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宿舍,把行李卸下後,准备到大厅和芬见面。当我意兴阑珊地走在楼梯时,有个人挡在了我的前方…
「你爽约了!」
我抬头一看,是汤姆。
「爽约?」我翻阅脑海里的回忆,想说我到底跟他做了什麽约定。过了几秒後,赫然想起那张插在铁栏杆的卡片…
「想起来了吗?」汤姆明知故问的嘴脸,带着浓厚挑衅意味。
「嗯…对不起…因为我家出了点状况…所以才…」
「是吗?我看你那天笑得很愉快~亨利顿的一个愚蠢芭芭拉笑话,居然可以让你笑个不停。」
「你…看到了?」我有些诧异。
「笑完後,你就收到一封信,眼泪流个不停。」汤姆得意地看着我。
「汤姆,我爷爷往生,所以我必须提早回家。」我叹了一口气。
「你居然为了你爷爷,而丢弃对我的约定!」
「汤姆!他是我爷爷,我的家人,你怎麽…会这麽说?如果今天是你的家人,你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我有些吃惊,汤姆的反应居然跟常人不一样。
「紫儿,我没有家人。」汤姆缓缓地说出了一句简单却沉重的话。
「喔…」我不敢多说,甚至有些愧疚,担心一句无心的话,是否会掀起汤姆的伤疤。
「紫儿,你还好吗?家里情况还可以吗?」这时,一个开朗的语调从後方传了过来。
「西追!」我回过头,开心地和他打招呼。
「瑞斗,你也在!」西追大方地走过来,向汤姆点了点头。
「你没有课吗?」我好奇地问。
「对啊~今天课特别少。自从在火车上跟你聊过後,我一直很担心你的状况。」西追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没事的,真的!」我露出了难得的甜美笑容。
「还有…这应该是你的吧?」西追拿出一枚蓝色水钻蝴蝶发夹。
「对!对!你在哪里找到的,我回家後一直找不到!」
「跟你聊完後,我回到车厢。结果大夥儿聊不到几秒,就睡成一团,想说回去找你。走着走着,就在地上找到了这个发夹。因为之前曾看你戴过,本来想还给你。结果…」
「我也睡死了,对吧~」我笑了出来。
「没错!嘴巴还喃喃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什麽…」
「糗爆了!」我害羞地看向别处,觉得有些尴尬。
「不会啊~挺可爱的…」接着,西追绅士地替我别上了发夹。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
「让我来,好吗?」西追温柔地拨起我的头发,细心地替我夹上。
突然间,我感觉到有人握住我的手,且力道越来越重。我的指骨彼此摩擦着,皮肉被紧束缚着,十分不舒服。我想甩开,但是却没办法。
「谢谢你~」我忍着疼痛跟西追道谢。
「不客气!对了!今天下午有场魁地奇球赛,我会上场,希望可以在观众席遇到你!」
「不了!紫儿今天不会去,我们约好了要一起读书!」汤姆插进了我们的对话。
「喔!是吗?」西追怀疑地看着汤姆。
此时,我偷偷瞄向汤姆,那双带有威吓的水蓝眸子,彷佛要将西追给吞噬。
「嗯…我下次一定到场为你加油。你先去忙吧~」
「好的!」西追对我眨了眨眼,便转身离去。
「你可以放手了吗?」我抓着汤姆的手腕,求他放开。
「怎麽?如果我不在场,你就会去球场找他是吗?」
「我没看过魁地奇,那对我来说很新鲜。」
「魁地奇只是一群想出风头,又没大脑的人在进行的游戏而已!」汤姆依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且越来越用力,指尖陷得越来越深。
「请你放开你的手好吗?我很不舒服…」
「在你遵守约定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做其他事的!」汤姆露齿而笑,强烈的占有慾从他的眼神中倾泄而出。
终於,他放开了我的手。我小心护着红肿的手,脱下表带、玉镯,扭着手腕。
「汤姆,我的心已经很烦乱了,你希望我为你做什麽就直接说吧~不需要语带恐吓…」
「很烦乱?难道底格里没有安慰到你吗?」汤姆一副假慈悲地看着我。
