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去哪啦?手机也不接!」母亲气冲冲地骂着父亲。
「我刚到镇上,想说宝贝女儿结婚,总要送点什麽。我看到了这双高跟鞋,觉得跟你很搭,子柔,你穿穿看!」父亲摸着我的背,带我到旁边的木椅坐下。
父亲撑着木椅,缓缓蹲了下来。他打开了鞋盒,一双典雅的酒红色高跟鞋温暖地被包裹在羽毛当中。他温柔地抬起我的脚,却发现我已穿上汤姆送给我的银色水钻包鞋。
「原来…你已经有新鞋了。没关系,这双之後你再穿…」
「不,我要穿这双红色的鞋子!」我脱去了银色包鞋,父亲感动地笑了笑。
「好…」父亲绅士地替我换上酒红色高跟鞋,我牵起他的手,扶着他站起来。在我们互相凝视的那一刻,千言万语都比不上此时沉默的爱。
父亲憋着哽咽,勉强道出几句祝福语。那假装开心的脸孔,虽然像小丑般搞笑,但我们依旧哭了出来。母亲朝着我们走来,双手环抱着我与父亲。我们一家人幸福却又有些感伤的抱在一起,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亲密。
「爸,妈,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过去,父母尽心尽力的拉拔我。今天,换我说出一句“我爱你们!”作为最可贵的礼物。
「好罗~典礼准备开始!」
入口大门缓缓地打开,我挽着父亲的手,内心有点紧张…
「子柔,你还好吗?你的手在抖…」父亲关心地揉了揉我的手背。
「爸,我…好紧张…」虽然父亲准时回到婚礼现场,但踏上红毯的刹那,彷佛触电一般,悸动不已。
「别紧张,这没什麽…对吧~」
「对,没什麽…」我按了按胸口,告诉自己一切都会顺利的…
「新娘入场!」
主持人高亢的声音,盖过了宾客的笑闹声。随着柔和的琴声响起,所有的嘉宾站了起来,目光一致地投向我。家人们感动的泪水,朋友们真诚的祝福,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走向红毯的另一端。当我看见汤姆穿着一袭银色西装时,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英俊得令我害羞地频频低着头。
走道的两侧,摆满了蜡烛。美丽的金纱拖尾,在摇曳的光芒下,显得熠熠动人。沿着玫瑰的馨香,踏着光之道路,父亲将我嘱咐给了汤姆。水之教堂看似极简,但并不缺少上帝的神圣。除了融入基督教义外,更是结合了大自然的光与影。半开放式的空间,让我走向的不只是一个单调的祭台,而是无边无际的夏日晚霞。在夕阳余晖下的碧橙水塘,庄严的塑钢十字,静悄悄地伫立在池中央,见证着我们的结合。一盏盏的烛光,漂泊在水上,使整座教堂比夜空中的北极星还要耀眼。
我握着汤姆的手,沉浸在幸福之中,这时…
「新郎,新娘,交换誓词!」
我抖了一下,赫然发现我压根儿忘了准备誓词…
主婚人把麦克风交给我,我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让我先,可以吗?」汤姆有礼地询问。
「嗯!」我点了头,主持人便把麦克风交给汤姆。
「紫儿,你曾经问我,为何我会选择你。当时,我没有回覆你,不是我在逃避,而是,我希望能够把这真实的答案与终身的承诺,在今天一并交给你。」
我握紧汤姆的手,内心激动地聆听着。
「你说,你并不亮眼,为何我会看见你?紫儿,要是你可以看见我眼中,那个坐在玻璃窗边,认真阅读的女孩,你就知道何谓一见锺情,还有,你是多麽的漂亮…」
「你说,你是个平凡女孩,为何我不曾放弃你?紫儿,你从来就不普通。你勇敢且始终如一,毅然选择做自己。告诉我,这有多少人能做到?你的善良,忠诚,让我心甘情愿的守护着你。」
「你说,你到底给了我什麽,让我这样义无反顾地爱着你?我亲爱的紫儿,也许在你眼里,我是多麽坚强。然而,我也只是个人,也有懦弱、胆怯的时刻。每当我站在悬崖上,不停地问着自己,万一我摔下山谷该怎麽办?这时,你总是温柔地告诉我…汤姆,如果你飞起来了呢~这就是你,给人力量的你。紫罗兰.亚丽珊卓.韩,我爱你~」
我忍着泪,不敢看向他。
「真的好感动呢~现在,轮到新娘讲誓词罗~」主婚人将麦克风递给我,我颤抖地握住麦克风…
「汤姆…」才讲出他的名字,我就忍不住地掉下了眼泪。
「紫儿!不要哭!」亨利顿在台下兴奋地呐喊着,其他人也跟着他在台下喊着我的名字。
我收起泪水,继续说道。
「很多人…都很疑惑…为何我会选择你…」汤姆拍了拍我的肩,轻声地跟我说“没事的~”
「在许多人眼里,你的黑暗让人难以接受…但…每当我处於危险之中,永远都是你的那一双黑色羽翼保护着我。黑,也是一种色彩。若这就是你的世界…没有关系…我不害怕…就让我…带着些许的白进入你内心的城堡。」
「在许多人眼里,你是个无情的人。然而…在你乘载着钢铁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我一向厌恶自己是如此感性,希望总有一天我能成为一个理性的人。但是…你心底下那股波涛汹涌的情感是如此吸引着我…」
「我…我…」突然间,我的舌头彷佛打了个结。
