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喜欢一个人,似乎也是种浅浅的悲哀。
*
我望着明天要小考的英文单字,却满脑子都是甯子瑞,根本无法静下心来读书。
「喜欢上好朋友,是不会有什麽好结果的……」忽然间,《高岭之花与纯友谊好友》这本书的一句话掠过脑海,我不自觉呢喃。
只要不让对方知道这份心思,一切应该会没事吧?反正就算知晓,大不了变尴尬而已,也不会死人的。
就在我发觉自己喜欢甯子瑞後的几日,和甯子瑞一同等待公车时,他告诉我一件惊人的消息。
「你知道王逸臣喜欢谁吗?」甯子瑞问。
「呃,你?」
「是你。」
闻言,我笑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哦。」
却见甯子瑞的表情没有一丝不正经,「阿伟昨天说溜嘴的。」
阿伟是王逸臣认识多年的朋友,刚才王逸臣就是和他一同回家的。
不知为何,我深深觉得此为「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真谛──他喜欢我,我却喜欢另一个他。
那另一个他又喜欢谁呢?
我转过头望着甯子瑞,什麽也想不出来。
隔日一早,万事似乎一如往昔,毫无变化,但下课时,发生一些令我感到颇尴尬的事情。
当我正要走到教室後方拿考卷时,甯子瑞突然撞我,重心不平衡下我也撞到了一旁的王逸臣,「抱歉。」我说。
接着,我蹙眉看向前方的甯子瑞,「你干嘛?」
「拥抱佳人呢。」甯子瑞夸张道。
「百年好合,恭喜发财哈哈哈。」站在甯子瑞身旁的洪昕瑜跟着说。
看见她的反应,我瞬间明白──她也知道王逸臣喜欢我。
但我当下的想法并不是甯子瑞是个超级大嘴巴,而是──原来他和洪昕瑜如此要好?
「你们真的无聊。」我收回视线,不再理会他们。
那天放学时间,王逸臣有事先走,当我书包整理完毕准备离开时,我下意识往甯子瑞身影的方向一瞧,不看还好,一看我差点吐血身亡──甯子瑞竟然在洪昕瑜的座位旁等她收书包!
我又一阵鼻酸,毕竟平常甯子瑞和王逸臣会等我,多半是後者的耐心,前者往往想赶快回家,而现在,甯子瑞却在等待另一个人?说实在,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能怎样?
此时,通讯软体的通知声响起,我滑开手机萤幕,就见到甯子瑞传来一则讯息:「还不去和王逸臣一起回家。」
甯子瑞王八蛋!
我不爽的关闭萤幕──这是我首度已读不回!
虽然我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很喜欢王逸臣,但一想到他喜欢我这件事我内心就会有点疙瘩,甚至开始避免单独说话、相处,这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不再喜欢甯子瑞的时候才解除。
也因发现知道朋友喜欢自己时会产生逃避的想法,我更加克制自己的心意,以免被甯子瑞发现最後朋友也当不成。
当天晚上,原本名为「三人行不一定有我师」的群组已更名为「飞机控、贴纸控和读书控」。
真是够冗长的,怯!
洪昕瑜是个贴纸控,她的桌垫上贴满了贴纸,我深刻怀疑那个桌垫已经濒临报废状态──桌垫凹凸不平是要怎麽写考卷?
群组的聊天比先前还多,但由於我不是非常欣喜某女的加入,因此各外觉得群组很吵,手指一点,特意关起提醒。
多半是书读到一个段落後才回几个字,不像先前那样勤奋。
倏忽,通讯软体叮咚一声。
我不是已经关起通知了吗?我困惑地一瞧,随後不禁瞪大双眼。
哇赛,竟然是甯子瑞的私讯!
