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陣石 — 第八章-比武招親

热闹之处原来是举办比武招亲,红布黑字写明着,高挂着,字非常好看,但挂得非常没有美感,像是故意挂得难看的,而意外的是,擂台上比武的不是男子,而是两名妙龄女子,身形窈窕,犹如整天待健身房或练舞室练出来的纤瘦感。一人手持长剑,一人手持长鞭,正打的难分难解,那鞭子都快要打在长剑女脸上了,她频频用剑招回应,显得招式微乱。

人群内观赛者,男男女女,有的来看参赛的美女互搏,有的眼红的看着参赛者比拼。

擂台旁有处伤患休息区,早些已经有几位不会武功的女子硬是上场,最後却折了手臂,瘸了腿被抬下台,原本想鱼目混珠的女子们见状,此时只能站在场边上围着一圈,嘴里不得闲。

「喂!你们见过成公子了吗?」

「是呀!还没瞧见他人呢?我来这都是为了他呀!」

「你说那个高个儿是成公子吗?」

「你说哪儿呢?」

「我也要看,快指给我。」

她们粉墨香气的女子,细眉弯柳,薄粉红妆,陷入推扯,郑嫣妤也被她们推进人群。

「欸!你别挤我呀!」

等郑嫣妤回头一看,惜言与知书已经被挤出人群。

郑嫣妤想要挣脱几个飘散诡异香气的女孩,终於钻出人群,却发现惜言不见了,连在一块的知书不见踪影。人海茫茫,根本无从找寻,心里着急起来,惜言正是性命交关之时,若被在附近的方恪找上就糟了。

四处打量哪里适合找人,转了一圈,附近空旷,能看清人群的只有擂台上和附近酒楼了,身上没钱,酒楼就别想了,看来真的只能上擂台吧!

郑嫣妤内心挣扎着,千百个不愿意上前抛头露面,但大闹一场,若成功让方恪人马混乱,也不失一个逃命机会。

郑嫣妤不断整理思绪,调理情绪,但是内心仍是紧张万分,手不自觉撺得更紧,好不容易,想走近擂台,一个女子摔在她面前,白皙的手臂多了一条刺眼殷红的血痕,她的佩剑随後被踢下擂台,发出框啷一声响。

这样下手狠毒呀!

「你也太过分了吧!」郑嫣妤的正义感突然被激励,随口大喊。

「你若不服,你上来呀!」擂台上的女子,一手拿鞭,一手卷着自己的长辫。

郑嫣妤十分紧张,比武虽不是目的,但也总要演一演,硬着头皮,从腰间慢慢拔起杜鹃赠的春寒剑,看着对面使着长鞭的女子,那女子生的很美,梳理的辫子编织精巧,刚刚几场打斗下来却依然柔顺亮丽,一点毛躁都没有,始终赢的很「漂亮」,让郑嫣妤看呆几秒,才回神,这不是一直看对手的时刻,应该看看台下有无惜言和柳剑的踪影。

视线穿越对手,看向她身後围观群众,横扫一遍,还是没有。郑嫣妤慢慢沿着擂台边绕行,长鞭女子亦是,对着郑嫣妤绕了个圈,采战备姿势,准备随时出鞭。

郑嫣妤遍寻不见两人踪影,倒是发现,方恪已经布置好一小队人马,摆出阵,在人群外围寻人,围住围观群众,只是围观众人皆不知,眼神只盯向擂台。

郑嫣妤内心更紧张了,追兵都追来了,这下子反倒希望惜言不在这人群中,若在场,被找到是迟早的事。

全心观察场外的郑嫣妤,早让长鞭女子万紫蛛察觉了,她的不悦并无表露,只是对手上的鞭暗地里撒上她独门蛛毒粉。

万紫蛛暗想着,「不把我放眼里的人,也不必对她客气了。」

正要出鞭之际,面前的轻敌女子竟喊了起来,让她困惑起来。

「你们何必这麽麻烦呢?你们要找的是我,这麽兴师动众的做什麽呀!」郑嫣妤在擂台上故意拉长声音,使出高亢的语气,故作轻松大喊着,喊声大的连对面酒楼都听得一清二楚,台下群众一片譁然,一时间,谁也不知她说这话的意思。

但此举成功引起两拨人关注,其一便是方恪与他的手下,其二则是酒楼上举办这场招亲会的男主人,但他正与城中王公贵公子们喝着酒,谈天说地,彷佛比武招亲与他无关,反而是一名身着锦缎蓝衣的富少笑说着眼下擂台的趣事。

