩实在太惨了。」

我不可置信,「你以前成绩不好?」

她摇摇头,「真的不太好,国小是拿校长奖毕业的。我们班有三个市长奖。」

我一整个傻眼,说道:「为什麽会有三个,不是一班一个吗?」

「整个年级会有三个增额市长奖的名额,我们班就占了两个。超郁闷的,我没有申请上。」她扁扁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国小就是市长奖毕业的。」

我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那国中呢?」她轻轻地问。

我一怔,我国中虽然最後一年时叛逆,常常交白卷,但是因为国一国二成绩都是班排一,校排前五十,加上会考成绩35.2,最後拿到了......

「市长奖。」我垂下头,歛了歛眼眸,轻飘飘的说。

云伴月小心翼翼的开口:「学长你很聪明啊,为什麽一定要这样......」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要用什麽词语。

她薄唇轻启,说出了犹如当头棒喝的话:「......自我堕落呢?这不是创伤,而是自我堕落。」

自我堕落......对啊,当年......我爸抛下我,带给我莫大的创伤,所以我就自我放任......这或许只是一个虚伪的藉口吧,根本是我不想再努力了......不想再努力当个模范生。

三年後的今天,一个女孩,才和我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孩,竟然那麽精准的分析出我的心理。

我忽然想到她跟我提起过的阿德勒心理学。

阿德勒心理学,坚决否定心理创伤的存在。

我看着云伴月,又不像是在看她,我透过她,像是看到那个曾经做什麽都很努力,希望让父亲骄傲的那个,变坏前的我......

「看来你说想带我走回正轨......还真的不是说说而已。」我低低的说道,「可是我已经不打架喝酒,好好考试了啊......这样不算走回来了吗......」我发出一种近似小兽受伤,呜咽的声音。

她残忍地摇摇头,「不。学长,我这段时间在你身旁,发现你只是用对梁校长的愧疚,强逼自己,把自己的行为导正,没有真正的解开心结。带梁校长走後一段时间,你说不定......」她撇过头,眼光泛泪,「会跌进更深的深渊。」

我扬起破碎的笑容,拾起最後一丝倔强,拿起仅存的自尊,用着戏谑,毫不在意的轻挑口气说话:「你那麽能言善道,不去当政治人物太可惜了啊。」说出这些话时,我胸口一疼。

不......你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云伴月,我喜欢上的女孩,那个优秀,万众瞩目的翻译官......我跟你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你不要连我最後的自欺欺人都要点破好不好......

云伴伴......

云伴月......

沈允希......

对不起......

虽然不我并不知道我为什麽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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