当下,我像颗瞬间通电的灯泡,立刻抛下手中书籍,兴冲冲地点开对话。
是一堆很没有意义的「哦哦哦哦哦哦」,多到稍早他在教室传的讯息都看不见了。
「……」我很无言地回,但甯子瑞可能是脑残吧,就一直「哦」的很开心。
不过也是从这天起,我们开始频繁聊天,听他说一堆关於飞机的型号、零件等等,甚至谈到以往不曾说过的事情。
例如某次谈到甯子瑞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血液出了问题,他很怕自己归西。
我的天,他怎麽那麽可怜啊!我当然不敢这麽跟他说,不然他想不开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有控制好应该就不会啦。」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病……
还有说到对「消失」这件事的想法。
甯子瑞害怕自己在世界一点都不重要,消失了根本没人记得;而我则是恐惧会不会哪一天我所珍视的人事物都会消失,只剩我一人。
「把握当下啊!」甯子瑞这麽回我。
「那你放心,我会记得你的。」我如此答道。
「谢谢啦!」
看见这几个字,手机这头的我嘴角微微勾起,即使已经凌晨一两点、身体疲倦不堪,在精神上我还是觉得很满足。
好吧,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洪昕瑜加入群组反而促成我和甯子瑞的频繁谈天,总归来说还算不错。
但不好意思,我对洪昕瑜依旧有偏见。
至於放下对洪昕瑜的介意,要等到园游会前夕在班导旁说着自己愿望的时候。
「我要嫁给老外。」洪昕瑜和张心涵两个好朋友异口同声地回覆,班导一脸「没救了」的表情。
「我的梦想是当作家!」我举起我的笔记本开心地回应。
看看我,多有建设性的言语。
「那你出书的话,我一定会买!」
闻言,我有些诧异地望向发言的洪昕瑜,只见她的表情是如此的真诚。
不得不说她人真的很好,但我却因甯子瑞和王逸臣的关系对她颇有意见,我实在太没风度了。
而且,她是第一个支持我写作的人……我望着她,浅浅一笑:「谢谢你。」
「因为很好奇学霸的脑袋在想什麽啊!」洪昕瑜一脸认真地说。
我忍俊不禁,语带笑意:「什麽理由啊。」
就这样,我心中放下了对她的芥蒂,但每当她和甯子瑞有说有笑时,我的心情还是有一抹酸楚存在。
明明不想产生,却也无法停止,这大概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悲哀吧。
第一次段考结束,七年级户外教学接踵而来,我、洪昕瑜、庄沂亭、张心涵和周晓妤去游乐园的当天同一组。
原本分组时,甯子瑞和王逸臣有问我要不要一组,结果我来不及回应,便被庄沂亭拉走,唉,虽然没有不好,但终究有点失落。
那天下起毛毛雨就算了,周晓妤的眼镜甚至在玩完第一个游乐设施时离奇消失!
对此,我实在不知该说什麽。
待中午时,因为外头依旧下雨,室内餐厅人山人海、一位难求。
「我去绕绕,看有没有位子。」我对她们搁下话,迳自在室内餐厅逡巡,而甯子瑞他们那组大概早早就来用餐,占了不小的桌子。
「好好哦,有位子。」我羡慕地说。
「十一点来,一个人都没有。」甯子瑞耸耸肩说。
唉,我刚刚就跟洪昕瑜说早点来吃,就不听。
恰巧,有一群人离席,我便坐下,正欲打电话给外头的人说可以进来时,其他学校的两个不知男生也在我面前就坐。
「那个……是我先来的。」我礼貌性开口,但两个男生可能失聪,一副没听到的样子,甚至朝他们的同学招手。
我很傻眼,也很错愕,但基於学务处说不可和他校人士有冲突的理由下,我起身离开。
而当绕回原本甯子瑞那桌时,他们已经离席,座位也早已被占去。
却在接触到湿漉漉的铁椅上时,我蓦然泪崩。
「有人欺负你?」见状,庄沂亭似乎有点被我吓到。
我摇摇头,却止不住泪水。
「没位子没关系啦,反正我们有穿雨衣也有带雨伞啊。」庄沂亭安慰我,并从背包中拿出两碗泡面,「喏,一个给你。」
其实我知道我哭的原因不只是被别人抢走位子,甚至有对於今天的不满等等,可这些事一遇见庄沂亭,似乎都没什麽特别令人在意的点了。
为了煮五碗泡面,张心涵和周晓妤拿着水壶进餐厅取热水,但第五次时却空手而归。
「没有水了?」洪昕瑜问。
周晓妤一脸哀怨地回:「那个人问我们是不是要泡泡面,然後就不给我们了……」
闻言,庄沂亭抽走水壶,却满载而归。
「哇赛,你怎麽拿到的?」张心涵惊奇地问。
「我跟她说我要泡茶,她就给了。」
等待泡面可食用时,庄沂亭突然想吃鸡排,我便陪她走到另一区排队买,人超多的。
十分钟过後,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是甯子瑞打来的。
「你再不回来泡面要被吃完了!」
「很香耶!」
「肉是我的!」
电话那头很是吵杂,一群人的声音交错在其中,我愣了一下,大吼:「不准吃!」然後立刻挂掉电话,以期盼的眼神望向庄姊。
「……不买就是了。」
结果那群人非常混帐,吃了一碗泡面,我和庄姊只好共吃一碗,而雨也恰巧停了。
「你们等一下要去哪?」王逸臣问。
「随便吧。」洪昕瑜说。
我们两组便共行一段路,途中,亮亮还央求我帮他拿雨伞。
「帮一下嘛!」
没想到亮亮的雨伞直到两组分开行动後依旧在我手中……
「我们去做棉花糖啦!」张心涵一见到自助式的棉花糖机,瞬间双眼发亮。
机器开始转动、糖粉不断飘出,待我发现时,亮亮的雨伞内侧沾满了粉红色糖粉,哈哈,反正又不是我的雨伞,谁叫他要我帮他拿呢。
後来,我们这组去玩大怒神和碰碰车,我就是在旁边顾包包的那个。
全校要集合前,天空倏忽飘起毛毛细雨,我当下没多想,立即将亮亮的雨伞打开拿来挡雨,然後就悲剧了。
「你的头发怎麽粉粉的?」甯子瑞边说,边从我发际间捏出一粒粉色不明物体。
我定神一看,瞬间把雨伞往地板一扔,大骂:「靠,我忘了有棉花糖!」
亮亮和甯子瑞笑到不行。
本来要整别人,结果整到了自己……我光把一堆粉色糖粉从头发上一一挑掉,就花了我至少三十分钟!