「嘿!成天青,快来瞧瞧那个胆大的姑娘,喊着呢!说你兴师动众办了这场戏做啥?哈哈哈!」

一群贵公子本来围桌喝酒,听到喊叫声,都好奇的全走到窗旁看热闹。

「萧井商别笑了,来喝酒。」另一名紫缎红服男子拿着满起的酒杯,顺势走到窗边,给蓝衣富少递上杯子。

而成天青端着酒杯,瞄一眼窗外,依然故我,饮尽手上的杯中物。

「欸!我说成天青你干嘛办了这麽有趣的擂台赛,不在场看,让你的管家在那,自己反倒跟我们在这喝酒?」

成天青笑而不答。

楼下擂台又传声响了。

「一群畏畏缩缩男人,知道我人就在这,还在躲着藏着,不现身,别以为你们在暗处,我就不知道了。」郑嫣妤见他们不动声色,继续喊着,必须让方恪关注到,才没空搜索惜言。但郑嫣妤不知她言下之意也处处暗讽主办比武招亲的成天清。

酒楼上听着,却骚动更大了,紫衣那人说道:「这姑娘厉害呀!我们不动声色在这看着,如此之远,她怎就知道了?该不会瞎猜的吧!」

一袭蓝衣的萧井商应着:「瞎猜也不敢喊出来吧!既然喊了,便有是十足把握,成天青,你不现身说一下吗?」

「你傻呀!天青现身就表示定案了,你瞧,不是还没打嘛!」另一人说着。

「那该如何?」

「继续看呗。」

郑嫣妤见方恪人马仍不动声色,想来激将法需要下猛药。

「你们暗地里欺负弱女子,一点也不光彩,想必是怕了不敢现身了,你们既然都不现身,那我走了!」郑嫣妤本来就无心恋战,只是想藉机隔空对着方恪叫嚣,若真有下台时机,她恨不得快快下场呢!

但这下子台上的万紫蛛不乐意了,一开始就被忽视,本就不快,现在郑嫣妤说了会儿话後,引来众人目光後,转身就要走,更是恼怒,把她放那儿了。

袖中紧握得一枚蛛毒棱,一气之下就对着郑嫣妤踯出。

郑嫣妤此时已步下两阶梯,蛛毒棱就正巧从她头顶飞过,砸伤一名群众,那人一声惨叫後就没了声息,众人开始一阵骚动。

导火线竟是从这枚毒棱而起。

方恪一拔剑,一声号令,各方人马便蠢动起来,像是撒网捕鱼,到了收绳阶段,一时间,外围开始刀光四闪,围观众人惊吓的慌乱逃散,性命攸关的恐慌感遍布,尖叫声四起,血红开始蔓延。

郑嫣妤从没想过事情竟是这样发展,一颗心七上八下,被她一搅和,惹了方恪,这下子就算惜言、知书在人群里,也免不了一场恶战。

人群散了个半,又或者死伤了一半,看的郑嫣妤心惊肉跳,定格原处,方恪飞身上擂台,朝郑嫣妤就是一剑,郑嫣妤害怕的举起春寒剑来挡。

但快不过一只酒杯,那杯瞬间射出巧妙化解方恪剑招,杯落地同时,一英气男子,也随尘飞落。

郑嫣妤看着替她挡下那一剑的男子,内心一阵莫名感动,一时间竟看呆了。

那人正是楼上的成天青,虽是一派轻松样,但一直关注着一切,见方恪拔剑瞬间,就飞身下楼,绝伦的轻功落在擂台上毫无声响,正巧落到郑嫣妤身旁。

郑嫣妤双手拿着剑,手仍微抖,

同在擂台的万紫蛛,不在乎方恪他们,只是气恼郑嫣妤毁了她的擂台赛,她悄悄走近郑嫣妤,正要举鞭挥下,不料,却让方恪一瞬剑刺中,都倒地了还不明白发生什麽了,为何刺向她,竟还往死里刺的。郑嫣妤也吓坏了,赶紧跑来,按着她汩汩淌血的伤口,但血终究止不住,手里按着即将消逝的生命,郑嫣妤被着未料之事,搞得慌乱起来,彷徨无措。