「汤姆…我…不是一个有心事就会到处大苦吐水的人。西追邀请我去看球赛,虽然高兴,但我不见得会去。我觉得我还需要时间调适,因为家里的情况还不是很好。」
「你刚可不是这样对底格里说的。」
「那是因为…我不擅长打开心房…我并没有把我心里的话跟他说…」我红着眼眶。
「那不是你的弱点,那是你的权利。你可以决定要把秘密跟谁分享。」汤姆的眼神渐渐转为柔和。
「我没能遵守你的承诺,我很抱歉,真的!你可以把你的要求再提出来,只是,我可能还需要时间…」我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若你需要我,只要在葛来分多塔放一盏蜡烛,我就会在禁忌森林等你。」
汤姆离去後,我奔回宿舍,忍着泪水,安静地读着书。到了傍晚,我仍坐在书桌前,却读不进一字一行。爷爷的後事办完後,我以为心情会平复。然而,好像还有其他事情,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犹豫了一阵子,决定点起蜡烛,放在葛来分多塔的窗台上。
我穿起大衣,谨慎地往森林里出发。我用魔杖点起光源,小心避开树枝,往深处走去。
「你来了!」汤姆搭着我的肩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些吓着。
「嗯…」
「跟我来吧!」
我跟在汤姆身後,他的步调有些快速,加上森林地形凹凸不平,夜色昏暗,我得稍微小跑步才追得上他。已经过了宵禁时段,我却在外奔波。这是我第一次违规,不是因为什麽紧急事件,而是单纯的心里难过。也许我有感到一丝丝的愧疚,但荣誉心在此显得微不足道。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们来到了森林中的一片小空地。
「就是这里了,没想到你追得上~」汤姆回头看着我窃笑。
「并不容易,尤其现在又是午夜时分。」我停下来稍微喘息,觉得衣服下的我汗流浃背。
「坐吧~」
按着汤姆的指示,我们面对面地坐在了不同的石头上。
「有点黑,汤姆…」
「等我一下。」汤姆站了起来,举着魔杖,朝天空施咒。
这时,天空的乌云慢慢地退散。星光一点一点的浮现,在紫蓝色的夜闪烁着。逐渐地,森林里也不再如此黑暗,反而多了种梦幻,唯美。
「我从未看过那麽美的星空…」我不时地仰望。
「你在伦敦没看过?」
「因为工业污染、光害,空气里总是弥漫着尘埃…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星空是紫色的…」我盯着夜空,欣赏着我从未看过的奇景。
「亲爱的…那是因为你的名字…」汤姆狡猾地笑了笑。
「我的名字?」我不解地看着他。
「没关系,有天你会明白的。你有什麽事情想跟我说吗?」
「没有…只是想出来透气…」
「你可以说出来,我会替你守秘密的。」
「我会掉眼泪的…哈哈!」我假装自在地笑了几声。
「紫儿…」汤姆把手放在我的膝盖上,温柔地按着。
「不需要有所隐瞒…」他继续说道。
「我,还是觉得好难过…」我开始哽咽了起来。
「我知道,而且你憋很久了…不是因为爷爷的离世吧~」
「嗯…不是…是…」泪水涌出,让我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是家人吧…你的父亲…」
「自从爷爷离开,父亲还是一样一蹶不振。之前他还对母亲恶言相向,甚至出手…看到他们这样我很难过…父亲会不会永远处於这种恍惚状态…会不会两人之後就彼此厌恶,然後分离…」
「你父亲的状况,只是暂时的,不要担心。你认为你父亲憎恨你母亲,这是因为你看见的只是外在而已。」
「外在?」我擦了擦眼泪。
「你父亲,只是纯粹想掩盖内心的痛苦。」
「如果想掩盖,他可以找个人哭啊…为什麽…」
「你父亲是个男人,又不是你!」汤姆微微笑了一下「一个男人,不想呈现懦弱的样子,只好转为愤怒,假装刚毅。」
「那他…为何要攻击母亲…」我抽抽噎噎地问着。
「因为,你母亲是他唯一的支柱。你不相信一个人,要如何在他面前展现真实的情绪。就像…你没办法在底格里面前说实话一样…」汤姆拿出面纸替我擦拭泪水。