这天过後,我越来越喜欢庄沂亭;这天过後,张心涵多了个绰号叫犀牛。
名字起源於我们班导。根据甯子瑞口述,他们那组在园区逮到班导後,便随着他坐游园车,途中经过动物区时,班导指着犀牛惊讶地说:「怎麽有那麽多张心涵呢?」
班导实在是太过份了……(但很中肯,哈哈)。
第二次段考结束,迎接来富有经济利益的活动──园游会!
先说一下,我们班不走民主共和,而是走君主独裁,也因此,我们班是到园游会前一天才知晓自己要卖冰淇淋和炒饭。
不过这样不是很好吗?班导都替我们准备好了!
当天,我和甯子瑞在教室玩了一日。
我俩闲到捏纸球、往资源回收桶丢,以训练投球准确度。
而隔年的园游会,我们甚至在抢一瓶沙士喝!真是幼稚到不行!
「欸,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耶。」在我们把沙士灌完後,甯子瑞拍了拍我肩头。
「什麽事?」
「那瓶沙士,是谁的?」
「不是你的吗?」我傻傻地反问,喂,别吓我,我就是看见你在喝才和你抢的耶。
「我看它放在桌上就拿来喝了啊!」
「……」靠,我竟然喝下不知名人士留下的饮料!甯子瑞你可以去撞墙了!
两年的园游会我和甯子瑞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唉,真不知该说什麽了。
八年级开学我们换了座位,连带着友谊关系也跟着有些微改变。
甯子瑞坐在我右手边,我心里超爽的!就跟中了乐透头奖一样(虽然我没中过,但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而我身後的人叫做吴纯安,说实在的,他的名字总会让我想到《少年小树之歌》里面提到的鹌鹑鸟。
某天,我终於忍不住回头问他:「请问我可以叫你鹌鹑吗?」
吴纯安愣住,大概没料到会有人这麽问吧。
「呃,可以啊。」
得到允许後,我叫他鹌鹑叫的非常顺口。
又某天,鹌鹑午餐时拿出橘子,还将橘子剥成一瓣一瓣後问我和甯子瑞要不要吃。
要知道,我是有偶像包袱,不能显得太爱吃,我深痛抉择两秒後才接过橘子,而也是这瓣橘子,开启了鹌鹑、甯子瑞和我之间的友谊。
你看看古时有金兰(酱油)之交,那我们可以算是「橘子之交」吧?很久後我这麽跟他们说时,鹌鹑和甯子瑞一脸鄙视地回:「谁跟你橘子之交啊!」
好吧,不承认就算了。
再回到刚开始熟稔的时候。
午餐每每吃完水果或饼乾总会有垃圾,刚开始不是很熟时,鹌鹑都自己去丢,也忘了发生了什麽事,总之我们开始猜拳,输的人丢。
「靠,我已经连输三天了耶!」甯子瑞一脸哀痛地说,「不然这样好了,我多猜几次啦,把这个礼拜的都猜完。」
「剪刀、石头、布!」
後来,我对猜拳这事稍做研究,发现只要不特别注意,大家出拳的顺序每次都会一样,於是,我无聊到和全班同学猜拳,然後把他们的出拳顺序写在纸上。
天啊!怎麽会有像我这麽聪慧的人呢?
可惜好景不常,甯子瑞和鹌鹑提议要改以投票的方式决定,因为这样很公平。
屁啦!所谓的「投票」根本是多数暴力!
他们俩总是联手投票给我,除非那天其中一个人做了让对方不爽的事,才会有翻盘的机会。
於是,淦,我连丢一周的垃圾。
为此,我心怀不满地把巧克力包装纸往鹌鹑书包一扔,丢了好几天後,那迟钝的孩子才发现,他平常大概很少开书包吧。
结果,某天地理课上到一半,我感觉有人在我背後搞小动作,我伸手往外套後方一摸时,异样的触感让我愣了愣。
怎麽滑滑的?我立刻扭头看,发现外套上全部都是胶带!