「没关系,这样就好了。我很开心听到你说这些!」汤姆暖心的微笑,激起了我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动力。
「我…必须承认。其实,我好喜欢你的笑容。即使有些人说很虚假,哈哈哈…每一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偷偷跑到史院交谊厅,在那里左晃右晃。因为我好希望,可以再次看见那迷人的微笑…」我边讲边笑,觉得自己怎麽会说出这麽幼稚的誓词。但是,又偏偏藏不住内心的真话…
我偷偷地瞄向汤姆,担心他是否为这番誓词感到不满。令我意外的是,汤姆的眼角居然泛着泪光。看着他落泪,我也止不住我的泪水了。在上帝的见证下,我确信我们的爱将是坚贞不渝。接着,汤姆替我戴上了那枚黑色钻戒,而我则是为他挑选了一枚素雅的男士钻戒。
汤姆揭开了我的面纱,他温柔地捧着我的脸,在大家面前亲吻了我。我挽着他的手,走在从天而降的玫瑰花雨下。仪式结束後,我们一行人前往附近的饭店,进行晚宴。
「请问,我能和你跳第一支舞吗?刚特夫人~」
「这是我的荣幸~」我娇媚地牵起汤姆的手,走到了舞池中央。柔和的灯光,曼妙的音乐,我静静地把头靠在汤姆的肩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时,耳边响起的乐音是如此熟悉,场景似乎回到了某个夜晚…
「这…」
「怎麽了?紫儿?」
「我记得这首曲子,在星空舞会时有听过。因为是第一支舞,所以印象…」讲到这,我不敢再说下去。因为当年跟我跳第一支舞的人并不是汤姆,而是西追…
「紫儿…你还在想念底格里吗?」讶异的是,汤姆的口吻居然是如此温柔…
「嗯…不是啦…就只是听到这首曲子,回忆起星空舞会而已。西追,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不需要遗忘他,他可以留在你心底,没关系。」汤姆举起了我的手,让我优美的转了一圈。
「嗯!谢谢你!」我抬起头,满眼笑意的看着他。此时,结婚蛋糕正好送了上来。我兴致一来,伸出手指捞了一些奶油,趁机涂在汤姆的脸上。
我乐得哈哈大笑,汤姆突然抓着我涂奶油的那只手,慢慢地将我的手指放进他嘴里,轻柔地吸允着。
「你想尝尝奶油的味道吗?」
「我能拒绝吗?」
我挑了挑眉,任由汤姆将我拉向他。在舞池中,我们甜蜜亲吻了起来。
「宴会什麽时候结束?」
「再一小时吧…」
「我等不及跟你的肌肤接触…」汤姆在我耳边讲道。
「是哪一种?桃色还是靛蓝?」
「今晚是我提出要求,就是靛蓝。」
送宾客回房後,我与汤姆回到了房间。一进门,汤姆一把将我推向墙。他一手抵着墙壁,一手抚摸着我,热情的与我接吻。他随意地念了个咒语,我的王冠,发髻立刻松脱,一头秀发如黑夜的瀑布倾泄而下。他渐渐地脱去我的婚纱,引领我到了床边。我熄掉了灯光,在一片黑暗之中,享受着我们的新婚之夜…
婚礼结束後,我们决定继续留在北海道,进行蜜月旅行。母亲替我们请了个司机,载着我们到处游玩。
「紫儿,你以前常跟你家人来这边旅游吗?」
「是啊~欧洲、日本我们都去过。只不过,日本算是小时候的回忆了!」
「这里…真的是我见过第二美的事物…」
「第一美是什麽呢?」我笑着问他。
汤姆没有多说,他摸着我的脸庞,开始亲吻起我的脖子。我有点害羞,毕竟司机还在前面开车。
「等等!停车!」我突然喊了一声。
「怎麽了?紫儿?」
「这里…」我打开车门,走到外面,望着眼前的一片树林。
「这里,怎麽了吗?」
「在这树林里,我记得有一座很漂亮的湖泊。我们,可以一起游泳,只要…把衣服脱在岸上…」我眯着眼看着汤姆…
「请在这里等我们!」汤姆对司机喊完话後,便拉着我的手往树林冲。
不到几步,一座被树林环抱着的碧蓝湖泊就在眼前,彷佛从天堂而降的白丝瀑布,源源不绝的注入着活水。
「就是这里!」尚未惊叹完眼前的美景,我等不及的脱去了外套。汤姆见状後,也迅速地褪去上衣。接着,他朝我奔了过来,灵敏地帮我解开一个一个的小钮扣。他的手伸进我半解开的洋装,热烈地抚摸着我的身躯。我们一边笑着,一边拥吻着。
我的洋装还没脱下,汤姆也还穿着裤子,一切都还没准备好,我们便急着手携手,跳进了水里。在湖中,汤姆像只水怪一样,一下沉进湖里,一下冒出头来把我吓得正着。我不停地朝他泼水,嘴上虽喊着“走开”,心里却希望他把我抓住。
「奇怪?去哪里了?」我左顾右盼,找不到汤姆。
突然…
「啊~」汤姆从我身下浮了出来,他将我公主抱起,我用双手护着胸部,嘻笑着请他放我下来。
「等等,不要!啊~」汤姆将我搂紧,带着我潜进了湖水中。
在湖水里,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美丽的蔚蓝,我们彷佛沉浸在蓝宝石之中。水下的世界并不漆黑,柔和的白昼悄悄地透进了湖里。唯美的光影,它优雅地摇摆着,带动了我的白色裙纱一起飘逸。此时,我被汤姆的双眼迷惑得忘了自我,因为这色彩,就是他那双动人眼珠的全部。我们缓慢地朝彼此接近,他轻抚着我那如天女散花的发,温柔地将他的唇贴上了我的唇。
此时,没有人找得到我们。我想,若我能看见我们亲吻的模样,那画面…应宛如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