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床单上,俩人赤裸的交缠着。
洞房花烛下,他今天占有着的,是他往後余生的妻。
仲夏夜里的闷热,黏腻了一整个夜。
他们第一次行房时,秦沐春问道:
「第一次吗?」
萧淑惠没有回答,而她的表情在秦沐春眼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以吗?」他又问。
萧淑惠点点头,不敢再看他。
可当他完整的进入了她的身时,她突然後悔了,那奇异的快感太过於强烈,那像是会让人成瘾的烈药,入口时无色无味,却在一一细品後被那强烈的後劲推翻,毒素飞快地蔓延,麻痹了四肢和脏器,整个身体似乎都变成了一张巨大而贪婪的嘴,一张一吐不知羞耻的吸吮着、渴求着他的给予。
那一夜旖旎以後,她已不论身心都给了他。
那样的倾尽一切,令她心慌。
该给的都给了,对於秦沐春而言,她还有何价值?
秦沐春就躺在她身後,也不知道睡了没。
萧淑惠满脑子胡思乱想,却忽然从背後被抱了满怀,秦沐春的声音低低的,伴随着热气吐在耳边:
「我特别开心。」他话语里因难以言喻的兴奋而颤抖着:
「你把自己全部都给了我…萧淑惠,我会好好珍惜的。」
洞房里那满室激情过後,她满腹感慨躺在他胸膛上:
「秦沐春,谢谢你在茫茫人海找到这麽平凡的我。」
「…」
「秦沐春?」萧淑惠又喊了他一次,她抬起脸,心想他今晚喝了不少,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可秦沐春没睡,只是看着她。萧淑惠懂了,她哈哈大笑,往他肩上揍了一拳,与动作相反着,她的声音如同蜜糖那般的甜:
「老公!」
「嗯!在呢。」
他就像那春风徐徐,在他带笑的眼里,萧淑惠看见了爱情的甜蜜。
几年以後,台北市里已全然看不见三轮车的踪迹,那些三轮车,在中正堂前被一一拆除。
每个师傅都拿到了政府的补助款三千元,整个台北市里五千多个三轮车师傅,如今却是一个也没有。
萧淑惠依旧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三轮车终究成为时代的眼泪,而在它辉煌的岁月里,萧淑惠也替自己留下了一页。
父亲的背影仍旧时常在她梦里,骑着三轮车,缓缓地载着她。
路途的终点是哪里?萧淑惠了然於心。
时代的变迁快速地令人措手不及,新的科技新的东西,不停歇地砸了下来,将他们这一代青年砸出了皱纹。
新的一代即将到来,取代他们撑起天空。镜子里,他们都老了,可萧淑惠并不介意。
她年轻过,也在最好的年华辉煌过。
最好的年华最好你,我光辉的19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