「喂!吴纯安!」我抬眼瞪向鹌鹑,口无遮拦地骂道,也不顾现在是上课时间。
「燕苡曦你干嘛?」我最爱的地理老师风风火火走过来。
我面露委屈,马上举手告状:「老师~吴纯安在我背上贴满胶带!」
地理老师边念课本,边替我将胶带从外套上撕下,并大力回贴在鹌鹑背上,「碰碰碰」的声响让我差点以为吴纯安要被拍死了,不过……真是大快人心啊!
「北宋末年的靖康之祸,当时金国对开封做的事情,就跟日本屠杀南京是一样的,而且还更久。」国文老师边写黑板边说。
唉!国文和历史还真不分家,明明上国文还要顺便上历史……
老师又约略提了下宋钦宗和宋徽宗皆被俘虏,然後宫眷被安置在金人的浣衣局,名义上是洗衣服,但如果金人有钱,也可以玩弄那些宫眷,而且每个人的价码都不同……简单来说,就是军中乐园。
明明是如此苍凉、悲怆之感,我心中的小恶魔却在此刻复活。
燃烧吧!腐女之魂!
我举手发问:「老师,那钦宗和徽宗也有价码吗?」
「嗯,有啊……」国文老师那时还很认真的写黑板,下一刻才发不对劲:「不对啦!钦宗徽宗没有啦!」
我失望了一瞬。
「你是希望菊花朵朵开喔!」甯子瑞白了我一眼。
老师继续讲古:「……当时的名妓李师师最後选择吞『ㄐㄧㄣ』自杀。」故事完毕。
原本脑袋昏沉沉的游宏恩瞬间清醒,非常不解地问:「吞精自杀?那AV女优不就全都死光了吗?」
全班一阵狂笑,国文老师则是又气又笑地说:「是吞黄金!」
「哦~说清楚嘛!」
说实在的,我真心觉得若学校有个色情程度排行榜,我们班说自己是第二也绝对没有班级敢称第一!
国文的女优事件只是「小巫」,「大巫」则发生在午餐时光。
「喔耶!今天有炼乳。」王逸臣最早去盛饭,并开心地将炼乳挤在银丝卷面包上面,还嚷嚷着若炼乳有剩他要带回家吃。
「你有病喔。」一向和王逸臣挤在同一张椅子上的甯子瑞对於他的言语翻了个白眼。
待大家都盛过一轮後,王逸臣非常开心的再去拿银丝卷面包,而一群包含甯子瑞在内的「好同学」很「好心」的帮他放在盘子上的面包挤上一大堆炼乳。
重点是,甯子瑞还非常恶心的将银丝卷划出一条缝细……
「喷好多。」鹌鹑在旁边不停地笑。
「你们很色情欸!」周晓妤一脸嫌恶地望着一群早已癫狂的男生们。
咳,他们是挤了不少炼乳在缝中。
王逸臣吃到双手都沾满白白又黏稠的……炼乳,对,就是炼乳。
被他们这麽一玩弄食物,害我蓦然咽不下盘子上的银丝卷。
「喂!你每天都用我的卫生纸就饱啦!」当王逸臣吃完,又抽走甯子瑞带过来的卫生纸时,後者不满的大叫。
「别忘了你也是挤炼乳的其中一个人。」王逸臣不理甯子瑞的哀号,直接抽了两张卫生纸,开始仔细擦拭他布满白白炼乳的铁盘。
我倒觉得现在带有乳黄色的卫生纸才更色……
「哇!王逸臣很会喔、很多哦!」何焱整脸表情丰富,最後抛下一句炸弹话:「吃的『津津』有味~」
全班一半的人瞬间爆笑出来,我还因此被汤呛到。
一年後,也发生如同这般的事件。
那时是在试模拟前一天,班导说要给全班每人一封信。
「老师你印了吗?」我问,因为我超想看老师会写什麽。
蓦然间,全班狂笑,我这才意识到我说的话有多麽引人遐思,但重点是──同学们都思想龌龊!不然怎麽会想到「硬」了嘛!
而班导的回答让好不容易停止的笑声再次充斥教室──「还没打好。」
什麽东西还没打好!说清楚啊!不然同学们会想歪的……
只能说,对我们班而言,真是凡事皆可歪,不歪不开心。
脏脏班级,好孩子别懂太多……呜呜呜,我已被同学污化心灵了。
回到八年级,我脑中自动选自系统对津津有味四字一直误选成精神的「精」!
我看我还是赶快去洗碗,以冷冰冰的水来降低精虫的活力……不对,我又没有精虫,我在说什麽鬼啊。
正当我要去拿小苏打粉来洗碗时,坐在柜子旁的甯子瑞用脚挡住我的置物柜,就是不想让我拿到我的碳酸氢钠宝贝。
有些人就是吃饱太闲……还真的是吃饱。
「借过。」第一声,我很有礼貌地说。
「你说什麽?」甯子瑞故作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借过。」第二声,我依旧面带微笑。
瞧!我脾气多好。
「蛤?」甯子瑞露出一个超无辜的神情,状似不知我在说啥。
「先生,可否移开您的贵脚?」第三声,三读通过!