「蠢女人,别碍事。」方恪冷淡抛下一句,紧接着又是一剑刺来,再次被成天青接招。

郑嫣妤听了,狠狠瞪着方恪,怒火燃起。

「你为什麽…」郑嫣妤话未竟,另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空气。

「姐姐!」

一袭青衣,穿越纷扰打斗人群,飞身跃上擂台,郑嫣妤才知晓那声「姐姐」是对着万紫蛛喊的,身着青衣的万绝蔓才落到擂台边,用力推开郑嫣妤,点了万紫蛛胸口几个穴,掰开嘴,放进一颗药,血似乎止住了,万绝蔓抱着万紫蛛,腾空跃起离开了。

现场混战中,谁也无暇管顾她们,刚在酒楼上的公子们也在混战中,潇洒辉剑。

擂台上看着两人飞身而去的郑嫣妤,也见到飞舞在空中的血,倒落在地上的人,突然感到无比揪心愧疚,自己原来是带给众人的死劫的死神,若这一秒马上能终结,她多想按下暂停键,让这一幕幕的杀戮都停止。

欲停止这修罗场,郑嫣妤看向这一切源头,惟有打退方恪,但成天青和方恪两人仍杀的难分难解,拆解数十招,依然平分秋色。

虽说一对一才是正规正派打法,从中作梗非大丈夫所为,但他们为了抓她,枉顾在场这麽多人命,道义什麽的,不能愚守,得变通,赖皮耍赖算不上什麽,命才是最要紧的,若真的眼前帮助自己的男子倒下了,自己就完了。

郑嫣妤屏气凝神,尽量冷静回想着「寒凌掌法」的第一章心法,鼓起勇气朝方恪一掌拍去,方恪没在意,只全心对战成天青,随意拍开郑嫣妤那软绵无力的掌,但那掌看似轻描淡写,但却让方恪开始畏寒起来,浑身不对劲,内力似乎一点一滴消失,一股寒澈从外渗入体内,又从体内透出,顿时前额渗出冷汗,脸色煞白,脚步微巅,手渐疲软,渐渐使不上力,好似身上的力气被抽开、被掏空,内力四散无法凝聚,

郑嫣妤见自己那掌一下子就被方恪拍开,担心使得不对,不够用力,没有成效的样子,赶紧屏气凝神,再次出手,这次方恪想要拨开郑嫣妤拍在他左後肩上的纤手,却是不能了,一时间的分神,却被成天清的耀日掌击中,竟倒在地上,差点起不来身。

「该死,不是说这公主不会武功吗?这什麽邪术?」方恪内心大惊,再次起身,但对身上的虚耗却也无策可施,但还是尝试出招,朝成天青打去。

成天青接招与之僵持,两人内力比拼本就耗神损气,方恪内力不断流逝,精气神都不好了,气色也开始苍白起来。

无独有偶,同时倒在一旁的郑嫣妤气色也看上去不那麽好,似乎比方恪还糟,难道这是一招损人伤己的武功?

方恪对成天青一招擒虎踢兔,拳技虚晃一招,右腿却朝郑嫣妤踢去。

「不管了,就算是公主,千金贵体,拿不回人,父亲是要生气的。」

成天青一惊,伸手要拦,却迟了一步,未能救下郑嫣妤,不过一拳烈日当空已打在方恪胸口。

郑嫣妤着春寒剑挡不住,还是中了那招腿技,被踢飞一尺外,竟没再起身,看来也是虚透了。

方恪是有武底的,此时却也站不起身了,成天青方才那拳烈日当空更是吃痛,只能开口「撤!」,一开口,一口浊血,随之喷出,实在忍不下喉间的腥,丢人啊!从没败的如此惨。

四方下属,不曾见过主人伤如此重,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纠缠,连忙聚到方恪身旁,一会儿功夫,轻功散去。

成天青眼瞄过被接走的方恪,已垂下脸,近乎昏厥,不得心中一奇,他自己的武功,自个儿明白,就算使出全力,一拳一掌也无法伤他至此,这人,不弱,真要缠斗,只怕胜算也不高,难到真是她那掌?那样软绵无力的掌,连掌风都生不出,竟也能伤人至此!但她若有此功力,怎会不出击,反而躲避追兵?还是,这是招损己伤人的招数,万不到时不可用。

成天青思来想去时,已走到郑嫣妤身旁,她,伤不重,是晕过去的,一把横抱起。

「哟!虽是招亲不成了,还是抱得美人归啦!」萧井商擦着手上的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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