他继续接着说「若,他真的恨你母亲,你母亲就不会出现在你爷爷的告别式会场。」
「嗯…」
「恕我直言,你父亲是个懦弱的男人,他不坚强。他的玻璃心,因你爷爷而碎满地。他不敢表现出来,然而又无法坚持住,所以,在你们面前就变得疯癫,甚至动粗。唯一,最了解他的,只有你母亲…你想想看,你母亲是不是都一直在你父亲身旁?」
「嗯…对…」
「比起想要留恋感情的人,想割舍感情的人更痛苦。你父亲,需要你母亲。他们不会分离,你就不要担心了~」汤姆温暖的微笑,让我放下了一颗悬在空中的心。
「还有一件事情…」
「怎麽了?」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没有家人…」
「傻瓜,我都没在意了!」汤姆摸着我的脸庞,我的泪水滑进了他的掌心。
「至於…我爽约的事…我应该要找一晚陪你…」
「你现在就在陪我了,不是吗?」
我仰望星空,月色朦胧。夜幕低垂的森林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那俊美的脸孔迷人得无可救药。我多希望时间能为我停摆,让我可以尽情地凝视着他。
这时,他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慢慢地接近我,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他主动上前吻了我的脸庞,我的脖子。我紧张地双手搭着他的肩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缓缓地抚摸着我的腰,纤细的手指渐渐滑到了我的大腿。突然,他的手游移到我裙下,在两腿间徘徊着,我感觉到他想要更深入,便猛然地制止了他。
「嗯…我该回去了…」我从石头上跳了起来。
「紫儿,你不喜欢我吗?」
「你是我朋友,只是我不希望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对我…」我看向汤姆,瞬间,那柔和的眼神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威吓、警告。
「那,你希望我用什麽方式对你?像底格里那样?」汤姆的口吻比柠檬酸上了好几倍,若我再不离开,恐怕会被腐蚀殆尽。
「我真的要离开了!」
「告诉我,底格里都怎麽对你?你们两个在火车包厢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汤姆用力地将我头上的蓝色蝴蝶发夹扯了下来。
「你在做什麽?请你住手!」我想夺回发夹,但已经被他丢到森林深处。
「看到他的脏手摸着你头发,就觉得恶心!」汤姆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汤姆…不要这样…」我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喔…我懂了!里面的睡衣也是为他而穿的,是吗?」汤姆愤怒地扯下我的外套,让我身上只剩下单薄的、深绿的、露肩长版睡衣。
「你够了吗…」我被吓得用双手护着胸。
汤姆的手掌环贴着我的脖子,那锐利的眼神,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我一番。他诡谲的露齿而笑,彷佛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属於他的艺术品。
「你连初吻都献给了底格里是吗?」他将我的脸转向了他,使我恐惧的眼神能够被卷入他那如海啸般的双眸。
「我…我们没有做那种事…」我全身颤抖个不停…
「是吗…」
这时,他的双唇蛮横地贴在了我的唇上。他深层的吸允着,双手如铁链般紧紧地将我和他锁在了一起。动弹不得的我,一时被吓得脑海一片空白。在他强而有力的唇靥下,我的唇缓缓地颤抖着。我想求救,但是他的吻令我窒息。我流下了两行泪水,反覆疑问自己,这究竟是爱还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