我笑容满面,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小腿上踩,当然我这人天性善良,只有用右脚踩而已。
甯子瑞也回我一个超深酒窝的灿笑,继续抵抗。
是怎样?这人真不亏是小受受,真是越压越爽是不是!
有病!还病的不清!
在我将两只脚都踩上後,甯子瑞才乖巧地让开,唉,被虐的性格谁也就不了呀。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报复我,待我洗完碗筷回座位时,甯子瑞正好将HiChew的糖果包装纸往我身上丢,好死不死丢到了一个尴尬的部位──胸部,手指还有轻微擦过。
「吼哦~乱丢垃圾。」鹌鹑在一旁说道。
淦,这是重点吗?
我灿笑地对甯子瑞说:「你知道吗?你这叫做性、骚、扰。」
「碰地板是性骚扰?」他一脸讶异地回:「我头一次知道。」
我努力克制额头上快要爆掉的青筋,依然笑容满面。「女生的胸部就算很小,也是胸部。若碰到了,就是性骚扰。」
「你就是碰了燕苡曦的海沟咩。」鹌鹑此刻才有正常人的回应,虽然也没有很正常。
「那我已经搁浅了。」甯子瑞说完,两人就在那边狂笑……好啦,就连我也笑了。
搁浅,那三毁啊!
之後我还是说了身为女主角该有的话:「我的胸部没有说是平的,好嘛?」
「就跟橘子一样大。」鹌鹑大大认真地说。
就在我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吸毒,还是该去配一副眼镜时,他又补充说明:「金桔也是橘子的一种。」
鹌鹑用食指与拇指比出了两公分的长度,以增加说服力。
「至少还是凸的。」我赶紧自我安慰,这样总比地板好一点。
「你有看过被压烂的金桔吗?」
闻言,我突然思考起是要吃鸟蛋串还是烤鹌鹑肉来吃。
「快去打扫!」此时,身为卫生股长的王逸臣刚好过来我们这里,立刻赶人去打扫,才结束这段北七的对话。
午休时,我深深觉得可以吃二合一的鹌鹑蛋串烧。
下午国文课正在检讨回家作业,但因为这个不算成绩再加上我没空,最後五题选择题我直接用猜的,答对率当然挺「高」。
「阅读题组一到五,AADBC。」老师才该念完选项,位子换到我右前方的甯子瑞瞬间回头看我,用嘴型说:「很棒、很棒。」还无声的拍手,那样子颇是欠揍。
接着,身後的王逸臣也用笔点了点我右肩。回头只见他边叹气边摇头:「你这边五题只对一题,真的是齁……」
「我就跟你说过我阅读题组是用猜的啊。」我驳斥他们的说法。
「没听到。」两人异口同声地回我。
然後甯子瑞更加没人品地说:「因为你说话的时候只到我脖子这里,耳朵听不见。」似乎怕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高,甚至用手刀的部分朝自己颈部敲好几下。
「真的。」王逸臣附和。
我压抑住情绪。「那你们以後可以蹲下来跟我说话啊!」
「太远了。」我身後的王逸臣还嫌弃地说!
「哇,你们两个人跟我借还这样,那麽以後就不要跟我借啊!」我冷哼声,而甯子瑞大概是嫌我的脾气太好,继续将手放在耳後,加油添醋地回应:「你说什麽?听不到~」
算了,我不跟潜能开发班的学生计较。
下课时,甯子瑞将刚改好的国文考卷丢到我桌上,楚楚可怜地望着我:「帮我圈一下要订正的题目啦,都是鹌鹑那个北七改太慢害我没圈到……」
我故作困惑地望着他,「咦?你说什麽我都没听到耶。」
「……」甯子瑞无语了一瞬间,下一刻马上蹲跪在我桌旁,哀求道:「拜托帮我圈一下啦!」
「嗯。」
活该,谁叫刚才要讽刺我的身高啊,哼!
说到国文作业,就不得不提一下升上八年级的国文课,老师对学生真的很好,只要作业写得好、考试分数高就能集点,而点数又能换食物、小说,大家还挺喜欢她的。
某次,国文老师心有戚戚焉地道:「所以呀,学海无崖」
甯子瑞秒接:「回头是岸。」
全班一瞬间爆笑,还有人因此被水呛到。
那个被呛到的人就是我。
「学海无崖,回头是岸」这句太经典了吧!
而国文课的经典还不只如此。
又某次,国文老师为了配合《再别康桥》这课,特别找了「人间四月天」这出年代久远电视剧,放一小段给我们看。
模糊影片中的徐志摩,正与林徽音对戏。
「你来了,就别走……走了,就别想再见到我。」多情才子一脸受伤的说,「你以为你拉锯子,拉扯的是什麽?是我……肉做的心啊!」
听到最後一句,午餐吃到一半,全班有十分之九的人喷饭,另外十分之一的人是因为正在聊天没听到。
我优雅地拿出卫生纸擦拭桌面和嘴角,却止不住嘴角的抽搐。
是我肉做的心啊!
想起这句话,我又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
下午上历史课时,周晓妤和鹌鹑不知道又发生什麽事,开始互相嘴炮起来。
「丑人别说话!」周晓妤不客气地指着鹌鹑。
鹌鹑摀着左胸,一脸无法承受地说:「你伤得是……我肉做的心啊!」
靠!他是「徐自摸」上身喔!
我们一些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啧,安静。」历史老师拿着粉笔指向周晓妤和鹌鹑,他们才安静下来。
总之,徐志摩的那句话,成了班级经典话语之一。
对了,八年级上学期最重要的活动大概就是隔宿露营吧。
距离当时实在有点久了,若不是有写下纪录,我大概早就忘光了吧,但也因此废话琐碎的事情有点多。
第一天一早,我们穿着迷彩服在学校集合,结果有白痴忘记带班服(也就是第二天要换洗的衣物),班导超级生气,但最後还是叫家长送来。
我在游览车上和庄姊坐隔壁,我们班的领队瑷琳还教我们如何打平结与双结,并发下写着各种分组的贴纸──我好死不死是活动一组的组长兼夜寝组的副组长。
队呼超多种的,我就不一一赘述。
当我们到了集合场,开始被第三中队的中队长训练。我的天,周围热翻天,还要一直喊、一直吼,我猜我大概快虚脱了。
共同训练与开幕典礼结束後我们去搭帐篷,结果我们这组完全不会用,中队长边帮我们用边念,冗长程度和辅导老师有得比。
午餐时间,每个人一个便当,说什麽零厨余,所以我将我讨厌吃的三色豆全部吃下,结果大家倒了一大堆……唉,世界专门骗像我这样乖巧的学生。
而後是分站训练。我们班和体育班一起行动,把体育班的男生当作男神看待的洪昕瑜女生们简直乐翻了。
直到野炊时间,身为小队长的在下要先去领配给,并大略整理。当开始煮东西後,我就只是在洗食材和锅碗瓢盆,因为近来有恐龙男(简称恐男)称号的王逸臣害怕我先前综合课的惨剧再度发生,丝毫不敢让我碰到菜刀和斧头,唉,真是太过分了。
傍晚的营火晚会,就是脚一直跳、手一直举、嘴一直喊!我的声音开始嘶哑。
晚上睡帐篷时,张心涵一直在翻包包、我又一直流汗,根本很难睡,诚心建议不要去睡帐篷,会疯掉的。
第二天我五点多醒来,不是因为睡饱,而是因为别的帐篷被骂!超大声的!
「还没六点二十分出什麽帐篷!?」
「讲什麽话,三秒内出来!」
你他妈骂人可不可以小声一点?本人我还要睡觉啊!
上午六点二十分集合场广播起床,陈莛语东西收超久!还好收帐篷我们还蛮快的,不然肯定被骂。
上午七点全体集合,话说第一中队很奇怪,每次都最早集合完毕、水瓶都不会不见、餐具都会记得带!
接着是晨操,又是一直跳一直喊……我好饿啊!
而後我们到了餐厅,这是来这里第一次吹冷气!结果大家话就变多了,先罚站後坐下还是继续讲。
「我不要吃稀饭。」王逸臣见我要盛稀饭时,突然出声。
「哦,干嘛跟我讲?我要盛我自己的好吗?」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想太多了,我怎麽可能会帮忙别人啊。
啊对了,甯子瑞喝豆浆喝到一半呛到,满口豆浆喷了出来,超恶烂的。
再来又是分站课程,印象最深刻的是名为「伪装」的课程,关主要我们拿木炭在柏油路上抹来抹去并加水,最後涂在脸上,我当下有些错愕,牙一咬,还是涂了。
午餐是烤肉,我的功能依旧只有洗碗盘和吃,但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吃完,我顺手将烤到一半的东西丢到小组垃圾纸箱,被瑷琳提醒後才想起要分类……我的天啊!
我默默地将一堆食物捡起来,拿着厨余袋的张耀耘一开始看我用那麽慢要帮忙捡,结果马上弹起来,大吼:「靠,好烫喔!」
「不然你以为我会用那麽久?」我白了他一眼,继续捡。
要走回游览车的途中经过水池时,甯子瑞看了我身旁的雕像,说:「欸,你和那个白色雕像相似度很高哦!」
我侧头看向凹凸有致容貌精致的雕像,实在听不出他是褒是贬。
而後,甯子瑞又补了一句:「啊,不过胸前大小有差。」
「哦对,你的胸部真小。」我白了他一眼。
他扬起眉毛,「我的是小,但跟你的没差多少。」
淦。
我用力瞪着甯子瑞,「我都还没跟你算帐,你还有种乱讲话。」
刚刚甯子瑞看我背包拉链没拉紧,佛心来着想帮我拉,结果他拉到吊饰,然後吊饰就被「五马分屍」了,他简直是手残的代言人。
不过看在昨天我被叫去集合,他还帮我拿背包,我就不那麽计较了。
很热、很累却印象深刻的国中隔宿露营,完整落幕。
时间倏忽到了年底,眼见跨年即将到来,我超想约甯子瑞出去的,於是我鼓起勇气在前一天传LINE问他。
「你要不要去跨年?」
甯子瑞秒回:「是去被蚊子叮喔。」
「……」我瞬间无言,好吧,我被打枪了。
跨年当晚我和国小同学璇璇见面时,我和她玩了以前常玩的游戏:打电话。
游戏规则很简单,游戏者猜拳,输的人要交出手机,剩下的人可以随机要输者打电话给一个人,只要在手机通讯录里的都行。
我也私心希望可以藉此打给甯子瑞,结果真的打给他时,我一整个语无伦次,然後就挂电话了……我承认我真的很胆小,但我还是打了不少次,最後一次他连接都不接。
跨年隔天,我决定用LINE和他道歉,毕竟一直去烦人家。
「昨天对不起……」
「冲杀?」甯子瑞似乎感到莫名其妙。
「呃,我昨天打了两通电话。」我小心翼翼地回。
「哇抄!是你喔!」
「对……」
「我把他设成黑名单欸。」甯子瑞沉默了一下才回应。
「……」好吧,我实在很难过──他的号码在我手机是我的最爱,我的号码在他手机是黑名单。
「而且是三通不是两通。」甯子瑞纠正我。
「喔,我只算你有接到的。」
「啊你是打赌输罗?」
「是猜拳。」
「啊干都打给我就饱啦!上次也是……」甯子瑞好像很不高兴,上次我在阪急百货玩这个游戏时,也有打给他。
「有打给洪昕瑜。」我狡辩。
「你跟你妈猜拳喔。」
「是跟国小同学。」
「无聊。最讨厌这种人了。」
我顿时愣住,原来昨天觉得很有趣的事情,在其他人眼里可不这麽认为,「对不起……」
之後我马上将网路关掉,陷入了沉思和恐惧之中。
你会不会讨厌我啊?我好想问他,好想。
而且既然将我从孤单拔了出来,就别再将我推回去,好吗?
许久,我再次连上网路。
「你会讨厌我吗……」
我将灯熄了,躲进棉被中。
当LINE响起时,也没有勇气打开了。
好,害怕。
害怕。
怕。
我在被窝里哭了出来,不知为何。
好在甯子瑞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很烦而已。
谢天谢地啊!
八年级寒假结业式当天一早本班大扫除──用洗衣粉刷地板,有人脱鞋有人穿鞋,而我本身很讨厌脱鞋,也就没脱了。
结果甯子瑞和王逸臣真他妈很故意,竟然把水扫进笨斗後,对着我的布鞋由上往下倒。
「啊,还是湿了呀!」甯子瑞一脸惊讶地说。
啊个鬼,不就是你做的好事吗?
後来结业式,甯子瑞很好心地帮我拿一大袋课本。
「吼哦,好好哦!」
「好闪!」
同学们在那边起哄。
好屁呀!布鞋湿透的感觉让人很想骂脏话──是的,甯子瑞其实只是在赔刚刚的罪罢了。
「赔罪。」下楼时,甯子瑞走到我身旁说了这两个字,就和我猜测的一样,但由他说出来口中说出来,我内心还是感到浓厚的落空。
理智上知道是赔罪,但情感上还是想当作「他想帮我」。
「我知道。」我轻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或许就是因为喜欢,便擅自把渴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然後又得到失望。
他沉默了,而我也是。
平常我们之间很少会不说话,但不知为何,我现在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啊,好久没有这样多愁善感了。
但要升上九年级的那次结业式,我因为要去加强班集合,懒的回班级拿书籍时,甯子瑞仍帮我搬下楼……有时,我真的搞不太清楚,他对我的好是因为我是他的好朋友还是因为他和我有同样的感情。
可不论如何,饭依旧要吃。
中午放学时,我和甯子瑞、王逸臣预定到附近的某绿色招牌连锁火锅店吃中餐(虽然八上多半提到鹌鹑,但我、甯子瑞及王逸臣依旧是超好的朋友哦)。
结果,我们到了某绿色招牌连锁便利商店吃中餐。
「等等,不是说要去『石三锅』?怎麽到了『半家』?」我超级傻眼。
「吼,太远了啦!」王逸臣回。
「听你在屁!要不是你们一直直走、不右转,我们早就到了,好吗?」我忍不翻了个白眼,况且石三锅离我家比较近啊!
「不然你去吃。」甯子瑞开口,「然後我们在这里等你。」
「……」我很无言,如果这样,我干嘛还要跟你们出来吃啊!!
算了,省钱省钱。
接下来寒假实在没什麽东西讲,请容许我快转至八年级下学期。此次,我们管乐团头一次以市赛特优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全国赛。
早上出门时,我才想起今天要缴交乐团团练的晚餐费用(因为比赛前晚上都要加练)。
「爸,借我四百元好不好?」我吃着菠萝面包问。
爸想也没想就回我:「没钱。」
「屁!」我白了他一眼,不买他的可怜帐,如果他这样叫没钱,我可以称为负债了。
「喔,你要干嘛?」他蹙额反问。
「乐团的餐费。」我简单答道,「拜托啦!因为我忘记跟妈拿钱……」
「好啦。」在等红灯时,爸就从皮夹掏出五百给我,「喏!」
没办法,老爸「穷」到只有梅花鹿(五百)、黑长尾雉(一千)和樱花钩吻鲑(两千)。
「谢啦!」
当天晚上,电视看到一半的老爸突然转头望向我:「等一下,曦子你还欠我五百!想诓我?没门!」
「咦?我以为你跟妈拿了,你自己跟妈咪拿就好啦!」我辩解几句,却引起妈的注意。
只见妈从小说中抬起头,对父亲灿烂一笑:「我记得上礼拜买五条菸的钱好像还没给……」
「算了、算了!」爸赶紧打断妈的话,「不拿了、不拿了。」
「哈哈哈!」我在一旁捧腹大笑。
就在妈走回房间後,爸爸一脸哀怨地望向我:「早知道早上就不借你了……」
我笑得更是开怀,腹部超酸的。
今日家庭教我的事:别借钱给他人。
有时我真的觉得,人类真是个很奇怪的物种。
当有人开玩笑地说:「你长得好丑。」
若你很激动的否认,他会更加的戏弄你。
但如果你只是冷冷的瞧他一眼,他反而会马上说:「对不起!」
还有一种状况。
假如你跟别人借笔芯,他半打趣地说:「要还喔~」
你很傻眼地回应:「小气欸!」
他就会说不借你诸如此类的话。
但反过来,你只很正经地回答:「嗯,好。我明天还你。」
他却会很紧张的跟你说:「开玩笑的啦!」
你说,人类是不是很奇怪?
我这麽和甯子瑞说时,他回我:「会想这种问题的人才奇怪吧!」
「哪有啊!」边说时,我就「不小心」打到他的腰,他瞬间笑出来,没办法,甯子瑞超怕痒。
回应我的是午休时餐盖离奇消失。
「你拿的对不对?」我立刻冲到甯子瑞身旁,瞪着他。
「我不知道。」甯子瑞摇头,却一直笑,和白痴同一个等级的。
我不是很相信,但苦无证据……况且,甯子瑞这人很不会说谎,他只要说谎就会一直笑。
当餐车推进来时,他就把餐盖丢还给我。
「还说不是你……」我翻了个白眼。
「我是刚好看到。」甯子瑞一脸我在冤枉他的受伤神情。
「那你怎麽知道是我的?」我反问。
「上面不是有两张粉红色的姓名贴。」甯子瑞理所当然说道。
闻言,我笑得更为灿烂,「可是上面根本没有名字……」
「啊!穿帮了。忘记打草稿。」甯子瑞懊恼地说。
「脑残。」我抬头望着他,又忍不住翻了白眼。
与此同时,我突然发现甯子瑞高我好多了,明明七年级时比我矮啊。
「甯子瑞,你是不是长高很多啊?」
「嗯,这个寒假长高了十公分吧。」
我很绝望……别人一个寒假长高十公分,我是两个寒暑假长了不到两公分。
「好吧,那或许我比你轻了。」毕竟长高需要体重嘛!
「没有。」甯子瑞淡定地说。
「你又知道!」
「因为你脸变圆了。」
我孤单寂寞觉得冷。
不过想到身高之事,我还是很郁闷,「唉,不知道还会不会长高……」
甯子瑞看了我一眼,「你长太高配上可爱的脸会很奇怪。」
我愣了一下,才理解他说的话──你很可爱,长太高不适合。
哎呀,想称赞我就直说嘛!我不会笑你太诚实的!
即使女孩总是一脸不在意外表的孤傲表情,但还是别忘了称赞她,记住:每个女生都喜欢被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